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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承明閉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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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曦明這才想起麵前的夏綬魚,這女子早已經嚇得腿腳發軟,看那瞳孔黑漆漆的模樣,生怕再過一陣就把這女子嚇死了,自己沒處尋出路,便在那白茫茫的臉上裂開個口子,開口道:

“小友…你總算來了。”

‘這是闖到哪個老妖怪的洞府裡來了!完了完了!這怪物模樣,多半要奪我軀體行事!’

畢竟夏綬魚自己也知道她一身上下沒什麼值得人貪圖的,唯一有可能被高修盯上的就是這一副軀體了…她倒不怕什麼貞潔不貞潔的…怕的是彆人奪了軀體轉生!

夏綬魚在地上蹬了兩下,腿腳發軟,沒能站起來,好在這女子能在坊市裡有這樣的地位,心思自然是有的,戰戰兢兢的開口道:

“大…大人…小女子不過東海散修,身上無一斤半兩肉,修的也不是什麼好道統…無意間冒犯了大人寶地,大人倘若有什麼事務!儘管吩咐…若是要血食…還請小女出去為你尋覓。”

李曦明嘿嘿一笑,答道:

“哪裡是什麼無意間冒犯?”

夏綬魚見他神誌清醒,一時間也不說要吃她,心中稍稍得了安撫,卻依舊惶恐,難以言喻,瑟瑟發抖道:

“是…是小人利欲熏心,冒犯寶地…”

李曦明隨手放開她,這女人撲通一聲跪下去了,他糾正道:

“你是我神通釣過來的。”

‘神通?紫府?!’

夏綬魚隻覺得一股寒意沁進心底,難以置信地盯著地麵,而李曦明頂著一張空白臉龐不說,她也不敢用靈識去探查對方,隻畏畏縮縮跪著。

“不信?”

李曦明琢磨著對方是不肯信的,當即抬起手來,憑空一揮,夏綬魚隻覺得四肢一熱,通通被火焚化了乾淨,“撲通”一聲,頓時如一塊木頭般掉地上去了。

“啊?”

夏綬魚沒了四肢,如同根人棍般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的望著頂上的溶洞之頂,頂上又出現那張沒有麵孔的人臉,吹了口氣,咧開嘴道:

“長!”

夏綬魚隻覺得四肢麻癢,燒焦的傷口處如同老樹發芽,噌地一下,手和腿通通都冒出來,地麵上溫熱的觸感重新傳來。

她支起身來,覺得天旋地轉,新長的腿腳更加白嫩,用起來還有些陌生,隻撲通地重新跪在地上,叫道:

“真人!我信了……我信了,小人信了!但憑真人吩咐!”

李曦明笑道:

“這才對嘛!你這身軀對我來說如同草芥,本真人才不圖你這肉體凡胎,眼下吩咐你做的事情才是要緊,你若是做的好了,我保你受益無窮!”

夏綬魚怎麼也猜不到對方要做什麼,隻將腦袋頂著地麵,聽候吩咐,見著李曦明道:

“本真人要在此地鎮壓一物,不得脫身,餓得久了,手頭又沒有什麼滋養之物,需要一隻牝水築基的妖物,正逢你闖進來,你帶一隻牝水妖物,便算你功勞。”

“我?”

夏綬魚呆了呆,這女人還真沒有第一時間應出聲來脫身,而是低頭聳腦,答道:

“稟真人,小人形單影隻,修為又淺薄不堪…怎麼為真人抓妖物來!”

李曦明見她這般模樣,知道先前的舉動取信到了,這女人也起了敬畏心,便依著自己魔道紫府的語氣,道:

“蠢!管你用什麼借口,此地有重寶也好,有什麼靈物也罷,隻要把它騙到這個地方,它就算有九條命也逃不出去!”

“小人明白!”

夏綬魚頓時一震,哆嗦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道:

“稟真人…小人知道幾個妖將的領地…您口中的『牝水』…應是水德之一,可小人始終沒有見過…難以確定。”

‘……’

李曦明這才想起來,以天涯海角的貧瘠程度,這些修士的道行、見識不知道要落到哪條街去了,隻好道:

“谿穀汙下,故為牝,牝水即為穀水,在於蘊藏而未發,在天則雨雲為穀,為雲水,在人則肚藏如穀,為羊水,即種種蘊養未發之水。”

‘什麼東西…紫府論道我個練氣怎麼聽得懂。’

夏綬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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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聽不懂…”

李曦明臉色一黑,罵道:

“你就去找那個最會療傷的妖將!”

