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開啟的大門就像是能把人吞噬的窟窿，看著都有點瘮人。
除此之外，偌大的彆墅特彆安靜。
這可是在山裡呀，不僅沒有鳥叫聲，連蟲鳴聲都沒有。
如果不是還有山風吹著樹木，很容易讓人懷疑這裡是一片墳場，因為太死寂了。
“雷先生，請。”
一名穿著西裝的管家走出來，示意雷震跟他走。
“要不要先搜身？沒準我身上藏著武器，會對你們老板不利，嗬嗬。”雷震笑道。
“不必。”管家微微點頭道：“主人說你太貪婪了。”
“呃……好吧。”
雷震攤攤雙手，滿臉的無奈，但心裡知道自己來的時候定下狂妄與貪婪，在這個時候起效果了。
跟著管家走進彆墅，映在眼前的是各種名貴的家具。
之所以說名貴，是因為所有的木料都是最好的，包括黃花梨、紫檀、沉香，甚至還有金絲楠木。
而許多家具都呈現出油光，這是年代很久的表現。
但這些隻是名貴，真正值錢的是瓶瓶罐罐。
雖然雷震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但他清楚能擺在這些家具上麵的，全是古董。
甚至還看到兩個青花瓷瓶——這玩意熟，彆說認出來了，讓他唱一首都行。
跟著管家繼續向前走，穿過裡麵一條走廊之後，把雷震帶進一間房子內。
房子不大，開著一盞橘色的台燈，給人一股暖意。
麵前是一道厚重的珠簾，把主人擋在裡麵。
管家衝珠簾躬身，朝後退了三步，然後才轉身走出去把門帶上。
“雷震。”珠簾後傳來低沉的聲音。
“大佬好！”雷震衝珠簾點頭道：“剛才來的時候把您的司機給打了，還請大佬千萬不要見怪。”
這不是主動承認錯誤，而是展現他雷震就是這麼狂，不管在哪都一樣。
“做不好就該打。”大佬沉聲道：“你，能為我把事做好嗎？”
聲音沒有多餘的情緒，依舊低沉，甚至有種底氣不是很足的感覺。
可壓力很大，仿佛珠簾後坐著的不是人，而是一頭洪水猛獸，充斥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壓力。
“那得看您能不能喂飽我。”雷震笑道：“我這個人從小就跟野狗在垃圾桶裡搶食吃，不僅胃口大，而且腸胃特彆好。”
“嗬嗬嗬……”
珠簾後傳來低低的笑聲，大佬似乎很喜歡他這份貪得無厭，或許對他來說，就怕所用的人不貪。
貪，才能用；不貪，用不得。
這個道理跟怕領導兩袖清風一個道理，要是真遇到這種領導，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說。”大佬吐出一個字。
“高文的金礦是我打下來的，歸我！”雷震說道：“徽安周邊的毒品收益，我要20！”
“可以。”
大佬同意，對他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
“大哥敞亮！”雷震興奮道：“您就放心吧，我為您守好徽安，保護金瀚投資正常運行。”
“哦？”
“大哥，金瀚投資中轉站呀，您真正玩的是洗錢！”
這是雷震清楚的，也是為什麼徽安不能亂，但周邊必須得亂的原因。
亂是掩護，金瀚投資的洗錢業務才是最重要。
“這個世界每天印出那麼多錢，出來之後相當一部分會變成黑錢，需要洗；洗乾淨的錢在流通一段時間之後，又有一部分變成黑錢，還需要洗。”
“白錢黑錢不斷循環，不斷產生傭金，這比在內地搞毒品的利益大多了。”
“金瀚投資隻是中轉站，中轉的是每條暗線的客戶信息，我猜測——”
說到這裡，雷震停下來。
珠簾後麵的大佬也沒說話，房間裡陷入長達十秒的沉默。
“我要林之涵做老婆！”雷震舔舔嘴唇道：“因為我也想插手洗錢業務，但很明顯我是外人，隻要您把小女兒給我做老婆，那麼彼此都有保證。”
什麼叫貪得無厭？
不是一口氣把想要的全說出來，而是在拋出點東西之後再提要求，並且要求更過分。
“還有，我被您老婆放的狗咬了，所以我得訛錢。”
“我也不管是誰放的，現在隻想把您幾位老婆的錢全訛乾淨，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雷震給他的貪得無厭畫個句號，完成表現出的整體貪婪。
這是很講究技巧的，先提出對方可以接受的，再說出很過分的，最後再來個對方也能勉強接受的。
層次很分明。
“哈哈哈。”低沉的笑聲從珠簾後響起：“雷震，你真不怕死嗎？”
雷震滿臉無所謂，甚至直接坐在椅子上，旁若無人的掏出根煙點上。
“我吃飽了，肯定為您做事；您不給吃，那就肯定要把我乾掉。”
“就目前來說，您實在沒有乾掉我的理由。都觀察我五天了，如果我不合適的話，恐怕根本見不到您吧？”
他深深抽口煙，臉上全是自信。
“說說你的猜測。”大佬說道。
“隻是猜測，沒有說的必要。”雷震起身道：“把林之涵嫁給我，我們就是一家人，屆時我要成為黑金帝國的一部分！”
“黑金帝國？”
“沒錯，黑金帝國。”雷震野心勃勃道：“徽安是個小地方，金融監管很鬆懈，而且漏洞很多。國外的錢更多，利用國內金融監管的漏洞，吸引外資進入，這才是帝國之路！”
“傳統的洗錢套路，要麼隻能用於小額，一旦涉及到大額就會留下痕跡，需要進行細化，同時不斷升級，讓每一個賺錢的行情都成為工具……”
雷震侃侃而談，為大佬構築黑金帝國的雛形。
對於這個灰色行業，他可不陌生。
雇傭兵就有專門做洗錢的，因為很多時候傭兵的報酬都是黑色的，比如暗殺的報酬，以毒品、鑽石結算的報酬等等。
這些都需要洗白才能用，畢竟最終花錢的地方不在叢林，而是在充滿陽光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不認為大佬的洗錢手法有多高明，畢竟這個年代國內資本才剛剛起步。
說到底，洗錢就是資本的遊戲。
一萬億在流通數年之後，需要洗的可能是兩萬億、甚至十萬億，因為黑錢與白錢是循環往複的。
“你的條件我全答應。”
珠簾後的大佬開口，答應所有條件。
雷震笑了，他知道大佬會答應的，因為洗錢這個行業比毒品更暴利。
這屬於資本運作。
資本從來不生產東西，但卻能掌控一切。
“看看你運氣如何。”大佬沉聲道：“運氣好，一切都會有；運氣不好，下輩子再做人吧。”
運氣？！
雷震眼睛微眯，心裡生出極度不好的感覺。
大佬們檢測運氣的方式花樣百出，但都有一個共同點：生，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