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車老奶奶健步如飛出手如電,燒麥大爺被劈頭蓋臉的連噴帶錘抱頭鼠竄,老奶奶叉著腰指點江山口若懸河:「什麼叫隻有兩個人?你倒是給我講講什麼叫隻有兩個人?沒出息的小兔崽子懂個屁的生意!下回甭想再跟老娘出攤!」
「這,這真是之前那個走路都走不穩的奶奶?她現在都有小弟了?」段梨逐漸瞠目結舌:「你這兩年到底是吃了她多少餛飩啊,老奶奶現在都有積蓄搞起強化來了喂,她不會連本命技能都有吧?」
「不記得了,但包車好像隻有兩回」
「孩子,算這次是第三次!」老奶奶笑眯眯的一臉慈祥,餡料皮兒的開始折騰餛飩,體力跟得上,她的業務產業鏈已經升級,以前是包好的餛飩擱在車裡隨用隨補,現在完全可以做到現包現吃,手速穿花蝴蝶似的讓人眼花繚亂,「現在我這也有異獸的肉餡了哈,異化羚啊,那個藍皮大野豬啊,報喜鳥啊,都有都有,管叫你們吃飽又吃好!」
吹著零下四十度左右的冷風,段梨笑眯眯的坐在餛飩車旁邊陪李滄吃餛飩燒麥,老奶奶更是高興得眉不見眼,一邊絮絮的說著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小事,一邊掏出一瓶李滄以前吃過虧的「竹雨」清香型。
「女娃,來兩口暖暖身子?」
「您怎麼不給他啊?」
老奶奶笑而不語,足見情報能力非同凡響。
段梨給老奶奶也倒上一杯,碰了一下,頓時呲牙咧嘴。
老奶奶則道:「日子好過了喲,家裡的房子政府在幫忙修,孩子們都有工作,不要我出攤了,老太婆我又閒不住,總想趁著還能動,把這個基地啊,再走一走,再看一看」
「那您可要多看一陣子了,地質漩渦演化之後,基地麵積起碼能增加個幾百平方公裡,到時候到處住人,您想把餛飩賣遍基地也是不太容易的。」
「好好好」老奶奶樂的牙都呲出來了,「這個祈願之後啊,老太婆應該還能再多活好幾年嘞,不怕的,不怕,走不完才好,走不完才好嘞,孩子,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嗯,幾天吧,事情辦完就該回去了,下次一定還來吃您的餛飩。」
「好好好!」
「這就是那個李滄?大姐,你早怎麼不說?」燒麥大爺震驚的目送著一條熠熠生輝的藍色大魚騰空而起逐漸遠去,「怪不得都說這個叫李滄的厲害,一兩皮包八個大燒麥,半個小時不到,他自己就吃了我六斤,這東西是都吃到哪裡去了,後生可畏吾衰矣,不得不說��這胃口頗有老夫當年之勇啊,是該厲害,該厲害啊!」
「還不是你眼瞎?六斤皮都能把你埋起來了!小兔崽子光知道吹!」
「收攤吧?」
「收什麼收,等著!」
大鯤鯤背上。
「你家在哪?」
「那個方向?」
「你自己的家你不知道在哪?」
「沒有從天上找過嘛!」
又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找到段梨的住所,是一間已經修繕完畢的多層公寓房,不算奢侈,但很精致。
當然,沒有電梯。
「這棟樓是科院的家屬樓,第一批哦,當時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呢,我可喜歡這裡了,後來有條件更好的也一直沒有搬走。」段梨依偎在李滄旁邊,呼吸之間帶著一點點俏皮的酒氣,「溫度降下來之前這裡是一個地下水湧出來的小湖,從這邊出來,再從那邊回到地下,偶爾有魚,樹呢,都是杉樹和鬆樹,有很多鬆鼠,又肥又笨,都不知道怕人的,那邊是一片樹莓地,還有好多一團一團巨大的野薔薇叢,你最喜歡薔薇了吧?」
「鄰居都是科院的同事啦,偶爾也有一院和二院的
」
「誒呀,張姐」
段梨搖搖晃晃不停的絮絮說著,開房門的時候對門忽然有人出來。
「嗯?小段回來啦!這是」
「朋朋友」
「挺麵熟的感覺,啊,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李——」
「張姐再見!」
倆人落荒而逃,門砰的一聲關上。
段梨撫著胸口:「完鳥,張姐看到了,就等於整個科院,不,就等於科院一院二院全都知道我帶你回家了!」
「需要多長時間?」
「三天?一周?乾嘛?你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沒有秦蓁蓁業務水平高。」
「」
段梨反應了一會兒,一拍額頭,無語的走過去給李滄倒水,看似晃晃悠悠,實則一點都不穩。
「你冰箱裡怎麼全是紅酒?」
「我沒有酒櫃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冰箱裡為什麼全是紅酒?」
「是啊,我沒有酒櫃,隻能把它們放在冰箱裡啊!」
很好,又是一輪無效溝通。
段梨家裡和谘詢室一樣,一整個是建在衣櫃裡的,冰箱是唯一存放食物的地方,沒有廚房,反正她也不需要做飯,沒有客廳沒有臥室,一排排的衣架和滿地的懶人沙發毛絨玩具圍著一張大床,這房子但凡再大個幾倍,走在自己家裡都能迷路。
「哪件比較喜歡,我去洗漱,穿給你看?」
「這件?還是這件?