“好嘞!”

夏綬魚這下聽懂了,連連點頭,正要起身,李曦明道:

“慢著!”

他伸出手來,在這女子白淨的額頭輕輕一點,神通之力貫注而下,一直湧入到她唯一看不見的巨闕庭中,化為一道紫火湧入其中,道:

“卻不能讓你輕輕鬆鬆走了,我在你的身體裡種了一道神通,你若是匆匆跑了,必被這道神通炸死…這是天涯海角,你請誰來都化解不掉!”

夏綬魚並不意外,對方又不是開善堂的,堂堂紫府種些手段自然不算什麼事,眼下撲通一聲跪好,兩手掐訣,放在最為貴重的氣海上,信誓旦旦地道:

“小人蒙此大恩,以性命成大人之事!倘若違背此誓,必然雷霆加身,玄景破裂,再無道途可言!”

‘還雷霆加身呢…果然是窮鄉僻壤…雷宮都被人拆了,發玄景靈誓還加上這一句。’

李曦明對她還是有點信心的,隻道:

“你小心些罷!倘若有人敢對你搜魂,這紫火炸開了,通通都要沒命…此事若成,我賞你一枚遂元丹,保你築基之路!”

‘遂元丹?…難道是那築基丹?’

夏綬魚雖然不知道什麼遂元丹,可築基之路還是聽得懂的,連連點頭退出去,從火中飛起,一路出了溫泉,背後的冷汗終於停了。

夜風襲來,吹得她腿腳發軟,夏綬魚掀起衣袖,看著肩膀上極為明顯的痕跡和過分白嫩的小臂,心中隻覺恍若隔世:

“機緣乎!死路乎?”

……

望月湖。

天邊的雷霆悶響,洲上也下起雨來,四處的水汽升騰,一切都靜謐下來,大殿之中披了白色,人影匆匆,竟然隻有雨水滴答聲與腳步聲交織。

殿中無人出聲,一直到暴雨自北而來,遠近茫茫一片雨,這才有一道流光穿梭而近,在殿前落下,化為一腰上佩玉的女子,容貌不甚出奇,氣質卻清朗。

“行寒大人!”

兩旁的修士向她行了禮,李行寒匆匆點頭,邁過台階上了主殿,遂見李絳遷披著白衣從上頭下來,這位代行家主之事的大公子眉毛一低,道:

“姑姑來了,正要去尋您,我從周洛叔處得了消息,我家還有兩位周行輩的長輩在北邊浮南遭了不幸,讓人來拿補貼了,這事情我不好做主,還須長輩作主。”

李行寒這一次被派往東岸,抵禦都仙道修士,說是抵禦都仙道,這一次更多的卻是來對付趁亂前來劫掠的魔修,劍上取了好幾條人命,她從小就見血,猶覺得不過癮。

這次匆匆從東岸回來,聽了這話略有難過,問道:

“是哪幾位兄弟?”

李絳遷答道:

“一位是仲脈的周墾叔,練氣初期,還有一位是伯脈的行賽姑姑,胎息巔峰。”

這兩位都與李行寒相熟,李周墾天資甚至還算得過去,當年也去過洲中,她聽得心中酸楚,答道:

“家中總是要讓嫡係族人外出,凡事與尋常供奉等同,邊陲之地、殺戮之所更是優先前往…是為曆練,本是好意,可惜遇上這一類事情,反倒斷送了性命。”

李行寒從小習劍,沒有遇見過這等事,讓她殺人除妖那是利索得很,可要讓她去操辦喪事,那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略有些無措,問道:

“兩位長輩何在?”

