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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見著金眸青年披著甲到了殿中,李絳夏身材高大,比李周洛都要高上一頭,見了他便下拜,如同匍匐的熊,沉聲道:
“見過四叔!”
李周洛忙扶他起來,李絳夏麵色沉重,低聲道:
“周洛叔,我在東岸守了這些日子,家中卻遲遲沒有父親的消息過來,我心中焦急憋不住,也有事務在身,便親自回來,想問一問叔叔。”
李周洛這才想起來,二公子李絳壟是一同李明宮等人回來的,早就知道了消息,也參加了李承的白事,而當時崔決吟不在東岸,東岸又到處都是想發一筆的魔修,李絳夏成了唯一能決事的,路上又危險,便沒能回來,隻遙遙祭拜,如今事情安定了,便同玄嶽修士歸來拜見。
他隻答道:
“並無消息,不過應當安然無恙…玄嶽修士如何?”
“孔孤皙回來了,四叔仔細問問就是…我這次來…是要人的。”
李周洛皺眉道:
“如何?”
李絳夏麵色有些難堪,低聲道:
“都仙的人並未繼續往西來,甚至在不斷抽調人手回去,可是近處的魔修聽聞我家紫府不豫,抱著搶一筆的心思常常光顧,又自覺法不責眾,三五成群來搶…”
“起初還是小打小鬨,時間久了,發覺並無大礙,這幾日越發激烈,甚至有築基身影。”
“玄嶽的幾人大多受了傷,隻有個孔掌門…左右支絀,想著家中請幾位過去幫忙。”
李周洛略有尷尬,答道:
“家中幾位也不好走開,幾位厲害的長輩都閉關了…大漠那頭也有魔修,我準備讓李汶、曲不識帶行寒她們過去,還要幾日。”
李絳夏歎了口氣,李周洛遂道:
“你且先等一等,我見一見陳鴦,讓他去一趟東岸…他鬥法能力不弱,仙基也擅長以一敵多,再合適不過了。”
李絳夏隻好點頭,卻沒有立刻退下,而是有些遲疑地道:
“這次來…還要向叔叔換取一枚族中的遂元丹。”
李周洛頓時皺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眼前的青年明明才練氣五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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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距離築基還有一大段路,即使有了突破的修為…難道不先修行一些術法麼?家中的丹藥自然會為你準備,為何這般急切!”
李絳夏稍稍躊躇,答道:
“這是向家中換取的…我有一位至交,叫作裴獬,荒野人士,如今到了練氣後期,就差一枚丹藥突破,家中若有名額,我為他換取一枚。”
李周洛恍然大悟,搖頭道:
“這是什麼意思!既然你有把握他能突破築基,他又是你的至交,家中正差人手呢,就算家中賜給他的,讓他來湖上領命,我見一見即可。”
這話言罷,李絳夏很是尷尬,低聲道:
“稟四叔…裴兄他另有打算,要去東海突破,在海外闖蕩…”
“這!”
李周洛聽愣了,心中暗暗不爽快:
‘聽著這意思…是要用家裡的東西來幫他籠絡人心了!這…能不能突破尚不曉得…給一個荒野散修,豈不是肉包子打狗!’
他一沉默,李絳夏立刻明白他的想法,答道:
“所以小侄想了,這是向家裡頭換取的…”
李周洛長長一歎,搖頭道:
“這怎麼是一個換取的事情!”
要知道李曦明失蹤,如果受傷在海外療傷的話,那可是有可能二十年、五十年回不來…遂元丹用一枚少一枚,可不僅僅是個價值的問題,在江南紫府聯手壟斷的局麵之下,遂元丹早就有了遠超其價值的地位!
蕭家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蕭初庭更是遊曆四海,蕭家人自己都找不到,也在吃遂元丹的庫存,自家向蕭家換也是不容易的。
他這一句歎畢,眼前的青年似乎毫不意外,拜道:
“晚輩願意把自己的那一枚先讓渡出來,取用一枚,等到晚輩築基之時…若還無變數,便不再向家中要!”
“你…”
李周洛搖頭道:
“趕快起來吧,這是說的什麼話?家中怎麼能少得了你的丹藥?你素有知人的名聲,我自然是信你的,他修的什麼道統?不是並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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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小開了個玩笑,李絳夏大喜,答道:
“自然不是!裴兄修行成就『望商鋒』,乃是金德之道統。”
“金德…江南的散修確實修金德的不少…庫中還有一枚,你取我手書去拿。”
李絳夏頓時鬆了口氣,連連點頭,很快就退下去了,李周洛則若有所思:
‘我看裴獬老早就有衝擊築基的打算了…隻是他沒把握問到手…如今我一治家,這孩子馬上就跑過來要丹藥了!’
前後幾位持家之人中,在這件事上還真是他李周洛最好說話,畢竟自己琢磨著也就在這位置上待三五年,李絳夏天賦又這樣高,李周洛自然是想讓對方欠一欠人情,賣個好…
他踱了兩步,調整了一下狀態,重新坐回主位之上,朗聲道:
“請玄嶽掌門進來!”
隻過了十餘息,下方匆匆忙忙進來個老頭,白發蒼蒼,容貌枯槁,見了李周洛,他撲通一聲跪了,道:
“見過家主!玄嶽上下感恩貴族救命之恩德!孤皙在此替玄嶽上下拜謝貴族了!”
李周洛略有詫異,這還是孔孤皙頭一次對自家行跪拜之禮,先前隻有真人麵前才會跪的這樣徹底,遇見了李家家主,往來是拱手行禮居多。
“孔掌門快快請起!”
孔孤皙卻不起來。
在孔孤皙的眼裡,李家簡直是仁至義儘到了極點,這位玄嶽掌門是情深意切地跪下來了,兩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喉嚨中也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都仙道這一次打得李家紫府昭景真人失蹤,家主兼紫府種子的李周巍失蹤,在孔孤皙看來全是由他玄嶽門而起!怎麼能不讓這位老人感動至極?
風波一過,連他玄嶽門裡的幾位年輕築基都不說話了,原來心思深沉、琢磨不透的孔秋妍現在親自下場救治李家的修士不說,就連忍聲吞氣的孔夏祥也開始滿東岸替李家巡邏,更彆說老人孔孤離了…老哥哥差點連傷都不治了,要來這湖上負荊請罪!
‘血脈之誼、兄弟之親,尚不如這位真人一諾…我玄嶽…虧欠李氏大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