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天國田畝製度(二)
華夏曆來都是農業大國,農業人口占絕大多數,而農民的土地問題,也就成了社會最重要的問題。
土地問題如何解決,關係著曆代政權的興亡治亂,和社會經濟的繁榮衰替。
唐代因施均田,故有貞觀、開元之治;
明初裁抑豪強地主,因而國富民殷。
反之,如土地集中於巨富官紳,農民失所流離,則生產力遭到破壞,莫不釀成大規模農民起義。
宋代鐘相等人提出“等貴賤、均貧富”;
明代李自成以“均田免糧”號召農民起義;
直至滿清鹹豐初,洪秀全頒布《天朝田畝製度》,利用農民對土地的渴望,將土地戰爭推到到了頂峰。
由此也可看出,百姓對土地的渴望。
張良的《天國田畝製度》,和洪秀全的《天朝田畝製度》,本質上其實差不多。
畢竟向張角提出這一設想的就是洪秀全本人,或者準確說應該是洪秀全的手下,原太平天國南王方雲山。
跟洪秀全一起出世的東王楊秀清和翼王石達開,如今都已因戰績而名揚天下,唯有方雲山一直默默無聞,但這並不代表方雲山沒有本事。
其實有關太平天國鮮有人知的是,方雲山才是拜上帝教的創立者,洪秀全隻是一個明麵上的傀儡。
因方雲山意外入獄,洪秀全和楊秀清借‘天父下凡’的名義竄奪了教權,這才成為了一把手。
而縱觀整個太平天國史,打天下的都是楊秀清和石達開等人。
作為天王的洪秀全,從頭到尾起到的都隻是精神領袖的作用。
所以《天朝田畝製的》不可能是洪秀全想出來的,真正的創作者,應該是最初創始人的方雲山。
當然這麼大的綱領,也不可能是方雲山一個人完成的,他也隻是提出一個設想罷了。
原史上的南王方雲山,一直被洪秀全和楊秀清所忌憚,而且很早就‘意外’戰死,都還沒來得及真正的發揮才能。
這一世的方雲山的命運同樣坎坷,作為政治型人才,方雲山隻在黃巾中混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地位,而最有力的晉升資本‘天朝田畝製度’的設想,還是被洪秀全摘了桃子。
直到張良的出世,方雲山才最終翻身,在被張良發掘後,又因和張良一起製定了《天國田畝製度》,從而得到張角的看重。
而新生的《天國田畝製度》,也從《天朝田畝製度》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所以無疑要更加實用的多。
兩者都是本著“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的原則,以戶為單位,不分男女,按人口和年齡平均分配土地。
而就憑這點,對百姓的誘惑就是致命的。
而且還去除了‘實行聖庫製度’這種隻為給“每戶留足口糧,其餘歸聖庫’的變態製度。
當然,兩者最大差彆則是,《天朝》是反社會,而《天國》隻是反世家。
曆史上的太平天國在攻進南京之後,高層的性質就變了,而這點大多農民起義軍都一樣。
太平天國的高層,享福的享福、爭權的爭權、叛變的叛變,內部可謂黑暗到了,可也依然堅持了十多年之久。
而同樣是農民起義黃巾起義,聲勢比太平天國要大,可卻不到一年就被剿滅。
這就是有沒有綱領性思想指導的差距。
黃巾從起兵到現在,張角提出了教義,黃巢提出了戰略方向,項燕進行了軍事指導,可就是沒有思想綱領。
而張良的《天國田畝製度》,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白。
黃巾軍以拯救天下窮苦百姓,並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作為目標。
可如今黃巾已有了數州之地,貪官汙吏和欺壓百姓的世家也都已經消失,而百姓卻並不比之前過得好。
歸根到底還是百姓無地耕種的緣故,而土地又在世家的手上。
黃巾雖滅了關東很多世家,但並不代表領地內就沒有世家了,所剩下的依然是股龐大的勢力。
這些世家之所以不敢輕動,除了被鐵血手段震懾外,也有黃巾沒有徹底觸碰動底線的因素。
可一旦對黃巾對土地下手的話,那是假就算是死,肯定也不會繼續沉默的。
因滅了許多世家,黃巾手中也有大量的閒置土地,可之所以一直沒有分給百姓,是因為張角再等一個時機。
一個將世家削弱到極致,讓土地政策可以順利推行下去的時機,而如今這個時機來了。
如今黃巾領下的世家,大多已經被削的隻剩一絲血了。
沒有武裝,隻有資產的世家,已無力阻擋《天國田畝製度》的推行,而從世家手中收回土地的阻力要小得多。
而一旦《天國田畝製度》可以得道推廣的話,就算是對黃巾反抗力度最大的司州,肯定也會變反抗為擁護,畢竟土地的誘惑可不是農民可以抵禦的。
黃巾在司州遇到的阻力太大,而不穩定司州就沒有辦法進軍關中,所以此時正是推出《天國田畝製度》的好時機。
而得到天下百姓的支持,黃巾也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張角和張良都是這麼想的,可事實會這麼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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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項羽比張角醒的早,而當想起之前的所作所為後,他心中也是後悔不已。
當時長期壓抑的項羽,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瘋癲的狀態,被仇恨蒙蔽了心神下達那樣的命令,如今想起來的項羽心中也很苦澀。
以項羽對張角的了解,他不用想都知道張角對自己肯定失望到了極點。
本來水到渠成的繼承者的位子,恐怕也又要橫生變了。
“石蘭,看到我恐怖的一麵,被嚇到了吧。”項羽苦笑著對守在床邊的石蘭說道。
石蘭低下頭,生硬道:“那不是你,當時你自己也不知道在乾什麼。”
項羽並沒有察覺到石蘭的怪異反應,還以為她真被自己嚇到了,於是柔聲道:
“就算是化身為魔,我也絕不會傷害你的。”
石蘭身軀一震,看向項羽的眼神,又是感動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