「唔,這件不行,要是在辦公室就好了,還能玩玩女秘書的劇情,你沒事潛規則我一下?」
李滄欲言又止:「咳,這就是大姐姐的強大之處嗎?」
「我三十歲了!」
「嗯?」
「是到了會吃人的年紀呢,不打開某些奇怪的開關我還可以忍,一旦啊」
李滄看著被他突然起身拿水動作嚇得小聲驚呼下意識雙手護胸的段梨,段梨也有些呆的看著他,雙方陷入一陣難以言喻的蹩腳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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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點,突然想起王師傅少年英姿的時候有一回的吐槽很是、特彆、相當應景:有些少婦在網上騷話連篇說恁麼恁麼靈要恁麼恁麼行,現實中怕是半年都沒和人親過嘴兒,騷是偽裝,饞是真饞,既想談戀愛又害怕被曰。
段梨默默地收回手,默默的往李滄旁邊蹭了蹭,默默的說:「嗯我沒有在害怕有就有點突然嘛就下意識的要不要不你再來一次怎麼樣我現在做好心理建設了!」
彳亍口巴
李滄咂咂嘴,嘴唇乾巴巴的也確實想喝水,於是繼續去麵前桌上的杯子,然後,段梨趁著他的這個動作很絲滑的一歪身子就躺進了懷裡,腦袋枕著大腿,眨巴眨巴眼,又眨了眨。
「6!」
「這樣看也還是很帥嘛!」段梨說,「平時都是我給你摁腦殼,今天也該輪到本doctor了,我喝了酒,頭疼誒!」
修長有力的手指讓段梨情不自禁的咽著口水,發出一些上不得台麵的聲音。
眼瞅著招徠的狂蜂浪蝶越聚越多,一整個跟軍備競賽似的,而恰好滄老爺又是個萬惡拖延癌晚期,段梨心裡那個急啊,再不主動就連湯都不剩了,雖然說有事沒事跟他在谘詢室符合禮法的玩一點點小情調也蠻有趣,但卻會越玩越饞加劇症狀,已經到了務須根治的程度。
「唔」
嘴裡哼哼唧唧的,眼睛卻逐漸睜不開了。
有那麼一兩個瞬間她都覺得自己已經睡過去結果又被揉醒了,腦子裡紛亂的想著不對啊,段梨啊段梨,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的你��
「睡吧,我走了。」
酒意上湧明明困得不行,嘴裡卻兀自倔強:「好歹好歹也得親一下吧」
「啪!」
不算清脆,聲音很顫。
段梨撅著屁股趴在沙發裡,著實茫然了好一陣,直到聽到關門聲,才開始像個蛆寶寶一樣蛄蛹起來,臉上有一種癡癡的笑。
「哼~」既得意又滿意又覺得好笑,「壞了,我是不是嚇到大男生了呀?」
昏昏沉沉,逐漸睡了過去。
——————
李滄又去餛飩車奶奶那打包了幾份餛飩和燒麥,把保溫箱扔進大鯤鯤嘴裡,徑直飛向銘溪小鎮。
彆墅昏暗,隻有夜燈和樓梯步燈還亮著,拎著保溫箱走到樓上,隻見秦蓁蓁和索梔繪各穿了一身看上去就特彆特彆呆萌特彆保暖的毛茸茸粉白色肥兔子睡衣睡得小呼嚕噗嚕嚕的。
聽見動靜,索梔繪迷迷糊糊的抬了抬頭,發出小貓一樣的哼唧。
「回來了?」
「嗯,睡這麼早,沒出去瘋?」
「還說呢,一個二個都快被你折騰散黃兒了,從你走之後她就一直在睡」索梔繪嗔怪的片他一眼,「一身酒味,去洗漱吧,我先叫她起來?」
李滄咳嗽一聲,揚了揚手裡的保溫箱:「特地給你們帶的。」
「昂,可見您滄老師也還是有點良心的嘛。」
「點心?什麼點心?哪裡有點心?」
等他出來的時候秦蓁蓁算是已經醒了,正趴在床上閉著眼睛炫小餛飩,狀似昏迷,結果居然還知道吹吹涼。
秦蓁蓁海豹式拍床:「愣著乾嘛,來啊來啊~」
李滄挑眉:「一起?」
「好啊好啊!」
「彆鬨,蓁蓁還在呢。」
「昨天不是已經給她留了一天?」索梔繪有點偷笑,發出水潤的聲音,「猜猜今天我有幾條尾巴?猜對了就不鬨!」
