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嚇、威逼、利誘、打壓、表揚……
一係列的手段用出來,囚犯們爭先恐後集中在雷震身邊,就像小學生似的。
這是非常罕見的,因為這裡的囚犯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從前也都是各個位置的大佬。
他們都能看透,但看透又能怎樣?
特殊的環境裡,在沒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總得選擇屈從,起碼可以活的舒服點。
就跟他們曾經往上爬一樣,怎可能看不懂?但該跪下叫爺爺還得叫,兩者並不衝突。
雷震終於拿到想要的東西了,手裡握著外麵盤根交錯的勢力、關係圖譜。
“陳老狗,做的不錯,記你大功一件。”
搞定這個事,他誇獎陳啟祥。
“都是大隊長領導有方,嘿嘿嘿。”
“彆拍馬屁了,先好好在裡麵表現,要不了三兩年就能出去。”
“謝謝大隊長!”
陳啟祥趕緊道謝,至於三兩年能不能出去,他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但起碼這段時間很舒服。
再說了,萬一真出去了呢?
隻要自己表現的有用,就有機會。
“大隊長,您身邊缺個對權力場洞察細致的人,如果能讓我一直跟著您,必然為您分憂解難。”
“真這樣想?不會報複我?”
雷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心裡一陣冷笑。
他身邊的確缺少個了解權力場的人,但很顯然陳老狗差的遠,級彆決定眼界,決定圈層。
大舅哥舒會戰不行嗎?
“我怎麼敢?從前是我被豬油蒙心了,現在幡然醒悟。再說了,我全家都在您手裡捏著,是最能讓您放心的人……”
“說的不錯,等你出來之後就跟著我辦事吧。說到底我並不了解權力場,專業的東西還得專業的人去做。”
“大隊長請放心,我必然是您最忠誠的狗!”
陳啟祥作保證,卻不知道名字已經被雷震劃掉,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就得消失了。
因為知道的多了,不管他會不會咬主人。
……
後廚裡。
戴成在忙碌,把渾身的本事都使了出來,做出一道又一道精美的菜肴。
因為雷震在看著,他得好好表現。
“老戴,你從前學過廚師?”
“沒學過,但吃的多了,也就懂了。”戴成笑道:“做菜其實很簡單,一是火候,二是調料,但最重要的是高湯。”
他掀開湯鍋,裡麵是用大骨頭、整雞、海參熬出來的高湯,鮮美無比。
“先彆忙了,咱們坐下聊聊天。”
“好嘞,大隊長。”
戴成笑嗬嗬的坐下,接過遞來的香煙,又趕緊起身先給雷震點上。
距離武勝利死掉已經半個多月了,開始的一個星期裡,每天都膽戰心驚。
但隨著總是被表揚,不安漸漸消失,並安慰自己邱本初兩人的死隻是意外。
“秘安局督導科的辦公地點知道嗎?”雷震問道。
“不知道。”戴成搖頭。
“那你該知道鳳鳴湖吧?這是督導科辦公地的一個湖,得名於湖邊的一塊石頭,叫鳳鳴石——”
戴成麵色驟變,手中的香煙掉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雷震。
“火很大,逃都逃不出來。”雷震笑笑道:“我清楚的記得一個房梁砸下來,把我媽活活砸死。”
此時此刻,戴成的臉慘白慘白,心裡瘋狂吼著:我就知道是他!
明明猜出來了,但時間讓他心存僥幸。
跟溫水裡的青蛙似的,這會才感受到水已經滾燙滾燙。
“這件事牽扯到很多人,我掌握的也不全,所以給我一份名單。”雷震吐口煙霧說道:“你也不是主犯,能放過你全家老小。”
空氣陷入凝結狀態,足足過了十多秒。
“唉,我就這一天會來……”
戴成苦笑不已,他清楚猜出來跟猜不出來意義不大,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法從泰城監獄逃出去。
隻能自己騙自己,但明顯騙不了多久。
“雷震,你真的能放過我家人?”戴成問道。
他俯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香煙,狠狠抽了兩大口,臉色慢慢的恢複正常。
都到這份上了,害怕是沒用的。
“我雷震說話算數,說放過你家人,就一定會放過。”雷震肯定道:“就看你相信不相信了。”
有保證,但沒有任何保障。
擺在戴成麵前的就是相信或者不相信,如果對方出爾反爾,自己也沒有任何法子。
“雷洪武做事光明磊落,他的兒子也差不到哪兒去!”
“我給你名單,希望你能遵守諾言放過我家人,否則我就算做鬼……做鬼也沒用,嗬嗬。”
自嘲一笑,戴成寫下一串名字。
這些都是參與鳳鳴湖縱火殺人的,大概有二十來個,分彆負責不同的環節。
其實負責哪個環節根本不重要,隻要是參與過的,雷震都不會心慈手軟。
“就是這些了,你想讓我怎麼死?”
戴成如釋重負,內心的恐懼也隨之消散,準備坦然迎接屬於自己的死亡。
“放心吧,不讓你死的難受。”
雷震起身走出去,等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小桶,散發著汽油的味道。
“你、你要燒死我?”
戴成麵露驚駭,轉身衝向案板摸起菜刀。
不是要拚命,而是往自己脖子上砍,他想死的舒服的,不想遭受火燒的痛苦。
可惜剛拿起刀,就被雷震一腳踹倒在地。
“還想死的輕鬆點?”
“開什麼玩笑,我這個人講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所以你得被燒死。”
雷震擰開汽油蓋澆上去。
“都是爺們,給我個痛快吧,我求你了!”
“嗤——”
火柴劃著,映的雷震的臉無比陰毒猙獰。
“我草你媽,你不得好死!”戴成怒罵道:“雷震,我詛咒你……”
“轟!”
火焰瞬間騰起,把人裹在裡麵。
慘絕人寰的叫聲充斥著後廚,人形火球橫衝直撞,引燃了房間。
雷震站在外麵,靜靜的看著火人從亂跑到跪地,最後重重趴在地上,被燒成原本的四分之一大小。
一個小時後,他叼著香煙走出監獄。
掏出手機撥出個號碼。
“兩小時內,我要看到戴成全家整整齊齊,上到剩一口的老的,下到剛出生的孩子……”
說放過,但沒說不燒。
如果隻是父親被乾掉,大家還有回旋的餘地,起碼也算禍不及家人,是講規矩的。
但這幫人太狠,講究趕儘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