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醫院,南樓。
這是位於有編號的醫院內部,沒有正式的名字,但它是國內最神秘的醫院。
神秘之處在於收治的患者不一樣。
外麵醫院人聲鼎沸,南樓則一片安靜,樓下有哨兵,樓上有警衛。
特殊樓層還布置著黑衫,保護並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任何問題。
雷震快步穿過外麵的醫院,來到內部醫院的小院之後,身後的喧雜聲消失了。
按照慣例,進行安檢。
“滾!”
雷震一把將警衛推開,直接闖過安檢上南樓。
但剛踏上第一個階梯,就被前後包圍。
“理解你的心情,但必須通過安檢。”衛兵隊長盯著他。
身後衛兵手中的槍也已經打開保險,如果對方繼續向上闖的話,不排除采取武力。
“啪!”
雷震反手抽在對方臉上。
“滾!”
隊長眯起眼睛,身後數把槍指著雷震的腦袋。
“我們職責所在,請接受安檢!”
安檢是有流程了,進來需要安檢,上樓需要安檢,去不同的樓層也需要安檢,進入不同的病房同樣需要安檢。
而且是分級進行。
但雷震很急,從魔都飛來的時候,是專門調了一架飛機。
開車直接進入機場,停車就登機,坐下就起飛。
降落到帝都之後,也是從機場內直接乘車趕過來,整個行程沒耽誤一秒鐘。
“看老婆孩子嘛,查這麼緊乾嘛?快讓人上來!”樓上傳來聲音,很具辨識度。
“是!”
雷震一口氣跑上五樓。
黑衫,全是黑衫。
五樓通道口站著兩名黑衫,向內的過道每隔著十五米站著兩名黑衫,對整個五層形成最嚴密的保護。
前麵可以放行,但這裡必須得安檢。
“人沒事,孩子也在。”一名黑衫低聲道:“配合安檢,調整情緒。”
聽到這句話,雷震重重吐出口氣,很配合的接受安檢。
在檢查完畢之後,黑衫還遞給他一根香煙。
“謝了,你比彆的黑衫更人性化,上次遇到個傻逼,尿尿都不讓我尿。”
雷震點上煙,深深抽了一口。
“也是我。”
冷酷的聲音猝不及防,讓他略顯尷尬。
“那下次給我準備個口大的瓶子。”
“有成人紙尿褲。”
“……”
抽完香煙,雷震搓搓臉,在黑衫的帶領下走進去,來到509病房,為他開門後轉身回到崗位。
病房很大,中間用鋼化玻璃隔開。
外麵的空間主要是醫務人員區域,全天候24小時觀察、待命。
裡麵是李紅魚的病房,這會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身上插了好幾根管子。
看到這一幕,雷震心裡泛起刀紮似的疼。
他從沒跟小紅魚表白過,但喝茶學會了加橙汁,腦海中經常浮現出那雙燦燦的眼睛。
但這會人就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
“能抽煙嗎?”
雷震問道,不等人回答就掏出香煙點上一根,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狠狠咂了一大口。
不可否認,他對李紅魚存在很多質疑,但看到這一幕之後,心中隻有心疼跟怒火。
“雷震,主要是小魚想保住孩子,所以才選擇采取外部措施,雖然沒多大事,但比較痛苦。”
這句話讓雷震充滿自責。
他從沒給過李紅魚什麼,甚至連個承諾都沒有,但對方懷了自己的孩子,現在又寧願讓自己痛苦也要保住。
而事實上不保的話,她什麼事都沒有,就是個小產。
“去他媽的以身入局……”雷震自嘲道:“就算真是這樣,老子也認了!”
保的是他雷震的兒子,保的是他們雷家的後,到底是不是以身入局真的沒那麼重要了。
“抽完煙,我跟你具體說說。”
“好!”
雷震把煙頭掐滅,抬頭看到一位麵相特彆和藹的老人,沒有任何理由的就讓人感覺到親近與安全。
對方的眼睛也特彆明亮,但透出的不是智慧,而是一種麵對眾生的慈悲。
懸壺濟世為蒼生!
這句話出現在雷震的腦中,他也看到老人的手腕上掛著一枚小巧的紫葫蘆。
“先生是?”
“崔隱。”
“聖手崔神醫?”
“哪有什麼神醫?老朽可擔當不起,無非就是學了點祖傳的皮毛罷了。”
崔隱,杏林界的泰山北鬥,活死人,醫白骨,是真正秘藏級國寶。
最難得可貴的是他還對西醫進行深入研究,打破門第限製,不斷推陳出新,摸索出許多救人命的方法。
“感謝崔老。”
雷震起身,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不必拘禮。”崔老擺擺手道:“坐下聽我慢慢說。”
“好。”
“本來肚裡的還是保不住的,但小魚非要保,所以就隻能以犧牲她的健康,來保證孩子存活到7個月。”
“等孩子到了7個月的時候,再取出來放進保溫箱,活下去的幾率很大。俗話說七活八不活,這是唯一的法子。”
七個月的孩子能活,八個月的孩子活不了。
誰也說不出這是為什麼,但的確存在這種情況。
在沒有保溫箱的時候,七個月的早產兒存活率大,八個月的早產兒幾乎都是夭折。
“本來我不想做的,你們都年輕,有的是機會要孩子,但小魚堅持。”
“後果則是小魚跟孩子的身體都會很弱,即便調理也是個漫長的過程……”
雷震捏了捏拳頭,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方式等同於把李紅魚當成容器,通過外界手段在裡麵養孩子,可想而知對身體的傷害究竟有多大。
“有沒有更好的辦法?”雷震問道。
“如果有,我會用這種方法嗎?”崔老輕歎口氣道:“每個人的生命源力是有定數的,她在耗自己的命……”
雷震的眼圈紅了,他忽然就想到了記憶中的大火,母親不顧一切的把自己推出來,自己葬身在火海。
“崔老,謝謝您!”
“不必拘禮,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小魚,這丫頭對得住你,你也要對得住她才行……”
了解完情況,雷震走進消毒間全身消殺一遍,這才走進去,坐在病床前。
他輕輕握住李紅魚冰涼的手。
“何必呢?唉!”
雷震深深歎息,眼前浮現出李紅魚在霧都時的笨拙,多希望時間倒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