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也不覺得討了個沒趣,順手把這娘們提溜到手推車上,興衝衝的對著周圍指點江山狀:“圖書館是個好地方啊,以前我一進圖書館就困,我天真的以為是我自己的問題,現在終於破案了,合著原來是裝修風格的問題!”
“拜托你要點臉吧!好不好?”
“嗯咳”第一層顯然沒啥好看的,李滄推著厲蕾絲往上麵一層繼續走,“這裡,還有隔壁那棟商業大廈,就這倆離的最近,我果斷選博物館,果然吧,酸文腐儒身居高位的閒b最樂意搞傷春悲秋那一套了,不留下點什麼東西他們甚至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你這麼講話容易遭雷劈的,有沒有一點道德底線了還,還沒撂下飯碗呢就開始罵廚子昂?”
“”
第二層看上去果然就正常了許多,雖然地麵陳列的屍體仍舊比館藏的展品多到讓人無處下腳,然而好歹還有一部分藏品沒有遭到人為破壞。
首當其衝的,就是兩人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大的一坨擾動結晶,足足有八米那麼高,基座最粗處直徑少說也有四五十米的樣子,呈鐘乳石狀光芒璀璨的杵在這一層的正中心,所有展品都環繞著這玩意擺放,它周圍的地麵被清理的乾乾淨淨,有猩紅刺目的血色塗鴉——
“起初,人們認為那隻是一場普通的異化災變。”
“蟲族,就這樣來到了尤斯圖內爾。”
“於斯南河中,流淌著信息素的揮發性芳香,武器、裝備、造物、命運仆從,一個成熟的文明對異化產物的利用率以及研發效率是驚人的。”
“我與一些專家、教授提議封閉於斯南河外圍的不穩定空間節點,遭到議會拒絕。”
“利益動人心,而我,隻是一個被排擠出權力核心的老頭罷了。”
“狂歡、盛會、宏圖大願,隻是他們還不知道,這些東西將為整個尤斯圖內爾帶來什麼。”
巨型擾動結晶周圍陳列品從實物到圖紙一應俱全——
【蝕物波動劍矛刀錘】
【亞神經網道中樞節點分光器錨坐標構建】
【蟲瘴發生器】
【石化起子】
【撕裂者自適應礦機】
【Ⅻ型變體生物製劑】
李滄和厲蕾絲眼睛逐漸失焦,語氣強烈的臥槽之聲在空曠的樓層中來回回蕩。
“化身蟲族的,不是本體”帶魔法師閣下卑微的小聲嗶嗶著,好歹鬆了一口氣,這tii要是完全體的蟲族,他甚至會感覺自己擱軌道線上風裡來雨裡去的白忙活了,“媽的,連這種東西都能搞得出來,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
厲蕾絲訥訥道:“不是要搞什麼地上烏托邦麼,沒準兒就是意識形態之爭呢,跟那個王是非似的,閒的沒屁硬擱楞嗓子!”
“誒誒,差不多得了啊,不理解但尊重,人家大神官閣下怎麼說也是真正有——”
“李滄?”
“嗯?”
“我和王是非你選一個吧!”
“”
又一層,這次沒有擾動結晶,但有五頭經過修補的、相對比較完整的蟲族:扡剔之獠、撕裂者、掘疫者、石像鬼、清道夫。
館長的字跡有一種沉重的從容不迫:“據勞倫斯觀測,尤斯圖內爾島鏈首尾時間差已突破20分,這是一個關鍵而危險的信號。”
“我無法說服議會。”
“隻能去見了契約的始建者之一,一個像我一樣垂垂老矣的家夥,他的眼裡已經沒有了光,他並不關心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他甚至已經死了,是了,任是誰的所有直係子孫後代都被荒唐屠戮殆儘,也無法再對議會抱有期望,至此,已有三名始建者的契約執行人身份無人繼承。”
“2月22日留念,以後不會再記錄時間,因為那已經不會有任何意義。”
“終有一天,會有人來到這裡,來到這片行將毀滅的空域,不是為了虛偽的繁榮和物質,不要帶走蟲族的瘟疫,而是從廢墟中找出對抗蟲族的可能,找回人類繁衍生存下去的權利——”
“記錄者傑弗裡·羅賓。”
厲蕾絲擰著眉頭:“他說的肯定不是時區那種東西對吧,也就是說,在世界線沒有任何變動的情況下,這裡,出現了直接的時間線代差?”
“聽都沒聽說過!”李滄一陣撓頭,“這玩意屬於是個什麼理論?話說真的有時間差的話,那物質層麵即使不崩潰,島鏈上麵的人精神上也遭不住的吧?”
“這個理論研究我建議你去科院隨機挑選幾個冤種祭天,老娘的腦子生來不是為了滿足這種可怕的需求的!”
第三層。
龐大的金字塔形建築物整個被掏空了,一艘以撕裂者為首、以扡剔之獠為足、以掘疫者為尾的、充斥著混亂暴戾刷新審美下限的戰艦虛空懸浮在其中。
黢黑的外殼,光芒流淌的能量管絡,不自然抽搐和扭曲的足肢結構,這一切似乎都預示著這玩意還保留著一定的生機和活性,而呈現在三相錨定之下的虛幻形象,確實也是一頭生拚硬湊的縫合巨怪。
“不是,哥們”某種力場遮蔽了感知,李滄人一進來,整個震驚得一塌糊塗,爆了粗口:“我尼瑪了個ber啊,這tii鬼東西,活的!”
“瘋了可是不對啊以蟲族的尿性連你搶槽都被逼得隻能直接連蟲子本身一道兒煉化呢它們怎麼會砸在從屬者手裡被做成戰艦?”
李滄擰著眉頭:“你覺得呢?”
“”
厲蕾絲沉默。
幾分鐘後,兩個人在活化蟲族巨艦上找到了館長羅賓留下的異化合金卡片,它就像是展品的介紹牌一樣固定在那裡,上麵的字跡繚亂潦草前言不搭後語:“騙局,時間隻是虛無縹緲的幻覺,這是徹頭徹尾的騙局,當第一頭巢穴之主的遺骸被運進尤斯圖內爾之後,變了,一切都變了”
“我要記錄,我要記錄下來”
“我或許早已經瘋了,我的天啊,我看見我的妻子,她給我和孩子們的食物”
“我們在吃蟲子!”
“祂在哺育我們!”
“我們在變成蟲族的附庸!”
“它們,蟲族,它們從來就沒有被打敗!都是騙局!它們從始至終,都隻想進入這裡!毀滅尤斯圖內爾!以最殘忍的方式!”
兩人對視,陷入一陣漫長的沉默,厲蕾絲問:“那如果蟲子是在有意識的通過這種,嗯,這種侵染來改造這個曾經繁榮的聚居島鏈,為什麼最後沒有把這種侵染傳播出去,反而,死水一潭?”
“能讓一個如此貪婪的種族保持克製的,應該也不太可能有其它可能性了吧?”
是的。
它們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