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曹傑腦海中浮現出當年的場麵，內心掙紮許久後，吐出口氣，隨即開口道：“當年，臣奉命前往都城，可最後發現，霍翀將軍等人的頭顱被人用長槍頂在城牆之上。”
“隨後，臣便開始尋找霍翀將軍的屍體，然而，霍翀將軍的屍體並沒有在戰場之上，反而是在霍翀將軍府邸，且…”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刻，文帝自然察覺到了不對。
須知，霍翀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不可能下屬在作戰而他卻在府邸坐鎮。
“是。”
曹傑身體一顫，連忙開口，“當時臣專門查看了霍翀將軍的屍體，發現霍翀將軍背後有一道傷口，且…且是致命傷。”
“雖然還有其他傷，可臣確定，那道傷口才是致命傷。”
“所以…”
“所以臣推測，當年可能是孤城出現了叛徒，而且還是霍翀將軍的親信，否則以霍翀將軍的身手，不可能被人偷襲成功。”
“什麼？”
這一刻，文帝再也止不住內心的殺意，鬆開曹傑的衣領，一腳便踹了上去。
“混賬，混賬啊。”
淚水自眼眶之中流出，血色已然充斥了雙眼。
十幾年了，沒想到當年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而他直到現在才得知。
“混賬，當年你為何不將此事說出來，啊…”
“朕讓你前去調查孤城一案，你竟然陽奉陰違，明知此事有諸多疑點卻瞞而不報。”
“說，你…是何居心。”
看著文帝擇人而噬的模樣，曹傑絲毫不懷疑，若文帝手邊有武器的話，肯定會一劍砍了他。
“陛…陛下，臣…當是情況那般混亂，若在著手調查此事，肯定會給戾帝餘孽有可乘之機。”
“之後臣本來是打算說的，可後來因為諸多事宜，就…就…”
“就忘了是吧。”
“是…是，臣…”
“臣？”
文帝看著曹傑低吼道：“你還好意思說臣？”
“來人。”
一聲怒吼，一隊侍衛從外麵衝了進來，“陛下。”
“將曹傑以及王淳的官服給朕扒了，押入大牢聽候處置。”
“陛…陛下，臣知錯了，臣知錯了，求陛下開恩啊。”
“陛下，臣…臣一時糊塗，還請陛下…”
“閉嘴。”
文帝大喝一聲，“若非你們這麼多年對大漢有功，否則朕現在就結果了你們兩個。”
此話一出，曹傑二人閉上了嘴，他們知道，這一次文帝真的怒了，而他們自然也將因為當年之事而付出代價。
隻是他們不甘心，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若因此事付之一炬，那……
而且，這麼多年，他們在朝堂得罪了不少人，他們若是遭難，那他們的家族也將因此而沉淪。
“陛…陛下，臣…臣還有事稟報，求陛下開恩。”
聽到這話，文帝盯著曹傑好一會兒，最終開口道：“說。”
“是，陛下。”
曹傑鬆了口氣，連忙開口道：“當年孤城似乎並非隻有霍君華以及淩將軍存活。”
轟…
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文帝，低頭沉聲道：“繼續…”
“當年，孤城的人數…不，或者可以說是霍家人數不對勁。”
“霍家之人有一個不在孤城屍首之中。”回想到當年的猜測，曹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如今，隻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朕不想再說第三遍，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是…是，陛下。”
這麼多年，曹傑也是多番查證才得出的結論，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當年，霍家似乎還有一個小兒子不在孤城。”
“根據這麼多年的調查結果，很有可能當年那個孩子沒有死。”
再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曹傑繼續道：“陛下，今晚都城發生之事，很有可能是那個孩子做的。”
這下，文帝沉默了。
若真是當年那個孩子做的，那是不是就說明，小越侯以及雍王真的…
越想，文帝麵色越發的難看，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了。
但……
回過神，看了眼曹傑，沉聲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太尉曹傑，知情不報，導致孤城真相不得重見天日，官降至七品陳州懷鄉縣縣令，秩俸一千石至六百石，管理縣內所有政務。”
“曹傑，這是朕給你最後體麵了。”
“謝陛下，謝陛下。”
曹傑連忙叩拜謝恩，如今已經非常不錯了，最起碼命沒有丟，而且還能成為一方父母官。
雖然比之現在有很大的差距，但最起碼不是直接成為庶民。
至於王淳，文帝自然沒有心慈手軟，“王淳，玩忽職守，多年來從無建樹，自此貶為庶民。”
噗通…
王淳麵色死灰的癱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僅僅是官職，還有家庭，本身家裡那位就不滿他現在的官職，如今直接成了無官無職之人，那…
想到家裡那位，王淳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對了。”
文帝似乎想到了什麼，“王龍也退下來吧，畢竟這麼多年他好像也沒做出什麼對大漢有貢獻的事，反而因為自身的身份乾了不少傷天害理，目無王法之事，如此也算是正好了。”
轟……
這下，王淳徹底絕望了，如今，他們家算是徹底在都城失勢了。
“行了，帶下去吧。”
就此，都城兩大功勳家族跌落塵埃，至於那些與他們有仇之人，自然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了。
當然，這些就是後話了。
議政大殿安靜下來，文帝回到座位坐下後，腦海中一直回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一時間，所有事都指向了孤城，尤其是那個躲在背後的那位霍家之人，到底是不是當初那位霍家最小的兒子還猶未可知，但可能性非常大。
一切的疑團好似重新回到了當初，而最讓他頭疼的還是小越侯以及雍王。
畢竟霍元吉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若在這件事上選擇錯誤，那對方的心還會百分百站在大漢這裡嗎？
若是因此而失去霍元吉，那……
“唉。”
“多事之秋啊！”
原本是一個應該開心的日子，沒想到最後卻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