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之後。
當看到蘇軒轅,從裡麵走出,偌大琉璃郡守府外麵的守衛,全都身體一緊,緊張的所有人,都在冒著冷汗,不敢出聲。
直到墨綠悍馬。
緩緩開動。
漸行漸遠。
所有府外守衛,這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每個人彼此對視,眸光都在情不自禁的顫抖。
這個白衣青年?
就……就是北境帝主?
先前,他們竟然嘲諷北境帝主!
還好……
這位大人不記小人過,不然的話,他們這些個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啊。
府內,琉璃郡郡守段容禹,整個人都像是快虛脫了,像是灘爛泥,倒在了地上,他都不知道這三個小時,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北境帝主!
竟然來他們琉璃郡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這個琉璃郡守,做錯了什麼事,讓這位雷霆發怒,親自前來,沒曾想,竟是來視察他們琉璃郡防務來的。
沒有比他的貓這個琉璃郡守……
更知道這一代北境之主的厲害!
當從北羅國手中,收複北方十九郡的戰役中,他可是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的,這個男人,以一己之力,率領北境最為神秘的部隊,昆侖十八騎,擋住了北羅國三十萬鐵騎。
那一天。
戰役中心的那幾座大山,都被鮮血染紅了。
而這個男人,與他麾下的十八騎,卻是毫發無損,十九人,抵擋三十萬北羅國精銳,並做到全殲,無論放在帝國哪一個名將輩出的時代,都是一件無法複製的傳奇。
“大人,您沒事吧?”
管家將段容禹扶起。
但其實自己,此刻心裡,也是不停地犯嘀咕,北境帝主,怎麼會來他們琉璃郡了?
“還愣著做什麼!”
段容禹回過神,嗬斥道:
“沒聽到那位說的嗎?你現在立刻通知郡守府所有官員,讓他們趕緊籌集十萬擔糧食!”
“是是是,小人立刻去辦。”
管家連忙點頭。
說著,剛要離開。
“回來,我還有話要說。”
就被段容禹攔住。
段容禹眉頭蹙起:
“你順便通知其他郡守,讓他們也每座郡城,也籌籌集十萬擔糧食。”
“大人,您這是……”
管家不解。
“我懷疑,再過不久,北境……不,應該說是我們北方十九郡地界,將有一場大戰。”
段容禹凝重道。
“大人,這……這不可能吧。”
管家愣住,瞳孔猛的一縮。
“那你覺得,那位突然來琉璃郡是為了什麼?”
段容禹瞪眼道:
“琉璃郡,是北方十九郡的第一道要塞,若真有大戰,一旦琉璃郡丟失,北方其餘十八郡,必定也會陷入險境。”
“雖說那位,隻讓我們籌集十萬擔糧食,沒有說明用處,但好好想想,除了大戰,還能有什麼!”
管家頓時心神不安。
哆嗦道:
“大人,您……您是說,我們北方十九郡……北羅國大軍又要……”
段容禹凝重點點頭。
嘶!
管家雙目瞪大,倒吸涼氣。
“大人,您不會想錯了吧?”
“如今這國泰民安,北羅國又與帝國修了百年之好,應該不會就這麼……”
管家滿臉惶恐。
若北羅國真的舉兵來襲,那開啟的可是國戰啊!
“百年之好?”
段容禹冷哼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國之間,哪有什麼百年之好,隻有相互間的利用罷了。”
“更何況,北羅國與帝國是世仇,若不是北境這一代,出了那位,打的北羅國朝野上下,沒有半點脾氣,又豈能有這將近十年的太平?”
“我明白了大人,小人立刻照辦。”
管家抬腳剛走,又似乎想到了什麼,欲言又止道:
“大人,讓其餘十八郡郡守大人,一同籌糧,若他們置之不理,小人又該如何是好?”
段容禹不屑:
“你就說這是北境下的命令,順便將這把折扇,交給他們看看,我量他們也沒這個膽子,敢不籌集糧食!”
便將折扇。
交給了管家。
管家點頭離開。
北方十九郡郡守,彆看地位相等,但近幾年,有的人跟燕京方麵時有聯係,就常常自持高人一等,不把北境放在眼裡。
不過有了這把扇子。
其餘十八郡郡守,就是心裡麵再不樂意,也要乖乖聽話。
當年那位收複十九郡。
他這個郡守,可是與其他郡守一起,親眼見到那位用這把折扇,揮散之間,便取了北羅國一位鎮國級大將的人頭。
因此。
這把折扇。
其實在北境的地界上,有時候,甚至比帝國傳世名劍——龍泉,都還要有震懾力。
……
“帝主,您讓琉璃郡郡守,籌集十萬擔糧食,還要讓他告訴其他郡守,每人上交十萬擔,難道,您想主動出擊?”
回琉璃酒館的路上。
柯鴻跡開口道。
正所謂。
大戰未開。
糧草先行。
這是自古兵家至理。
隻不過這次,若北羅國真的成心大軍壓境,其實他們北境作為防禦一方,要相對輕鬆點,畢竟,北羅國是長途奔襲。
哪怕中途有變。
他們拖也能拖死北羅國!
可若是離開十九郡要塞,那就是正麵要跟北羅國大軍一戰,以他們北境一萬人馬,要對抗整個北羅國,哪怕他們身後有百萬將士,可戰事一旦拖下去,不利的,還是他們北境。
柯鴻跡瞥了一眼後視鏡。
見蘇軒轅閉目養神。
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他知道,這位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既然要跟北羅國擺開架勢,打上這一戰,那在這位的心裡,就一定有必勝的把握。
蘇軒轅緩緩睜開雙眼。
清冷的眸光。
卻是此刻,寫滿了憂傷與故事。
淡淡道:
“北方十九郡的百姓,流失在外近百年,如今,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太平日子,我們北境,不能再讓他們陷入戰亂當中了。”
柯鴻跡愣了愣。
張了張嘴。
想要說點什麼。
最終,卻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但心裡,卻是有些不忍。
退一萬步來講。
若這一戰敗了。
真不知道這普天之下的百姓,能不能理解您的一片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