李滄一時沒反應過來:「三條?你不會又晉階了吧?」
「討厭,誰和你說正事了~」
於是他摸到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掂了掂,反複確認是不是實體:「謔,你的本命技能這麼玄學居然還敢搞這一套冒名頂替的,不怕靈貓日後覺醒自我意識找你後賬?」
「靈貓也可以像莉莉絲一樣嗎?」
「大概吧,它現在顯形時的狀態,感覺已經和我的繃帶人形態有些相似了,誰知道呢?」
「繃帶人?哦,你是說那個~」索梔繪比劃了一個特彆大的輪廓,「那麼帥的東西怎麼也該叫成法天象地之類的名字吧,叫繃帶人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砰!」
一聲微弱悶響。
吃完了東西的秦蓁蓁像個千斤頂一樣陷進被子裡,默默蓋好。
索梔繪終於忍無可忍:「秦蓁蓁!在床上吃東西也就算了,吃完不知道收拾也就算了,你居然連牙都不刷,這個家是容不下你了嗎?」
「可是很懶啊」
「快去!」
「喔」
索梔繪在被窩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把毛茸茸的粉白兔子扔到床下,半裹著被子坐起身,扭了扭,指著自己問:「呐,新衣服漂不漂亮,適合我嗎?」
一身白皙而不失典雅的皇帝新衣讓李滄肅然起敬:「咱就是說,這一身是不是太露骨了點?」
「鵝鵝鵝~」索梔繪伏下來,把臉貼在
李滄下巴上,用力摩挲他的胡茬,細聲細氣的喘:「你怎麼都不長胡子的,還以為會戳臉嘞!哼哼,虛偽的男人,明明就很期待!她很磨蹭的,最快也要五分鐘,可能一會兒都會睡死在洗手間裡的,說不定還要你去撈她!」
「就五分鐘」
「五分鐘怎麼了,五分鐘很短嗎?」索梔繪昂起修長的脖頸,像隻悲鳴的天鵝,眼神虛無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露出一抹狡黠又嬌媚的笑,「你看,五分鐘明明就很長,超級長!」
「」
身體力行的描述,這大概也是一種天賦吧。
秦蓁蓁磨磨蹭蹭的走回來,掀起被子一丟丟的角,小心翼翼的鑽進去,臉紅的不成樣子,然後就是一副閉目待錘的狀態。
「刷好了?」
「嗯」
「讓我康康?」
「啊」
李滄聽著看著,逐漸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緒:「不是你還真張嘴啊?」
秦蓁蓁弱弱的問:「怎,怎麼呢?」
索梔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她平時才不會聽我的呢,難得有機會能欺負欺負她,我當然要趁熱啊,過來過來~」
「喔」
「再過來點~」
秦蓁蓁閉著眼睛一點一點拱到李滄旁邊,背對兩人,看上去蠢萌蠢萌一副特彆好欺負的樣子。
「噓」
索梔繪做了個手勢,然後伸出手指頭,猛猛在秦蓁蓁腰眼上一戳。
「啊!」秦蓁蓁驚聲尖叫,短促的半聲過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迅速的、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閉著眼睛垂死掙紮般從指縫裡禿嚕出一長串亂七八糟的,「不,不要惹,都還在痛,我我我,我真的不要惹,求求了,我,我幫
你們倒水好不好,我,我還能還能還能繪繪今天教我了!我刷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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