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溜了,這會兒人就上門來了。
來乾什麼?
總不是上門挑事打算借機在店裡打人吧?
略微思索,方言推測大概率這人是過來認臉的。
剛才自己停下來,給他們驚走了,估計也沒看清楚自己的臉,現在過來把臉記住,後麵才好動手。
估計他們還不知道,他和樂苗已經的打聽清楚他們的長相了。
方言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後站起身,對著樂苗說道:
“我出去看看。”
樂苗其實本來是讓方言彆出去的,見到方言要出去,她趕忙要叫住,結果方言擺擺手,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了出去。
自己隻要在這裡工作,這次不被認臉,下次也會被認,還不如這會兒就出去,借著機會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掀開後堂的門簾,來到前麵,方言一眼就瞧見了正在診台前,正盯著針灸銅人穴位打量的中年男人。
望診技能發動,方言腦海裡快速的出現著信息。
一米七不到的個頭,四十多歲的模樣,留著個很精神的平頭發型,戴著一副老式玳瑁眼鏡,眼神很亮,外凸,有種病態的亢奮感,讓人感覺他很有攻擊性,臉上的眼鏡才減少了這種感覺。
應該肝和腦方麵都有些問題。
嘴唇很薄,因為牙齒不好有些合不攏,門牙有個名顯的豁口。
脖子很粗,青筋鼓起,很像前世的職業拳擊手。
上身穿著一件很乾淨的白襯衫,肌肉隆起,下身是一套普通黑色的長褲,腳上是一雙嶄新的內聯升布鞋,初一看像是個精力旺盛身體健康的工人。
不過方言一眼就注意到這人手掌特彆的大,並且關節處有明顯的老繭,這是需要長年累月擊打沙袋或者其他外物才能磨出來的。
食指和中指,格外粗壯,皮膚顏色也較深,像是經常泡製藥水造成的。
他走路也很有意思,和正常人不太像,是類似於趟著走的一種姿勢,一開始覺得沒什麼,不過方言馬上發現,這樣走重心低,人特彆穩。
而且這個人腳上褲腿裡應該還綁了什麼重物,不過應該不是沙袋,估計是鐵塊或者石塊。
讓他每一步都會有一個多出來用力的小動作。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在練什麼功夫。
方言隻是觀察了他幾息,就得到這麼多消息,對方也看到了他,兩人目光交彙,見到方言身上的白大褂後,那人眼裡一瞬間露出幾分不加掩飾的惡意,他低下頭,用那雙吊梢眼擠出個微笑,推了推眼鏡後,對著方言問道:
“您就是這裡的坐診大夫?”
一個沉肩抖手的動作順勢而動,方言頓時感覺身上再次出現危險預警,渾身汗毛一下就立了起來。
幾乎同時他的目光也一下盯死了對方,身體不由自主像是本能一樣,就想馬上對男人發動攻擊,一個微蹲,虎形的搶步跳澗,發力前置動作下意識就做了出來,隻要一發力,米瞬間就到。
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立馬停下了動作和腳步,默默的後退了三步。
“您哪裡不舒服?”方言壓住撲殺的衝動,來到診台前坐下。
雖然明白對方來者不善,但是他保持著克製。
他知道男人不僅是過來認臉的,也是過來試探他的,早上的時候自己的反應明顯有些讓他在意。
一般人,可沒有他這麼高的警覺性。
男人聽到方言的問題,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後才笑著用手點了點自己胸口:
“我是心裡不舒服。”
“聽說這裡有個姓方的醫生很是沒道德,人家一個退休老醫生被他汙蔑,一把年紀還被人弄進去關了,你給瞧瞧我該怎麼辦?”
方言一怔,對方這話一說出來,就算是不打自招了?
什麼意思?本來還以為他要試探呢!
是沒腦子?還是傲慢看不起自己?
又或者……他們三人行動上並沒有統一?
