第1896章:燕京攻防戰(7)之卑劣
就在薛剛趕去皇宮的功夫,檄文已被風吹的灑遍全城,如同雪花般從天而降。
這年頭隨著造紙術的普及,紙張早已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基本上百姓都知道也認識紙是什麼。
而在秦軍的刻意壓製之下,紙張的價格也沒有最初那麼貴,但對普通百姓來說卻依舊是奢侈品,百姓不可能花錢去買紙,也買不起。
當見到天上竟下起了‘紙雨’時,燕京全城的百姓都驚呆了。
下雨、下雪、下冰雹、下箭雨、下石彈雨,這些百姓都見過,但是下紙雨還真是頭一次看到。
這可真是活久見啊!
短暫的錯愕之後,全城的百姓都狂喜不已,認為這是上天賜予的禮物,開始大力收集飄落下來的紙張。
錢既然可以買紙,那紙也就可以賣錢。
百姓可不蠢,在他們眼中,紙就是錢。
與其說是天上在下紙,不如說是在下錢。
剛開始百姓們都在搶紙,也沒發現紙上還寫著字,不過很快有就有人發現紙上的內容。
漫步在燕京街頭的劉病已,見到百姓們都在搶紙,於是隨手撿起腳邊的紙張,見上麵還有字,就不自覺的念叨起來。
“……劉徹賊子,為一己私欲,於幽州橫征暴斂,五郡二百多萬百姓,竟極限擴軍十八萬,視百姓為螻蟻,簡直喪儘天良,此為二過也……”
念著念著,劉病已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是一篇聲討劉徹的檄文啊。
此時,劉病已隻感覺手中的檄文燙手無比,恨不得立刻把全城的檄文都給撕了。
劉病已身後百米外,偽裝成乞丐的相士泥菩薩,也撿起了一封檄文,而一看到上麵的內容後,頓時瞳孔猛地一縮。
“……劉徹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以卑微之軍,螳臂當車,硬抗數十萬天兵,以令幽州生靈塗炭,將士死傷無數,簡直草菅人命,此乃三過也……”
念到著時,泥菩薩停了下來,自語道:“蘇定方不簡單啊,好高明的誅心之計。”
就在百姓爭搶檄文之時,城內的各大世家,也都知道了檄文之事。
“家主,快,快看啊。”
管家遞上檄文,張家家主一看後,頓時臉色一變,問道:“這東西哪來的?”
“從城外飄過來了,全城到處都是啊。”
聽到這話,張家家主連忙跑出家門,果然看到到處都飄著手中的檄文,不由激動道:“好,好啊,蘇定方果然厲害,不愧為一代名將,劉徹,我看你怎麼熬過這一劫。”
“家主,咱們要不要推波助瀾一把,將檄文上的內容迅速傳遍全城。”管家說道。
“這……”
張家家主有些心動,但一想到劉徹的手段,心中堵死打了個冷顫,冷靜道:“不了,哪怕沒有我們這些世家推波助瀾,劉徹也根本壓不住消息,很快全城百姓都會知道,不需要冒險試探劉徹的底線。”
“明白。”
同樣的情況也在其他家族那邊上演,各大家族的家主看到檄文後心中都暗爽不已,劉徹把幽州世家給薅的太狠了,現在幽州世家都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呢。
大部分世家和張家家主一樣選擇了靜觀其變,但也有一部分家族被恨意衝昏了頭腦,選擇了在這種關鍵時刻推波助瀾,從背後給予流程車背刺。
與此同時,薛剛也趕到了皇宮,準備向劉徹稟告此事,卻不想等他見到劉徹時,劉徹的手上已經拿著一封檄文了。
“……吾天兵北上幽州,乃是為了抗擊滿清,解救陷入水深火熱的百萬黎民。
然劉徹賊子,封阻道路,不許大軍北上,寧願遼東百萬漢民,陷落滿清之手,也不讓天兵解救萬民於水火。
劉徹賊子,其母喪命於異族之手,如今包庇異族,對抗天兵,此為十過也。
野心稱帝,不敬陛下,是為不忠;
包庇異族,不顧母恨,是為不孝;
蠱惑百姓,草菅人命,是為不仁;
屠戮世家,搶奪民財,是為不義;
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早晚必遭天譴,
還望燕京百姓迷途知返,勿要繼續被劉徹蠱惑,枉送性命。
我蘇烈保證誅賊首,絕不殃及無辜。”
每念一句,劉徹的身軀就顫抖一下,臉色也蒼白一分,但他還是堅持著將全部內容念完了。
念完後,劉徹隻感覺眼前一片暈眩,差點連站都站不住了,要不是薛剛及時扶著的話,他肯定會一頭栽倒下去。
“栽贓嫁禍,倒打一耙,簡直卑鄙無恥……”
劉徹氣急敗壞的怒罵起蘇定方來。
要是堂堂正正的對決,哪怕是輸了,劉徹他不會如此的失態,但沒想到蘇烈竟用出這等卑劣的方法來壞他名聲。
劉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為了守住燕京,他甚至得罪了世家自毀城牆,如今的他隻有在百姓那還些好名聲,可蘇定方這封檄文一出,恐怕連百姓都會質疑他的正義,這是要將他從雲端徹底打落凡塵啊。
要是蘇定方檄文上說的是真的,那劉徹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但卻也全都是扭曲事實,倒打一耙。
說他野心稱帝?秦昊要是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話,他會被推舉出來稱帝嗎?
說他草菅人命,螳臂當車?你秦昊不來攻打我,我會螳臂擋車嗎?
說他不顧母仇,勾結異族?這更是無稽之談,他要是想勾結滿清的話,乾嘛拒絕和努爾哈赤結盟?
總之,在劉徹看來,檄文上的內容,基本全是歪曲事實,顛倒黑白,故意抹黑自己。
可劉徹這麼覺得沒用,必須要百姓們也這麼覺得才行,可是百姓有分辨是非的眼光嗎?
“蘇烈,你太狠了。”
劉徹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隨即對薛剛道:“立即將所有檄文都收繳銷毀,尤其是軍隊,絕不能讓將士們知道上麵的對手,城內任何人不得保留傳閱,違者以叛國罪論處。”
“回稟陛下,末將已經這麼安排的,可僅僅隻是禁止的話,恐怕難以堵住全城百姓之口。”薛剛說道。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道理,劉徹當然知道,可現在這種局麵要怎麼解?
怎麼解都沒用,這是無解的難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