她指的是李明宮與李承淮,這般一問,李絳遷道:

“明宮姑奶、承淮叔公都閉關療傷去了,妙水客卿、白猿前輩亦是,崔大人在外尋找丁護法,隻有曲不識、李汶、安思危幾人在湖上。”

他頓了頓,道:

“還有陳鴦護法。”

真要說起來,陳鴦是陳夫人兄長,還是他二弟李絳壟的親舅舅,他的突破無疑讓湖上的陳氏挺直了腰板,陳氏與李氏血脈相通,李絳遷本應該高興才是,他卻顯得興致缺缺。

“丁客卿還沒有下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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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寒聽得心中擔憂,丁威鋥的戰力絕對是頂尖一批,又一向對家中忠心耿耿,這一失蹤就是幾個月,難免讓人心焦。

眼下聽完他的話語,她答道:

“還是把幾個兄弟姐妹都找過來,好好聊一聊,家中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幾個失了主心骨,再不合力,倒顯得失職了。”

李絳遷連點頭,派人下去請了,答道:

“稟姑姑,這一陣我也要閉關了,雖然還有一道術法沒有練成…可築基之事不能再拖。”

他修行六品《天離日昃經》,近日已經把身法【蹈焰行】、配套遁法【赤照天離】以及如今已經略有名聲的【太陽應離術】修成,口中沒有煉成的是六品法術【大離白熙光】,這法術需要紫府離火,已經沒希望再等了。

李行寒並不知道細節,隻有些羨慕地點頭回應,她雖然大上一輩,可到如今也不過練氣五層罷了。

等了片刻,便見殿外進來一黑色褶衣的男人,腰上佩劍,一身金氣凜然,行色匆匆,修為已至練氣七層,李行寒點頭道:

“兄長!”

李周洛應聲,他近日裡執掌青杜,也到了穩固修為,練習法術的時候,湖上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忙忙碌碌,竟然到了殿中坐著了,才有時間休息。

又等了一陣,年紀最大的李周昉兄弟已經到了殿中,這兩兄弟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向是哪裡需要往哪去,也不愛說話,打個招呼就在一旁站著,李絳遷這頭立刻退下去。

周行輩人才不顯,這幾人已經算是領頭羊了,李周洛正準備開口,聽著殿外雷雨大作,一人落在殿前,抖了抖袍子,推門而入,笑道:

“幾位哥哥,難得見一麵!”

卻見這人項上金鎖搖晃,叮當作響,麵上還有幾分俊,蓋了白衣,手中拿著一麵繪著花鳥魚蟲的扇子。

李周洛略有尷尬,麵色還算正常,隻上前一步,迎道:

“五弟來了,平日裡不見你來洲上,沒想到今日趕巧。”

李行寒瞥了一眼,來人正是真人嫡孫李周暝,如今練氣初期修為,在眾人之中是最低的,李行寒幾乎沒有見過幾麵,隻稍稍一禮,答道:

“今個兒算是見到五哥了!”

李周暝笑著左右行禮,提著袍子進院,把扇子合在手心,道:

“我也是的,前些時候撞到了老大人手上,狠狠的吃了一掛落,要我今後洗心革麵,好好做人,我隻好湊上來到洲上看一看…也算聽個主意。”

“好。”

李周洛應下來,他在諸兄弟中職務最高,李周巍不在,此間自然聽他的,他低聲道:

“絳遷這孩子要閉關築基,那洲中就要人持家,絳夏、絳壟都是好孩子,各自占著重要位置,讓誰入洲中都有些厚此薄彼的味道…我問了老大人,他說周行輩來選…幾位弟姊如何看?”

李周洛這話言罷了,李周暝把手中扇子一揣,笑道:

“那自然是哥哥最有威望,隻讓哥哥持家事就好,沒什麼好說的!沒什麼好說的!”

他手中這扇子在衣袍上拍拍打打,李周昉、李周暘兩兄弟依舊是沉默的模樣,李行寒也隻抱著劍不應聲,李周暝見了這副情景,隻道:

“那事情這樣算定下來了?我以為多大事情。”

李行寒算是忍不住了,終於開口,問道:

“兄長…老大人說周行輩來選,是說選的公子,還是說選的周行輩?”

李周洛相貌是眾人裡頭最出色的,聲音也明朗,答道:

“老大人怕叫幾個公子不滿,還是盼望著從我們兄弟幾個裡挑,畢竟隻是代為掌管幾年…”

李行寒這才有心思點頭,她雖然常年在外,可對自己這位兄長的政績也有所了解,眼下除了他也沒有彆的人選,心中遲疑:

‘季脈至今還沒有主持家事的先例…兩位築基可曾知曉此事?老大人如果下的是這個命令,與直接指定四哥代持家事也沒有區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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