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這句話在東方特彆適用，因為這裡是人情社會。
敢打敢殺的能混出來，不鳥一切的確夠種，也會受人崇拜與尊敬，但注定走不到最後。
但是懂得人情世故的，總能在最危險的時候成功過關，因為他們懂得混在世上的規則。
雷震既打打殺殺，也遵循人情世故，把規則吃的透透的，不做黑也不做白，選擇做空間最大的灰。
晚上5點，接到老衛的電話。
“兄弟，招了。”
“丁毛讓手下老虎乾掉倆重傷的保鏢，就是為了嫁禍你。老虎是主謀，丁毛是教唆。”
速度很快，這也是年代的特色。
連打帶詐，沒幾個人能撐得住，再加上這個事關係到雷震，老衛他們辦的很用心。
“衛哥，好好查查丁毛的黑社會犯罪嘛。比如殺沒殺過人、有沒有販過毒之類的。”雷震說道。
“這個不太好吧？畢竟是……”
電話裡的衛哥有些遲疑，因為這個教唆罪可大可小，不管怎麼說丁毛也是餘青的表弟。
如果按照雷震所說的去查，那就是往死的搞了。
這個事不好弄，會得罪人的。
“這是救餘青，她得謝謝你。”雷震說道：“再說了，我要拿下繁花區，就不能有丁毛。”
“雷震，有些事不方便在電話裡說，餘總跟上麵的關係……”
說的很隱晦，但雷震能聽懂。
餘青有過硬的靠山，否則她表弟累死也彆想成為繁華街的老大，真要是搞死了，就會得罪人了。
“那就放掉。”
“這個……”
關係沒到那份上，要是老趙或者六哥的話，管你他媽有什麼關係，先給弄成死罪再說。
反正這些黑老大手裡麵都有臟事，翻把翻把，達不到死刑標準還真是鳳毛麟角。
“哈哈，不讓衛哥為難。”雷震笑道：“你就按正常程序辦唄，怎麼也得考慮到餘青這層關係呀。”
“得嘞，理解萬歲。”
電話掛斷，雷震有些不爽。
但的確跟老衛的關係沒到那程度，不屬於同一個戰壕的戰友，起碼現在不是。
他想了一下，出門開車直奔區裡。
餘青還沒下班，在聽到門衛彙報說雷震來找自己的時候，眉頭頓時緊皺。
她也知道表弟做的事了，也在裡麵做了很大努力，儘量把教唆給改成酒後失言之類的。
反正都是說話，酒後失言就不是故意教唆了，這樣的話就等於碰到個皮毛。
但雷震這會來找自己乾嘛？
儘管不想見這個家夥，但還是讓人進來。
“小水娃！”
走進辦公室，雷震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閉嘴！”
餘青怒視他，起身把門關上。
“嘖嘖……”雷震瞅著她渾圓的翹臀咂咂嘴道：“教唆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可以同罪，往小了說看守所蹲倆月也就沒事了，你有這個能力對吧？”
“你到底想怎樣？”餘青瞪著他警告道：“差不多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也不想麻煩纏身吧？”
雷震笑了，掏出香煙點上一根，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的抽起來。
“給他打電話。”
“什麼？”
餘青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給你的靠山打電話。”雷震淡淡的說道：“看看他最後管不管你，管不管你的表弟就得了。”
“我沒有靠山，你不要亂說。”
“是嗎？”雷震盯著她：“既然沒有，那我就用黑道的手段解決你表弟的事了。”
“你敢！”
“我當然敢，哈哈。”
“你——”
麵對這種流氓，餘青真的沒有太好的法子。
“打！”雷震不耐煩道：“想救你表弟就打這個電話，否則彆怪老子心狠手辣。”
餘青搖頭，不是表示沒有關係。
而是怎可能把關係暴露出來？這是秘密，誰也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你不打，我打。”雷震揚起大哥大說道：“我會打給每一位大佬，問他們是否跟你有關係。”
“雷震——”
餘青氣的臉色鐵青，牙齒都差點咬斷。
但她相信對方真正做出這種事，一旦挨個給大佬們打電話詢問，哪怕自己沒事，也會有事。
到了那時候，沒人會為她說話，因為誰說了，就會被認定自己與其有關係。
“哎，小水娃，哈哈哈。”雷震大笑。
麵對這張無恥的嘴臉，餘青實在沒法子，隻能把電話打過去。
“小餘，怎麼這會打電話？”電話裡很是不悅道：“我們有固定的通話時間，你這樣做很不好……有什麼事快說。”
“我……”
餘青還沒說話，電話就被雷震拿過去，順便按下免提。
“我是雷震。”
“嗯，雷總？”
“你們查我是不是黑社會費了那麼大勁，是不是要好好查查丁毛是不是黑社會？他想要我的命，如果不能一查到底的話……”
當雷震看到餘青撥出號碼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是誰了，當初審自己的時候，這位也在徽安。
“當然要一查到底。”電話裡的人肯定道：“隻要有問題，絕不姑息，誰求情都沒用！”
“希望如此，否則我隻能另找地方舉報了。”
“雷總放心，這件事一定給您個交代！”
“……”
電話掛斷，雷震笑眯眯的瞅著餘青，看著對方的臉色變了又變，眼睛裡露出濃濃的不甘心。
大概十多分鐘之後，餘青的電話響起。
“小餘，你表弟怎麼惹到雷震了？這是作死呀！行了，你什麼都彆說了，不要插手這件事，沒人能保住他。”
“可是……”
“沒有可是，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想要弄死雷震？人家能通過你給我打電話，已是給足麵子了。”
“不要以為雷震就是黑社會，也彆認為他是商人，他的來頭……總之想救你表弟的話，除非他點頭。”
握著電話，餘青呆呆的看著雷震，內心掀起滔天巨浪，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其實也不怪她，畢竟這個事忌諱莫深。
總不能到處跟人說雷震的老婆是舒老家小女兒，徒弟是秦家的長子長孫，他自己既是黑社會，又是商人，還他媽是特種部隊的總教官，被武裝直升機接走的那種……
“彆發愣了，歡迎隨時到我家喝茶。”雷震綻放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你的衣服傭人已經洗好了，抽時間去拿。”
“你、你非得讓我弟弟死嗎？”餘青滿臉懇求。
“你弟弟是個什麼東西？他的命值得我這麼大費周章？嗬嗬，走了！”
雷震瀟灑轉身，開門離去。
他壓根就不在乎丁毛的命，這個電話的真正目的是間接告知大佬們一聲，他雷震要來拿省城了。
人情社會，總得打個招呼。
至於餘青怎麼解讀，那就是她的事了，畢竟思想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