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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樂看他還在扇風點火，鬱悶的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價格賣太高了，對你沒好處啊，兄弟！”
葉耀東笑笑，這個他曉得，不然為什麼叫上這麼多人一起出來？
不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價格抬的太狠了，一個個老板叫出了火氣，一時不能拿對方如何，但是可以打他出氣。
要是回程時，半路找一群人把他們圍起來打一頓，錢搶了，他哭都沒地方哭。
所以他才沒讓拖拉機走，準備等會拿了錢，直接坐車跑路，不然靠兩條腿走回去真的要出事。
這年代可不平安。
而且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多人看著你收了那麼多錢，不止這些老板可能叫人，群眾裡頭的混混更有可能尾隨跟上搶劫，畢竟800多塊放這個年代可是巨款，眼紅是正常。
雖然他心裡已經盤算好了，但是洪文樂能提醒不是威脅，他還是感激的，從語氣神態中他還是能分辨出來好賴。
他衝他笑笑，“多謝，我曉得。”
“820了，各位老板要加價嗎？若是不準備加價的話，那就賣給……”
“著什麼急？又沒有說不加價……”
“李叔要就快點喊價格，不然天要黑了，我還要儘快叫人抬著魚回去的……”
“等等……”
這時人群裡擠進來兩人，“還沒賣掉吧？”
“咦～趙局長怎麼也來啦？”
被稱為趙局長的中年男人笑笑，“來得及就好，就叫價多少了？”
“820…”
葉耀東一臉懵懵的看著剛來的中年男人，小聲的問旁邊的洪文樂，這人是誰？
“是邊防所的趙局長。”
“哦哦，曉得了。”
這時趙局長也跟身旁的那些人寒暄著，“大家不如賣我個麵子？把這條魚讓給我了？明天上頭正好有人下來，正好拿這條魚招待，到時候還要叫大家一起作陪。”
“哦？”
在場的人眼神都不停的閃爍著，心裡都琢磨開了，這離過年也沒多久了，可彆下來拿人開刀。
洪文樂笑笑道：“我說今天趙局長怎麼臨時定了最大的一個包廂，這條魚目前是我叫價最高820，趙局長要的話就讓給您了。”
“哈哈，好說好說，趙局長要的話，那就給趙局長了，咱們往後還有很多地方還要仰仗趙局長行方便的。”
葉耀東聽著他們在那裡打官腔也不出聲，這些大老說話可不是他一個小嘍囉能插嘴的，還是等他們商量完吧，反正他就賣個魚。
不一會兒，那個趙局長就笑著看向葉耀東，“這位同誌，剛剛洪文樂叫的820還作數的吧？”
“作數作數，洪同誌既然讓給趙局長了，那還是這個數，您算個整數800就好。”
他又不是不識抬舉的人，直接賣給這個趙局長也好，價格也很美麗，那些人又沒意見，皆大歡喜。
“那就好。”
這個趙局長也是有備而來，直接從手上的皮包裡點清了鈔票遞給他，然後讓身旁的人幫忙抬，旁邊的那些老板們也都喜笑顏開的紛紛伸手幫忙。
洪文樂轉頭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小聲的說：“建議你馬上就走。”
“多謝，我知道。”
葉耀東感激的說完，也顧不得數，直接將一大把的大團結都放進褲兜裡，然後催促拖拉機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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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時群眾們都還興奮的都聚集在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全都圍著那一條皇帶魚，拖拉機根本出不去。
趙局長也興奮的很，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相機過來，還叫人捧著皇帶魚拉長了，在那裡拍照合影。
葉耀東瞄了一眼，心裡也有些可惜自己沒能跟這條皇帶魚合影，他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抓到的機會。
“東子，你說我們回去的路上，會不會已經有人在那裡等著打劫了？”
“烏鴉嘴……”
“我是說認真的，800塊啊，誰看了都心動，咱們前幾年來鎮上玩的時候，可沒少跟混混們打架，那些人不學無術，看到這麼一大筆錢，不得提前在半道上等著。”
雖然那些混混們可能也跟他們一樣都老了，但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哪裡都少不了混混，他們今天又挺招搖。
