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不能做絕，尤其不能殺人誅心。
都翻山越嶺這麼遠了，輸炮都背上了，那就不能留下活口。
這是戰爭的真諦，也是雷震的人道。
上次在郭家村沒有趕儘殺絕，是因為需要留下點活口，更重要的是要掌控郭家，但這次不一樣了。
孫家既然選擇堅定站隊薑家，就得把他們徹底抹除。
郭家留活口，是配合戰術；抹掉孫家，也是配合戰術。
總得讓大家知道他雷震也是抄家滅族的主，如果這次不這麼玩，就會缺乏威懾力。
可憐就可憐到孫景善頭上了，他其實什麼都沒做。
沒有像陸家一樣造反，他沒有像薑家一樣狠辣無情，更沒有當麵懟雷震，但這個事就輪到了他頭上。
一直跟著打醬油，結果拿他開刀。
但是沒法子，誰讓他處於中部，屬於雷震必拿的地形。
占據中部，就能讓薑老漢他們徹底陷入被動！
白天過去了，夜晚來襲。
一行人翻越兩座高山，在淩晨1點多的時候抵達枯牛嶺。
所有人停下，原地休整。
“嗡——”
一架微型無人機放出去，以極快的速度穿行在黑暗的山林之中，利用紅外攝像頭對郭家村進行偵查。
“休息！”
隨著雷震的命令，除了必要的偵查哨兵之外，所有人原地休息。
“現在不打？”孫寅虎湊過來。
“怕有漏網之魚。”雷震點上根煙說道：“白天再動手，一個不留。”
晚上視野不好，即便有夜視裝備，但也不可能照顧到全部地形。
畢竟孫家莊也不小，甚至比郭家村還要大。
不是地方更大，而是房屋更多，人更多。
三座山夾起來的盆地，幾乎被房屋占全了，粗略估算一下，怎麼著也得有個大幾千人。
“虎子，拿下中部之後，你就回家看看吧。”雷震吐出口煙霧說道：“怎麼說這裡也是咱們的老家了。”
徽安就在中部偏東的地方，孫家控製的中部地區剛好將他們的根據地覆蓋。
這也是雷震為什麼要起跳到這裡拿下中部的原因，他怕孫家到時候抽他真正的老弟。
一旦進入徽安拿他的人，那就真不好辦了。
小村婦、小白貓她們就不用說了，雖然不是媳婦，但真要被抓到作為要挾，雷震也的確不好做。
除此之外還有孫寅虎的父母、妹妹，以及老k等那些兄弟。
如果對方再狠一些，還能順藤摸瓜抓到更多的人，到了那時候真的沒招。
“這麼快就回去，不是說得好幾年嗎？”孫寅虎問道。
“發展的比想象中的快，所以提前。”雷震笑道：“本來我還以為這些家族有多厲害，真正交手之後發現也就這麼回事。”
這話說的孫寅虎不愛聽，什麼叫也就這麼回事？
來到這裡之後，他親身經曆了所有事，深悉這些藏起來的家族很厲害，換作其他人的話，估摸著連門都打不進去。
也就是這個變態的師傅了，腦袋一閃就能破局。
好在已經習慣了，從徽安開始崛起，到搞定香江，再到跟大鷹打架也就兩年時間而已。
“等等吧。”孫寅虎想了下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進入徽安抽咱們的老底。”
這個問題他也想到了，民調局總部壓根不是他們的老底，以徽安為中心向周邊的輻射，才是他們真正的老底。
“師傅，誰也不敢保證這些家族會越界，而事實上從這個世界向正常世界滲透，壓根不算越界，反之才算越界。”孫寅虎滿臉凝重。
“虎子，你成熟了。”雷震滿臉欣慰。
倆開山大弟子，秦王看似粗狂，實則心細如絲。
除了在雷震跟前跟個傻逼二貨似的，在彆人麵前都是無比奸詐，所以才會在高原大陸掌控三個師。
孫寅虎則是更單純一些，雖然也不差，但身上缺乏了奸詐，倒是更像他父親，行得正坐得端。
雖然心思也不簡單，但距離陰險狠辣還差點。
“其實所有的世界都一樣，上一層可以無限滲透進下一層，掠奪下一層的資源，奴役下一層的人。”雷震抽口煙感慨道：“但下一層想要進入上一層，就是大逆不道！我，我們其實就是大逆不道的代表。”
看的很清楚，這是典型的階層。
在正常的生活中也是如此，上麵的領導對於下麵的人具備絕對毀滅力，可以隨意操控。
手伸到下一層是正常的，不管掠奪財物還是女人，甚至是無形的尊嚴之類的東西，都是正常行為。
可下麵的人如果向上掠奪的話，就是大逆不道，必須得接受毀滅。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雖然規矩是不能主動影響正常的世界，但誰又會真的遵守規矩？”
“法律懲治殺人犯，但沒規定不準殺人。”
“因為殺人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所以大家對殺人充滿忌諱，也充滿恐懼，但總有殺人者。”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隻要考慮好承擔殺人帶來的後果，就會有人挑戰法律。
如果能確保殺人之後沒事，那麼法律也就是一本破書，沒有柴火的時候可以扔進爐灶裡燒火取暖，沒有衛生紙的時候也可以揉一揉當成手紙。
“在滅殺孫家之後，薑家跟陸家肯定會有所行動，因為咱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世界，但咱們牽掛的卻在下一層世界。”雷震眯起眼睛，慢慢的吐出口煙霧。
到了這份上，他必須考慮這個問題。
普通人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無情，因為出生的那一刻開始，身邊都是有情，這是打不破的思維壁壘。
無情才能成功，所以普通人最難成功。
每當要做一些事的時候，都會被情義所牽絆。
反觀上一層的人，出生之後身邊倒不是說沒有情，而是各種利益關係衝淡了這份情，思維根處以冷漠利己為主。
“所以你得回家一趟，看是否能把你爸媽跟小貓接過來。”雷震扔掉煙頭沉聲說道：“被他們抄底的事可以發生在我身上，但不能發生在你身上。”
這不是義氣，是未雨綢繆。
如果薑老漢抄了孫寅虎的底，那他將失去唯一絕對信任的人，甚至可能導致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