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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倆一人騎了一輛自行車，葉父幫他分攤了一半貨物的重量，騎起來也勉強算順暢，反正怎麼也比走路強。
就是葉耀東將頭蒙的隻露一個眼睛的模樣，看著來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瞧幾眼。
雖然已經早上**點了，但是大路上也有扛著鋤頭或者挑著擔，又或者推著板車來去的人，還是有不少。
沒有直接當他是劫道，但是來往一直讓人盯著瞧，難道不會不自在嗎？
“你就不能把你頭上的麵罩摘下嗎？戴著帽子就戴著帽子，走在這大路上還要把臉包起來，平常在海上沒人看到就算了，大白天的，這路過的人一直盯著瞧。”
“啊，我不是一直都帶著這個？村裡人大都看習慣了。”
“那關鍵是走在大路上來往的都是路人，也虧得我走在你邊上，不然大家都以為你是劫道。”
“哪有那麼誇張！”
“還沒有啊？你看看這個路過的人，每一個走出去老遠的眼睛都要轉回來看。”
葉耀東費勁的蹬著自行車，看著迎麵走過來一個挑著擔的婦女不停的轉頭看他，結果一個不小心直接跌進路邊的田裡……
婦女一聲慘叫，然後又利索的趕緊爬起來收拾，但是眼睛還時不時往他身上瞄，嘴裡也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想了想，他還是不打算拆下來，太陽太大了，這大夏天的，要是在烈日下行走一整天，皮都能給他曬脫了。
“等會進城了再拿掉，現在路上沒有幾個人，愛瞧就瞧唄，帶著麵罩可能還更好一點。不然等我臉露出來，得一堆大姑娘，小媳婦兒追著我跑了。”
“屁，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實話你還不信，爹，你跟我娘是咋把我生得這麼又白又帥的？”
“兒子像娘，你娘年輕的時候也是十裡八鄉一朵花……”
“沒吧，你看我大哥二哥……”
葉父：“……”
“我應該是基因突變！”
“講的什麼東西？”
“哈哈～”
父子倆邊走邊閒聊，有個伴倒是一點也不無聊，兩人一到縣城就問了個路人，也沒管街道上麵熱不熱鬨，直往海事局奔去。
到海事局門口的時候，正好趕上人家下班，周圍也有彆的單位，此時一輛一輛自行車從各個大院裡麵紛紛騎出來，父子倆就推著自行車站在門口邊上，伸著脖子看著。
“這裡多自行車啊，每個人都有一個啊？”
“這有什麼，咱們剛剛過來的時候大街上也都是自行車，這些工人上班的都有工資，人家穩穩的，買個自行車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這吃商品糧就是好啊”，葉父一臉羨慕的東張西望，“都不要種地打魚，城裡的路又平坦又乾淨，騎自行車上下班穩穩當當又體麵，難怪大家都要往城裡跑，還是得讓家裡的孩子多讀書。”
這不廢話嗎？讀書是最輕鬆的捷徑，但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天賦，有沒有那個腦子。
“這怎麼也沒看到人出來，有沒有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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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耀東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裡頭看，看人都快走光了，也沒看到正主出來。
“會不會今天沒來上班，辦其他事情去了？”
“不知道啊。”
正當他想著趁現在沒什麼人的時候去問問門衛，就見裡頭走出來一個穿著中山裝熟悉的男人，他正往邊上空地搭著的雨棚裡頭走去。
“陳局長！陳局長！”
葉耀東叫了兩聲，看他回過頭來，連忙朝門衛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快速往裡頭跑。
陳局長驚訝極了，“你怎麼在這？”
葉耀東看著雨棚裡麵停了一排的邊三輪，眼睛都看直了，這麼多？
他在心裡數了數有10多台，該不會是部隊裡淘汰下來的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
“問你話呢，眼睛都看直了，沒見過這麼多的摩托車？”
“嘿嘿～還真沒見過，鄉下地方自行車都不多，鎮上才有可能看得到一兩輛，但是哪有這麼多，而且還是邊三輪。”
