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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這胡商穿著棕色的袍子,頭上裹著厚厚的橘色纏頭,使得腦袋無端大了好幾圈,看著像個大大的橘子。臉上塗了厚厚一層白色的粉末,額頂有幾道紅色藍色的花紋抹在上麵。一雙手飽經風霜,靴子更是飽經風沙磨礪,不知道走過多少地方。露出來的皮膚都黑得很,穿著一雙類似於木屐的草鞋。
在他身後的帳篷外麵有一頭非常奇怪的坐騎,像一頭怪蛇,但是體型都趕得上鴻蒙書院的青帝了。遍體黑鱗,十分凶惡,此時團成一團正在睡覺,像一座黑色的鐵鱗小丘盤踞在帳篷後麵的陰影裡。
“各位朋友,她就是你們的師姐?”胡商用怪異的口音說著,打量了一下陸子淑,目光也不禁有些驚豔。神武十傑都人高馬大,跟北蠻人一樣強壯,這小姑娘相比之下柔弱得很,卻似乎地位最高,似乎不隻是被眾人疼愛那麼簡單。這些大周少年的目光中對這少女都充滿了仰慕,這是隻有實力才能賦予的東西。
太子喜道:“師妹你看,這個阿三,你看他的腦袋是不是應了個詞,頭大如鬥?阿三,有什麼好東西儘管拿出來。”
胡商瞪了太子一眼,沒理他,很顯然聽得懂大周的話。
陸子淑柔聲問道:“掌櫃,請問這個叫什麼琴,有沒有樂譜?”
“它叫利特琴,沒有樂譜。”掌櫃搖頭,用生澀的大周話回答,“語言文字不通,有樂譜也沒人看得懂。它來自遙遠的海西,那裡已經是世界西方的儘頭了。在那裡樂譜極為稀有,比樂器珍貴得多,而且沒人會買,所以不會有人帶到這裡來。”
“您會演奏嗎?”陸子淑誠懇問道。
這把琴有七根線,弦音跟大周完全不同。
“我不會。”胡商搖頭。這裡有上百種來自異國他鄉的樂器,他也不是每種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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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淑便指出了為難之處,由於這琴弦長時間未調整,弦子已經鬆了,就算買回去,她也不能確定準確的弦音。
胡商以為陸子淑想殺價,當即不悅地表示,你們大周人連這個都搞不定,那我也愛莫能助。這把琴賣一千兩金子,你願意就買,不願意就放下。
神武十傑愕然,剛才借出去的時候,抵押的錢不過二百兩銀子,這把琴哪有那麼貴了?胡商這態度,已經是不太想賣的意思了。
四周來了幾個愛看熱鬨的大食人和北蠻人,都輕蔑地笑起來。愛調成啥樣是啥樣,亂彈唄。
頓時,太子火大起來:“你這阿三……”
“那還有其他的來自海西這個地方的樂器嗎?”陸子淑把琴規規矩矩放下,輕輕用素手對太子攔了一下,太子瞬間火氣全消,像喝了冰糖雪梨湯一樣心神舒暢。
“還有兩種。”胡商見陸子淑是誠心想買,考慮了一下,便先從箱子裡取出一根黑漆漆的管子,有點兒像簫,但是末端微微敞開,有一丁點兒喇叭口,沉甸甸的樣子。
胡商擦了擦,用力嘰裡咕嚕吹了起來。聲音跟簫完全不一樣,帶著某種金屬顫音,入耳感覺很魔性。
神武十傑相互看看,幾個娃一起搖頭,太難聽了,跟驢叫似的。
“嘶!”擺在攤位中間的巨大罐子裡忽然隨著這難聽的笛聲立起一隻巨蛇,隨著笛音搖曳著身軀,似乎非常享受。
太子和神武十傑大驚,這蛇好恐怖!這麼大的一隻蛇,分明就是妖獸!跟普通的蛇不一樣,這蛇的脖子形狀竟然像琵琶一樣,帶著鮮豔的紋理,看著毒性就猛烈。
四周一片大笑,大周人沒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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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怪笛可以控製妖獸!”二娃大喜,多少錢?
胡商緩緩停下笛音,沉聲道:“不賣。”
二娃大怒,不賣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大周人?
那巨蛇嘶的一聲,對著二娃腳邊噴了一口毒液,嚇得二娃一閃。這蛇的動作好快,快到人根本沒有辦法反應!刹那間地麵一道青煙,毒性好猛烈,絕對堪比秘境裡最毒的妖獸。
胡商不悅道:“你們明明也不喜歡這個樂器,買了也不會吹。為何要賣給你們,拿去做擺設麼?”
“掌櫃,我喜歡這個樂器。”陸子淑把二娃推一邊去,柔聲道,“師弟們不懂音律,讓您見笑了。這個樂器叫什麼名字?它能發出獨特的音律,希望您能賣給我,我很感興趣。”
“那要看姑娘你是不是說大話。”胡商傲然道,“此乃魔笛,我知道你們大周人不喜歡魔字,可以叫它黑管。姑娘拿什麼樂器都可以,如果沒帶自己的樂器,這裡的樂器你都可以用。隻要你能演奏一曲,讓我的蛇認可,我就把這支黑管送給你,不要你一兩銀子!”
這種蔑視的語氣,當即就把太子和神武十傑都惹火了。
神武大娃叫道:“這什麼破玩意兒,跟驢叫一樣!師姐,我們不要這東西,被阿三吹過口水,臟死了!白給也不要!”
