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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長迭聞言一擺手,笑道:
“長迭也不妨直言,這五六十枚靈石已經是成本了,長迭非求這靈石,而是有一事相求!”
李玄鋒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答道:
“長迭兄但講無妨,若是我家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會推辭!”
劉長迭微微一頓,在心頭將話理順,輕聲道:
“長迭長年浸淫陣法,隨著陣道越發深入,要看透陣理陣紋越發困難,若是能得一童術,必能事半功倍,更近一步!”
“可惜我在這郡中苦苦尋了多年,諸家仙修莫不是敝帚自珍,將自家法訣藏得死死的,長迭苦求無門,若是貴族有這童術可借長迭一觀,莫說這地鎖華芊陣,再布上一陣也無妨……”
劉長迭當然是曉得李家有一童術喚作《靈目清童》,前世便眼饞得很,隻是遲遲未能求得,如今既然與李家交好,便想著抓住機會求這法術。
“哦?”
李玄鋒猛然一挑眉,引得劉長迭暗暗心驚,將手中茶碗放下,李玄鋒默然暗忖道:
“難道還是巧合?劉長迭古古怪怪,對我家也有善意,曾經不曉得他底細,家中也不過是些練氣,便不敢邀他為客卿,前些日子也同宣哥聊過此事,不如趁此機會……”
於是故意賣了個官子,皺眉道:
“原來如此,我家倒是湊巧有一童術,隻不過從沒有向族外之人傳授的先例。”
“是長迭唐突了!”
劉長迭有些暗澹地垂下頭,告罪一聲,李玄鋒卻已經忍不住哈哈一笑,答道:
“若是長卿兄看得上我家,在我家掛名做個客卿,便不算破例了!”
“此言當真!”
劉長迭自然大喜,忙不迭地問了一句,他本就一個勁向李家示好,若不是害怕太殷勤被認作彆有異心,早就開口問這客卿之事了,見李玄鋒點頭,喜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劉長迭前世為了突破,大半輩子低聲下氣,為人斥喝擺弄,本不是什麼大人物,這會要成了李家的客卿,語氣也立刻殷勤起來,問道:
“聽聞主家將玉庭山上的陣盤挪到了驊中山上,用得可還趁手?”
“說起這個……本也是要來問兄弟的。”
李玄鋒搖搖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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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陣在玉庭山上乃是練氣中後期,到了驊中山上隻餘下練氣前期的威力了,兄弟可知何故?”
劉長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答道:
“這陣盤不是說隨地一擺便能成陣,若我猜得不錯,玉庭山上那陣盤乃是針對玉庭山上的地脈靈機所布置,兄弟將其照搬在驊中山上,自然是威力大減!”
他一擺手,大包大攬道:
“過幾日我去一趟那驊中山,改一改陣盤即可,包在我身上!”
李玄鋒自然連連道謝,兩人談笑一陣,李玄鋒道:
“我這便去上稟大人,這華芊山一事,我這從侄留守華芊,長迭兄與淵蛟談便好。”
劉長迭與李淵蛟皆應了是,便見李玄鋒告辭駕風而去,李淵蛟回過頭,詢問道:
“不知前輩要用上何等靈物,采用多少人工?我這就去準備。”
劉長迭聽著嘴角一顫,尷尬地道:
“莫要叫我前輩……淵蛟兄弟,待我將諸多要求寫上一張,你且去采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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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小的不敢不用心……”
沙摩裡冷汗直出,壓低腦袋,兩眼直瞪著那青石地麵,腦海中一片漿湖,含湖地應了兩句,李通崖坐在上首,撇了他一眼,開口道:
“上前來!”
沙摩裡連忙起身,上前兩步,李通崖看了他兩眼,眉頭微皺,暗忖道:
“《紫雷秘元功》固然強橫,卻也侵害精元,這沙摩裡好酒好色,為得子嗣夜夜笙歌,看樣子在山越又喜好服食各類靈物,生機萎靡,若是日日如此,恐怕沒有百年時辰。”
李通崖見著他畏畏縮縮的模樣,又思量這些年頭這人勤勤懇懇,隻囑咐了一句:
“你這功法要溫元修養,莫要太操勞。”
沙摩裡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唯唯諾諾地應了,李通崖言儘於此,心頭溫和地想著自家晚輩,暗忖道:
“有了沙摩裡的例子,倒可以給清虹尋些培元固本的靈物丹藥來……”
李通崖對這些晚輩是最用心的,甚至還要把自己的孩子擺在幾個兄弟的子嗣後頭,心頭將這事仔細記下,開口道:
“你的長子已經開始修行,上山求了玄宣,得了李姓,也是個有出息的,待到孩子修成練氣,便把位置讓過去,到山上來好好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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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崖的話語沒有一點商量的意思,沙摩裡聽了這話毫無不滿,甚至微微有些感動與感激,築基與練氣已經迥然不同,他還算客氣的了,當年巫山上的一群大巫可是拿練氣修士當藥材使,山越人早就學會了俯首待命,沙摩裡也不例外,直道:
“多謝!多謝老祖!”
“嗯。”
李通崖見他老老實實,笑道:
“好好的山越之主,到時候隻能在山上一間密室中打坐修行,委屈你了。”
“小的不曾有此心!”
沙摩裡好歹也統治山越四五年了,哪裡不懂得正是表忠心的時候,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
“若不是主家,小的早就不知道死在山越哪個角落!如今修成練氣,治山越一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繼承王位的乃是小人親子,本就理所當然,正好騰出空來專心修煉,得享仙山靈機,小人感激不儘!”
李通崖聽完這話,眼睛還是盯著手裡的劍看,點頭道:
“不錯,長進不少,且在山上待幾月,家中過上幾月要捉妖物回來,你到時一齊跟著,也出份力。”
“小的曉得了。”
“退下吧。”
沙摩裡這才慢慢出了院了,隻覺脊背濕透,迷迷湖湖下了山,腦海中依稀還是那把寒光閃爍的劍,良久才回過神來,喃喃道:
“李家……主家已經有築基坐鎮,那可是大好事,我既安心,主家也不懼我作亂,再無卸磨殺驢之憂了。”
沙摩裡走在石板路上,腦海中一一浮現李家諸人,從李項平李通崖到李玄鋒李玄嶺,再從李玄宣李淵修到李淵蛟李清虹,心中又是慶幸又是感慨。
“多年前前來主家不過是一念之間,卻乘上了這條大船……一念之差,或淪為他人奴婢、林中屍骨,或成就一國之主,練氣乘風。”
“千般辛苦命,萬念算計心,都不如這一念之差,天地間的命運起落,荒謬絕倫。”
他不過四十餘歲,經曆的起落參差卻比尋常人十倍尚多,走在山間的路上,腳步越發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