心中閃過好些年頭,表麵上方言卻不動聲色,迎著對方那凶狠的眼神,平靜說道:
“那老醫生可不是被人汙蔑,他做的事情才是真的有損醫德。”
中年人冷笑一聲,說道:
“嗬……彆人說的我不信,我隻知道老醫生人不錯。”
“人家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要遭罪,我這心裡就難受的很。”
方言看著眼前這人,感覺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說道:
“我看出來了……”
男人一怔,問道:
“嗯?看出什麼了?”
“我猜你另外兩個同伴,沒有讓你上門來挑釁吧?”方言說道。
聞言對方頓時大笑道:
“哈哈哈,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我一個人,你哪裡看到有其他人了?”
“……”方言無語。
他對著男人問道:
“早上你們在胡同口蹲樂苗吧?有你還有古思齊和另外一個年輕人,你們當時在抽煙,剛好遇到我路過,你想動手的時候,被我發現了,古思齊害怕了所以帶著你們離開了現場,不過你不服氣,這會兒撇開他們一個人過來找我,應該沒和他們商量吧?”
男人笑容收斂,露出幾分忌憚和疑惑後咂咂嘴,說道:
“嘖,我就說直接打就完了!非要搞那麼多彎彎繞。”
說完他左手猛的在方言的診台一角一捏,“哢”一聲,上麵出現一個凹陷的指印。
方言瞳孔一縮,袖子裡的鐵樺雙棒差點沒忍住刺出去。
“嗬……對,我要的就是你這個眼神!”
男人做完這一手,很滿意方言的反應。
“下回見麵,彆動嘴,老爺們兒手下見真章。”
他笑著衝著方言張開手,比了個捏拳頭的挑釁手勢,盯著方言後退幾步。
確定拉開安全距離後,這才轉身快步出了店門,用一種很迅捷的速度消失在了視線儘頭。
方言看了一眼診台上的拇指印,用手在桌下發力一按,還沒怎麼用太大力氣,“哢”一聲,一個更深的手指印被他按了出來。
這桌子的材質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硬。
同時他對男人的力量,心裡當即也有了概念。
而且剛才他看清楚了男人手掌,手掌掌跟部位兩側的大、小魚際及各手指內側麵呈粉紅色斑塊,表現為朱砂色,這是肝掌,說明他肝真的有問題,難怪不得有些控製不住脾氣的樣子。
等到男人走後,其他人都圍到方言診台前,詢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兩個人的對話大家都聽著,多少都聽出了不對勁,而且事情明顯還是和古修堂有關係。
有好奇的,也有關心的,大家一窩蜂的都開始對著方言一頓打聽。
最後還是樂苗出來,才給店裡這些人趕回崗位上。
樂苗站在方言麵前,小聲問道:
“看出什麼來了。”
方言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診台上的手指印說道:
“這個中年人練武,是某種熬煉筋骨的外家拳,他左手老繭更多,應該是左撇子,聽口音是京城本地人。”
“而且這個人行動很囂張,和剛才胡同口那邊的謹慎不太一樣,我懷疑他們三個人行動上沒有統一。”
“古思齊和另外一個沒出現的年輕人,或許更值得擔心。”
說著他笑道:
“另外從剛才那人走的時候威脅的那句話來判斷,他對我動手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明天。”
“明天之前?那不就是今天,你還笑的出來?”樂苗臉色有些不好。
方言擺擺手說道:
“其實這樣才是最好的,有句話叫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他們要真是按兵不動,我還會提心吊膽。”
樂苗說道: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要不直接報警吧?”
方言搖搖頭:
“這麼多人看著,他這次也沒對我怎麼樣,報警也抓不了他,而且這種人光是威脅應該沒用。”
“那你……”樂苗不知道方言為什麼還是一副不慌不忙,還胸有成竹的樣子。
方言說道:
“你忘了,我也是和陸老學過功夫的。”
方言已經想好了,自己等待的實戰加持,這不就正好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