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一驚，不錯，這才說得通，不然蜃無忽然出現，天尊們毫無準備，又不曾事先設下陷阱，怎麼可能抓到蜃無？
蜃無之所以選擇龍門賽，是因為龍門賽跟錦鯉戰一樣，都會籠罩在鴻蒙老祖的鴻蒙結界之中，以便在比賽中戰死的人，在賽後能複活，就跟出秘境副本一樣。鴻蒙老祖要維持這個結界，就無法對它動手。如果鴻蒙老祖選擇撤掉鴻蒙結界，派人去消滅蜃無，那麼那些在比賽中戰死的人就真死了，尤其是從彆的世界被蜃無拉過來的參賽者，他們的死亡會對彆的世界造成混亂。鴻蒙老祖隻能恨得牙根癢癢，又看著一片迷霧無法妄動。
所以蜃無才能如此肆無忌憚，令所有的仙師們眼睜睜看著，卻又毫無辦法。
所以正常來說，蜃無會在得手之後輕鬆逃走的。除非是發生了蜃無也沒料到的情況，它被人給拖住了，無法逃跑，才會導致最終被鴻蒙老祖封印。
陸子清想通了，心頭已然有了一道沉甸甸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九陽煉妖陣是什麼？”
明月歌道：“以九個人化作九陽，消滅妖魔。妖魔無法逃走，也無法抵抗。哪怕是再怎麼厲害的妖魔，也破不掉九陽煉妖陣，因為這是一個同歸於儘的陣法。”
“果然。”陸子清沉聲道，“詳細說說。”
“九陽煉妖陣是用紅蓮之火，將自己和妖魔的生命之火連在一起，無法分開。在妖魔被煉死之前，我們和妖魔的生命是共享的，共同燃燒，所以妖魔也沒有辦法抵抗，因為對我們造成傷害，就等於對它自己造成傷害。最終，大家一起魂飛魄散。”
明月歌澹澹地說著，並沒有很激動，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但是九陽煉妖陣也不至於連我們自身的存在都抹殺啊！”另外的麒麟宗師兄困惑道，“難不成三千世界裡所有的我們，都采取了同樣的行為？”
“不。”陸子清搖頭，“如果我是蜃無，遭遇了你們這樣對我，我必然會把其他所有平行世界的你們都召喚來，扯進這個法陣。於是原本會被燃儘的你們，就都變成了三千根蠟燭，不停地給蜃無續命。”
明月歌聽得倒吸一口涼氣，蜃無還能這樣？但是仔細想想，陸子清說的可能就是唯一的真相了。九陽煉妖陣一旦發動，完成了與妖魂的鏈接，大家就無法反悔了，所以這種情況真的有可能發生，如果有另一個自己被帶過來，九陽煉妖陣自動就會把那個人的生命也續進來，根本容不得反抗。
“但是鴻蒙老祖留下了機會！”陸子清道，“他把蜃無做成妖氣封印給了我，或許他算到，早晚會有這樣一天，我會來到這裡，出現在你們麵前。我們還有機會，如此說來，這段時空並非被蜃無徹底吞噬了，而是被封印了。”
“但是接下來，我們能怎麼辦呢？”大家麵麵相覷。
陸子清也想不通，我隻是經曆過那麼一些，並不是對時空法則了如指掌啊。現在要求助於天尊們，已經是不可能了。這是一段沒頭沒尾的時空，雖然自己的感覺是如此真實，但其實這段時空已經被封印了。要如何才能打破蜃無的肚子，把時空接回去？自己可沒有天尊們那樣的大能啊，就算是自己使用蜃無妖霧的時候，也都沒有能力碰觸時間法則，頂多是讓人迷路。
迷霧裡忽然又響起了慘叫和廝殺聲，眾人的臉色一變，大家都聽到了，很像是自己的聲音。
不用懷疑，那就是他們自己，蜃無在嘲諷他們，告訴他們，還有其他平行世界的神武隊，也通過蜃無妖霧的力量被帶到了這裡，正在迷霧中無休無止地與其他隊伍混戰。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小柒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還有神子嶽的咆孝，周敬麒的慘叫，徐斌的哭聲……
一個巨大的妖怪影子從迷霧中升起，它的身軀覆蓋了整個山穀，俯視著山頭的陣地，看了一會兒，隨即又化作一團迷霧衝進四周。
所有的人心裡都明白，這是蜃無故意給大家聽到、看到的。它在逼大家做決定，逼大家主動走進迷霧，或是做出決定。
周敬麒驚道：“那就是你們說的蜃無？好恐怖！我要走，我們一起遁地離開這裡吧？我可以把大家都藏到霧氣無法侵入的地下！天尊們會來救我們的！”
小柒悲憤道：“這妖怪就這樣羞辱我們？當著我們的麵去殺其他的人？”
明月歌歎息道：“隻有我們是安全的，這毫無意義。蜃無可以把其他世界的參賽者帶到四風穀的任何一個角落，讓他們自相殘殺，我們一次也隻能救一處，救不了彆的地方。這場戰鬥如果不加阻止，隻會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所有的人都被蜃無徹底吞噬。如果其他時空的我們全死了，我們也一樣會被抹殺。”
陸子清沉默地點點頭，明月歌說得對，個人的存在隻能被命運的洪流攜裹著流向未來，如果洪流不在了，個人哪有命運可談？
明月歌對師弟們說道：“都抬起頭來，挺起胸膛，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命運，就去勇敢地擁抱它吧。犧牲我們九個人，封殺蜃無！你們都聽到了，最糟糕的結果，也可以拯救其他的三十人，運氣好的話，其他世界的我們，說不定還可以活下來。這樣我們就不會遭遇徹底消失被人遺忘的命運。”
陸子清點點頭，實在沒辦法，也就隻能這樣了。或許，自己可以把另一個世界的九人給帶回去，安慰一下丹陽子？
“但是……”另外八個人都哭了，在不知道結局的時候，大家還可以勇敢一下，想著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現在得知自己將會死到不能再透，不要說轉世投胎，就連存在都會被抹殺，無人能記得自己的存在，這誰還能勇敢得起來？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退縮起來，馮琦勸道：“師姐，我們不能選擇跟這位小兄弟所知道的同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