“嗯，這些也是剛送過來的。”
賣不……
他差點就將話問了出來，還好咽了回去，在這裡問了也白問。
葉耀東眼饞的看了幾眼後就收回目光，“有段時間沒見，陳局長看起來更精神，天庭飽滿，麵上更紅潤了。”
“嗬～還會看相呢，啥時候學的本領？”
“您這都印在臉上，哪裡還要去學本領？”
“你啥時候來縣城的？來辦什麼事嗎？”陳局長一時也不著急騎上邊三輪，依靠在邊上跟他閒聊了起來。
“正好趁著今天空閒，也沒下雨就打算來拜訪一下您，感謝您。”
陳局長一時有些納悶，“感謝我什麼？”
“忘了？媽祖誕辰的時候，你讓邊防所給我留了一條船，正好讓我趕上烏賊的汛期了，那條船派上了大用場，家裡人一直催著我過來當麵感謝您一下，正好今天抽出空來。”
“本來前段時間早該過來了，就是時不時下雨，我們村又緊接著進行媽祖巡遊祈福，一堆的事，一件接一件給耽擱到了現在……”
“哦，這個事啊，沒事沒事，我隻是提一嘴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吃飯了沒有？上我家吃去。”
“吃過了，我跟我爹剛剛在路上隨便吃了碗麵條……”
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咕嚕頓時響了起來，直接拆穿了他的謊言。
早上就一碗稀飯，尿都沒拉就給流汗流沒了，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還騎了一路的車，不餓才怪。
要不是想著趕在下班前堵到人，不然都不知道去哪裡找，還好給他蹲到了，不然還得在路邊等好幾個小時，等人家上班才能撞見。
“哈哈，肚子都叫了，客氣啥，上我家吃吧，一口吃的而已。”陳局長笑了一下，然後騎上侉子摩托車，示意他爬進車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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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還在外麵，我騎自行車就行，我們騎自行車來的。”
“哦，你爹也來了。”
他們挪到門口去，陳局長也看到了葉父憨笑的等在門口樹下，旁邊的兩輛自行車上麵東西堆的滿滿的。
葉父見人出來了也趕忙問好。
“客氣了，客氣了，你們這是來鎮上賣東西了嗎？”
“不是，這都是送給你的……”葉耀東看他皺著眉頭想要拒絕的模樣，連忙解釋道，“這些都是自家曬的，自家捕撈的，不要錢買，是土特產，不是什麼貴重的。”
“這樣啊，那也太客氣了，還拿一麻袋，是魚乾吧，上回拿回家我媳婦兒孩子都說很好吃，隨便蒸一碗，炒一碗就是頂好的下酒菜，我家到處送都還有半袋，不用再給我了……”
“這一袋是烏賊鯗，不是魚乾，汛期的時候我們曬了一大批，想著魚乾你們應該沒吃完，就拿烏賊鯗了，家裡頭也就這些東西多……”
三人站在大樹下寒暄說了幾句後，父子倆一人一輛自行車就騎在侉子摩托車後麵。
一路跟了十分鐘，到了一片好像是新蓋的家屬樓下才停下來，然後被帶上了三樓，受到了陳局長夫妻倆的熱情招呼。
還在他們家吃了碗麵，坐著聊了好一會兒，直到人家到點要上班了，才又一塊下樓。
葉父看著人騎著摩托車嗚一下就走遠了，才又抬頭望了望樓房，忍不住道：“人家這新蓋的房子亮堂啊，家裡頭啥都有，嘖嘖嘖～”
“咱家以後也會啥都有。”
“那電冰箱果然好，從裡頭拿出來的啤酒西瓜都冰涼涼的，這大熱天的喝一口真的爽死。”葉父砸吧了兩下嘴，還在那裡回味。
“我早就說，但是咱們鄉下電力不夠，電壓不穩，還是買不了，就是那個摩托車要是能買的話就好了。”
“你可真敢想，在屋裡問出來的時候，差點沒嚇我一大跳。”
“你就不覺得那摩托車老好看，老帥氣，老威風嗎？看人家陳局長開摩托車的時候多霸氣，一陣風似的，嗯～兩聲就衝出去了，太帥了。”
“人家不是說了嗎？這是分配到下麵的其他單位，不能賣。”
葉耀東摸摸下巴，“現在不行，以後說不定可以呢。”
“彆想了，自行車夠用了，多少人家都還沒有自行車，你就已經惦記上摩托車，那麼大疙瘩買回去指不定成狗窩了。”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想到之前家裡頭的那一群狗，還真的有可能。
“走吧，去造船廠瞧一瞧咱家的大船開工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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