胡商冷冷道:“要是不懂音律,就彆出來逞能。我的蛇聽得不高興,會咬人,沒有救。此乃萬蛇之王,名為王蛇。它可不管你生得漂亮不漂亮。”
太子冷笑:“那我倒是真要看看,這王蛇能不能咬到我了。”
胡商低聲道:“我勸你不要試。”
四周一群北蠻人圍過來,夾著許多大食人一片噓聲,有個額頭中央長有一隻豎眼的北蠻大漢出來維持市場秩序,冷冷道:“這裡不是大周,大周人,不要惹事。”
“死在這裡沒人管的哦。”
“你們大周的軍隊來了,也隻能給你們把屍體帶回去,哈哈!”
也有幾個大周商人見狀,立刻出來勸道:“幾位兄弟,這王蛇經常咬死鬨事者的!大家出門在外,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陸子淑掏出自己的玉笛,一挽裙擺,在蛇甕前緩緩席地而坐。
四周所有的人瞬間鴉雀無聲。
誰也沒想到,這看起來溫溫柔柔的絕色少女竟有此等膽量!太子和神武九娃的手都顫了,坐在蛇甕跟前,想跑都沒機會!
凶殘的北蠻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征服了,這少女好膽量!若要他們在王蛇跟前坐下,還要這般輕鬆,們心自問,做不到。誰跟這麼大的毒蛇對視不會發毛?
這少女卻雲澹風輕的樣子,舉起手中的玉笛。
大娃默默抄起盾牌,萬一遭到這蛇中之王的攻擊,也不知道盾牌能不能來得及攔下,實在沒把握。太子也暗中提起了真氣,免得來不及出手。
胡商對著陸子淑拿出來的玉笛好奇道:“這是笛子麼?我聽說過,這是大周特有的樂器,音色悠揚。但是我勸你不要試,這個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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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音律跟西域相差太大了,王蛇怎麼可能會對大周悠揚的笛音感興趣?
一旦跟王蛇對視,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現在蛇還沒有盯著你,還可以走。萬一被蛇盯住,一緊張吹岔了音,他也不忍心見到如此美貌的少女喪生蛇吻。
陸子淑的玉指微微捏著笛子翹起,放到唇邊一吹,居然發出了一道奇異的驢叫聲,跟那黑管一模一樣。
王蛇頓時嘶的一聲,轉向麵對陸子淑,露出尖銳的長牙。
太子嚇得差點兒直接動手,四周的大周人都傻了,這怎麼可能是笛音?
太子就算是經常聽到梧桐館裡飄來這樣的聲音,但此刻親眼見到是從陸子淑的櫻唇和玉笛裡發出來的,還是很難接受。
陸子淑的目光平靜如水,跟王蛇對視。王蛇的頸部隆起,竟比陸子淑的肩膀還寬,出現了十分鮮豔的花紋,像一雙巨大的眼睛。
然後陸子淑就跟沒事人兒一樣吹奏了起來,竟是跟胡商一模一樣的曲子,怪異的韻律。
在胡商驚詫的目光中,陸子淑的玉笛竟吹出了和他方才用黑管吹過的一模一樣的音調!分毫不差,甚至還更有激情。王蛇很快就隨著音調享受地扭動起身軀,跳起舞來,很明顯比剛才還陶醉。
太子瞪大了眼,合不攏嘴,難以言喻心中的震撼,陸子淑把這王蛇降服了!
四周的人都在震驚中低聲驚呼:“跳舞了!快看,王蛇跳舞了!”
胡商更是震驚,額頭一抹紅色的油彩皺起來,就像是開了天眼。
王蛇在有節奏地扭動中漸漸從甕中立起,隨著陸子淑的音調達到高潮,竟立起一人多高,駭人至極。頸部的顏色更加豔麗,甚至花紋裡漸漸出現了一張巨大的猙獰鬼麵!
所有的人都曉得,隻消吹岔了一個音,王蛇便會立刻大怒撲來,這少女必死無疑!但此時王蛇陶醉於古怪的笛音,並無任何攻擊的意圖,就隻是非常有韻律地扭來扭去。笛音不但平穩,而且充滿了異域風情。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倍感刺激。
不但那甕中的王蛇,就連帳篷後麵巨龍般的大黑蛇也抬起了頭,吐著信子,對裡麵好奇地望了過來。
陸子淑緩緩放下玉笛,眼鏡王蛇也滿足地縮回了大壇子裡,縮回去之前居然還頗有禮貌地低頭向陸子淑表示了一下謝意。
胡商將壇口蓋上,給陸子淑豎起了大拇指:“姑娘乃是我平生所見最厲害的音律大師!”
神武群娃大喜,師姐出馬,沒有不行的。這下這個什麼魔笛就歸我們了吧?
胡商搖頭道:“這個是舊的,快壞了。你們不是嫌我的口水臟麼?”
他拿出一根用氈子仔細包裹的白色魔笛,鄭重道:“請姑娘用你的玉笛為我等吹奏一曲我沒聽過的曲子,讓我也能感受一下大周的音律。我在這藍月湖畔已經等了兩年,姑娘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位來自大周的音律大師。我願意用這根龍骨所製的白管作為贈禮,它的價值是這根黑管的一千倍。在你們大周,沒有幾個人買得起。請姑娘放心,這根白管還沒有主人,它的吹嘴是可以更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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