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到了,是一片占地麵積極大的宮殿形建築物。
即便是冬季,彆的地方滿是積雪,但這裡的草坪綠意盎然,透著勃勃生機。
也不知道是怎麼把雪除掉的,但很顯然得花很多錢。
除了偌大的草坪,還有各種精雕細琢的花草樹木,以及各種美輪美奐的雕塑。
汽車駛進院子,又開了將近一公裡才抵達宮殿處。
下人分成兩排站立,左邊是西裝燕尾服的男傭,右邊則是請一側年輕漂亮的女傭。
大門中間,兩個中年女傭攙扶著老太太。
老太太得有70來歲了,穿著大紅色的唐裝,站在那裡盯著汽車,眼中滿是焦灼。
“準備好了沒?”大表哥問道。
“當然。”雷震點頭。
“說真的,奶奶真的很想你。”大表哥滿臉嚴肅。
這是提醒,也算是交代。
他可不希望表弟跟奶奶翻臉,如果真那樣的話,自己隻能跟雷震翻臉不認人了。
雷震笑笑,戴上禮帽,打開車門拉著莫妮卡下車。
這一瞬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黑西裝、高禮帽,手中握著文明棍。
家裡的老人看到他的穿著,紛紛為之一震,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這身穿著,是雷震刻意的。
因為當年自己的死鬼父親也是這樣的穿著,看起來文質彬彬,乾的淨是土匪的事。
都不知道怎麼把他媽從這裡搶走的。
老太太激動了,甩開傭人的手,從台階上快走下來。
“老夫人小心台階!”
“您慢點,老夫人小心……”
傭人緊跟著,唯恐老太太摔倒。
雷震凝視自己的姥姥,心中感慨萬分。
他一步步走過去,剛上了兩層台階,老太太就來到跟前,仰頭看著外孫。
“嗚嗚……”
老太太哭了,不斷用手摸著雷震。
“我孫子長大了……嗚……我孫子來看我了……”
老太太哭的稀裡嘩啦的,兩隻手緊緊抓著雷震,很用力很用力。
“孩子,我是姥姥,我是姥姥呀……”
“我的好孫子,這麼多年苦了你啦,都是姥姥不好,嗚嗚嗚嗚……”
雷震懵了,他想過無數種見麵的場景,但從未想過是這樣的。
一時間他的鼻子也酸了,眼睛也紅了,裡麵也泛出點點淚花。
“姥姥,我來看你了。”
“乖乖,我可憐的孩子,嗚……”
老太太哭的更厲害了,伸開雙臂抱緊雷震,似乎這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姥姥乖,不哭了。”雷震像哄小孩似的笑道:“我心裡的姥姥是最漂亮的,可如果哭起來的話就不好看了。乖,咱不哭了,眼淚擦掉,漂漂亮亮。”
麵對這樣一位老人的情緒失控,他就算再鐵石心腸也會動容,更何況這是自己的姥姥。
“嗯!我聽我孫子的,不哭不哭。”
老太太連連點頭,乖乖的站在那裡,任由這個外孫給擦眼淚。
“老夫人,您不宜情緒激動,要不先讓您外孫進屋?”旁邊的管家勸道。
此言一出,老太太生氣了。
“什麼外孫?這是我親孫子!”
“是是是,是您親孫子……”
“這是我孫子的家,他就是你們大少爺!”
“是,大少爺!”
“大少爺好!”
“大少爺好!”
“……”
麵對姥姥的淚臉,麵對傭人們的畢恭畢敬,雷震這才找到親人的感覺。
他很清楚姥姥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風雲人物,甚至充滿手段與智慧,因為姥爺是上一任紅門的大爺龍頭。
倘若姥姥手段不夠的話,根本不可能立足。
即便老了,該有的也都在,但現在情緒完全失控,麵對外孫的時候就跟普通的老太太沒有任何差彆。
“姥姥,我可不是來做少爺的,大表哥才是大少爺。”雷震笑道。
“我說你是,你就是!”
老太太看都不看大表哥,弄的秋陽很是尷尬。
“莫妮卡,這是姥姥。”雷震說道。
“姥姥好。”莫妮卡躬身,向老太太問好。
“這是孫媳婦?”老太太問道。
“對,孫媳婦。”雷震點頭。
“好好好,不管外國人還是什麼人,我孫子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老太太慈藹的看向莫妮卡,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趕緊把貼身的項鏈取下來。
似乎感覺還不夠,又把手上的一顆祖母綠戒指摘下來,一把全塞進莫妮卡手裡。
“媳婦,拿著,彆嫌少。”
“姥姥也不知道你來,沒有準備……媳婦長得可真俊!”
“姥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讓你拿著就拿著,乖!”
“……”
所有人的臉色都微變,大表哥更是震驚不已,因為老太太把她陪伴了好幾十年的項鏈送了出去。
這不是代表對莫妮卡的認可,而是對雷震的寵溺,更多的可能還是愧欠。
“來來來,跟姥姥進屋。”
老太太一手抓著一個,喜不自勝的往屋裡走。
“姥姥,您慢點。”雷震彎著腰說道:“我一時半會又不走,有的是時間。”
“姥姥可沒多少時間了,能在死之前見到我孫子,就算進棺材也瞑目了。”
“乖孫子,這些年你受苦了,我一想到沒爹沒媽就心疼,你都是怎麼受過來的?姥姥真的心疼你呀!”
說著說著,老太太又哭了。
“其實姥姥當年可喜歡你爸了,就是我給留的後門,才讓你爸將你媽領走了,可誰能想到這麼快就沒了……”
走進屋裡坐下,雷震也從姥姥的絮絮叨叨中大概了解了當年的情況。
純粹就是他死鬼老子來搶媳婦,結果還沒打過,最後是姥姥不忍心,給開個後門放走的。
這件事也成了姥姥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每每想起都自責的偷偷哭。
陪著姥姥說了好一會,雷震在大表哥的陪同下去看臥床的姥爺。
“表弟,小姑他們是小姑,姥姥是姥姥。”大表哥無不羨慕道:“她那條項鏈是要傳給孫媳婦的,連我都沒資格。”
“是嗎?”
“當然了,不過你確定莫妮卡有這個資格嗎?”
“沒有。”雷震搖頭:“鸚鵡才有這個資格。”
“鸚鵡是誰?”
“我老婆。”
“不會又是?”
“彆亂說話。”雷震拍拍的肩膀說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鸚鵡的手段比我還狠,她隻在我麵前是女人。”
“我草……”
大表哥把嘴閉上,不敢亂猜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