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六十來歲，精神矍鑠，目光很平和，卻透著一股強大的攻擊性，讓人不敢與其對視。
少的是一名少女，年齡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皮膚散發著瑩玉般的光澤，雖然穿著簡單的休閒裝，看起來跟個學生似的，但眼神卻充滿沉穩。
老的看起來像年輕人，犀利無比；少的看起來無比老成，穩重如山。
這種搭配讓人耳目一新，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來了，請坐。”
雷震滿臉笑容，揮手示意兩人坐下。
“雨微，再泡兩杯茶。”
項雨微點頭，起身讓出位置，為兩人泡茶。
“多了一個人。”
老頭開口，在房間裡反複回蕩，甚至把人的耳朵都給震的嗡嗡的。
也沒見他多大聲，但聲若洪鐘，全憑借內裡的一口氣。
“我不會泡茶，所以帶個人，應該沒問題吧？”雷震摳摳耳朵說道：“聲音小點，不用故意彰顯實力，反正我在你們麵前就是個弱雞。”
很隨意，也很自然。
不爽了就說，沒必要藏著掖著。
這倆人就是“先生”背後的人，確切的說是背後勢力的人。
“年紀輕輕，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莫要讓酒色掏空身體。”老頭盯著他。
目光充滿審視，淩厲的讓人望而生畏。
不過對雷震並沒有多大的作用，畢竟殺人殺多了，沒有任何人的眼神能夠鎮住他。
“酒色要趁早，老了就玩不動了，您說是嗎？”雷震笑道：“坐，咱們慢慢聊，慢慢說。”
老頭看了眼少女，得到對方允許之後走過來坐下。
他坐在側位，少女坐在雷震對麵。
身份地位一覽無遺，老頭是陪著的，麵前的妹子才是主。
“請喝茶。”
項雨微把茶放在兩人麵前，然後垂手站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心，保持安靜，不去打擾三人接下來的談話。
“先生，你打算怎麼收場？”少女開口。
聲音很好聽，有種雨落銀盤的感覺，傳到耳中很是享受。
“這是母樹大紅袍，常人一輩子都喝不到，因為每年的產量就那麼多。”雷震端起茶杯說道：“你們來的很湊巧，剛好泡了一泡，嘗嘗味道怎麼樣。”
此言一出，少女微微眯起眼睛。
她端起茶杯，把裡麵的茶水倒在水槽裡，然後扣下杯子。
旁邊的老頭跟著照做，一點都不心疼這個茶，因為對方實在是太狂了：什麼叫常人一輩子都喝不到？
“怎麼，不喜歡？”
“是不喜歡茶呢，還是不喜歡我說的話？”
“一瓶啤酒在燒烤攤上賣4塊，在ktv就要賣到10塊，在酒吧就得賣到20塊，你我都是常人，無非就是看處於什麼環境罷了。”
上來就是咄咄逼人，還跟對方講起了道理，聽的項雨微渾身緊張，情不自禁的握住小拳頭，偷偷看了眼雷震。
隻是一眼，她就有有種淪陷的感覺。
不是沒見過囂張的男人，但是沒見過這種把囂張做到自然而然、又如此自信的男人。
根本不管對方是誰，有意見就會表達出來。
“先生，注意分寸。”老頭發聲提醒。
“我還是先生，你們注意分寸。”雷震叼上根煙說道：“如果是來擺譜的，出門右轉一千米，那便是實驗小學；如果是來解決問題的，先自報家門，我不喜歡稱女孩為小姐，也不喜歡稱老人為老頭。”
短短的時間裡，他就做出彼此關係的精準判斷。
對方稱呼他為先生，這裡麵就有博弈的空間了，因為這是對自己身份的認可，哪怕先生的位置全靠對方扶持，但也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壓住先生的。
這個道理很好理解，比如班長職務很低，但絕不是隨便來個參謀就能發號施令的，惹毛小班長，真不給他留臉。
“豈有此理！”老頭起身。
“坐，沒人讓你動，彆一把年齡把自己活得這麼卑微。”雷震擺擺手淡淡的說道：“彆人對我大呼小叫也就算了，你們不應該啊？好歹我這個先生也不是擺設，短短的時間裡就讓家族派從民調局分裂出去，這個本事不是誰都有的，嗬嗬。”
他看都不看老頭，歪著頭把煙點上，瞅著對麵的少女。
這女孩年齡到底多大？
模樣是少女，可目光給人的感覺起碼得三四十，屬於那種腹黑的老妖精級彆，但不管皮膚還是容貌，又絕對符合十七八歲。
不僅嫩，而且飽含青春氣息。
“龍姝。”少女開口。
“好名字，現在能接著談了。”雷震點頭。
“先生，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少女問道。
儘管她沒有多餘的表情，但目光從盯著變成了凝視，顯然內心是不滿的，似乎是因為權威受到了挑釁。
對方的反應，跟她的預估出現了偏差。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雷震笑道：“進來之後也不自報家門，直到我問了才說名字。我都舍不得喝的茶給你們喝，還給倒掉扣住杯子，該給尊重給了，你們又當我是誰？”
臉上在笑，眼睛一點笑意都沒有。
但他說的又句句在理：我給你們尊重了，但你們沒給我尊重！
“先生這個身份到底是個什麼吊東西？到現在都沒人告訴我，本以為你們能跟我解釋解釋，結果進來之後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有意思嗎？”
“我可以做先生，也可以不做，無所謂的。反正老子已經做這麼差了，也不想知道這個吊位置到底是乾嘛的了，所以辭職得了。”
“你們去找個聽話的，見到你們進來趕緊跪下的那種，不光跪下還得磕頭喊爹，隻有這樣才能凸顯你們尊貴的身份……操！”
雷震罵了一聲，操起茶壺狠狠摔在地上。
啪！
名貴的茶壺粉身碎骨，瓷器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
這個舉動讓龍姝跟老頭很是意外，甚至有點不太敢相信。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雷震壓根不慣他們的臭毛病，該說就說，該罵就罵，相當有底氣。
因為這是一場心理拉鋸戰，他必須得掌握主動權。
如果被對方掌控了，那難受的就是自己了。
做人，總得灑脫點。
兩人承認自己是先生，那先生就是自己的身份，不會隨兩人一句話消失，更不用懼怕他們給自己施壓。
原因就倆字——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