“還真的有可能，東子……”
“對啊，趁天還沒黑，趕緊回去，好歹咱們有拖拉機，能跑的快一點，說不定人家還沒叫好人……”
他們也不是怕打架，就是人家有備而來，他們赤手空拳，很有可能人財兩失，這樣就虧慘了，而且一把年紀了，他們早就收心了。
能高高興興的發大財，避免麻煩，誰也不想打架鬥毆招惹是非。
葉耀東看了看已經有些昏暗下來的天色，還有旁邊依舊圍著好幾層看熱鬨的人群，拖拉機這會兒要從人群裡出去也不容易，等出去估計天都要黑了。
看來原本的打算，隻能打消了。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找個地方給咱們公社裡打電話，讓我爹開船來碼頭接咱們，咱們坐船回去。”
“這個可以，咱們從碼頭走水路……”
“瑪德，坐船就做船吧，說什麼走水路了，說的感覺咱們身後有追兵刺客，危機感重重一樣……”
“你是什麼武俠片看太多了吧？”
“哎呀，不是一樣嗎？”
“我怎麼感覺太慫了？”
“明知道打不過，還硬上，不是傻嗎？我敢保證半路上真的有人等著，前麵就看到好幾個可疑的人頭提前偷溜了，肯定是去叫人了。”
葉耀東剛剛注意力一直在跟前，沒有留意人群，聽到小小這話，覺得還是讓他爹開船過來比較保險。
800塊巨款損失不起！
他又朝拖拉機師傅道：“周叔啊，車費還是算兩趟的，你要麼找個地方停車，然後跟我們一起坐船回去？”
“算了吧？我就開一個空車，車上又沒人，不至於為難我吧？”
“不好說，你看吧！明天過來開也一樣。”
“不了，不了，車扔在外麵，我不放心，你們去碼頭坐船，我直接開車回去。”
“那行吧。”
拖拉機司機聽到他們討論心裡也慌，趕緊握著把手轉動拖拉機，迅速啟動起來，就趕緊爬上去。
但是看熱鬨的人太多了，拖拉機隻能邊吆喝邊一點點的挪動。
等到他們抬著皇帶魚往街道上走，人群才跟著移動，拖拉機才因此突破重圍，跑上了街道。
天已經隻剩一點亮光，除了跟著皇帶魚走的人群，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人走動了，個彆巷子裡做特殊生意的紅燈籠也已經亮了起來。
葉耀東在附近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有大一點的店，跑了老遠才看到一家酒樓，然後借了個電話打去村子裡公社，還好公社裡住了一個孤寡老頭看門，電話還有人接。
讓人幫忙去他家傳了個話後，他就安心的掛上，返回走。
天一點一點的黑下來，碼頭上的風也有些大，吹的人汗毛直豎，一群人站在岸邊，無聊的隻能相互拔煙，邊抽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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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好整以暇的問道：“東子啊，賺了這麼大一筆錢，打算怎麼花？”
“花？狗屁，老子剛買的船，債都還沒還清呢。”
“你可拉倒吧，對著我們還不說實話，就你那狗屎運，即使有欠債，也早就還清了吧？我都看到你家有自行車了。”
“手上還有塊表呢！”
“自行車歸自行車，那是為了上掃盲班方便，手表是為了出海方便看時間。”
大家都翻了個白眼。
阿正壞笑著指著遠處巷子裡被風吹著搖晃的紅燈籠，還有間或進去的人，“發財了，是不是該請我們去瀟灑瀟灑？”
葉耀東斜睨了他一眼，“老婆都還剛娶沒幾個月，就開始動歪腦筋了？”
“按摩而已，你想哪裡去？”
“哼哼，我不信，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呢。”
“兄弟我看著像是那種人嗎？”
大家異口同聲的道：“像！”
“狗日的……”
“明天我留點好貨回來，一起上我家喝酒。”
“感覺挺久沒出去玩了……”
葉耀東拍了拍阿正肩膀，“結婚了兄弟，該收收心了，婊子無情，老婆才是那個會一心一意陪你到老，為你著想的人。”
“我就那麼一說……”
“說歸說，該老實的時候還是得老實一點。”
“東子現在真不一樣了。”大表哥嗬嗬的笑著道。
“哎，總會長大的麼。”
隻是他成長的代價有點大。
“挺好的，現在你們家日子也好過，誰家能像你們家一樣有兩條鐵皮船嗎，你們可是全村獨一份了，這日子可真是越過越紅火了。”
其他也附和著。
“還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發不了大財，起碼也能湖口……”
在他們閒聊的說話間，突然有一輛拖拉機朝他們開了過來，原本他們還沒有留意。
結果卻發現拖拉機在他們跟前停了下來，然後從車上下餃子般跳下來一個個拿棍子的。
“臥槽踏馬的……”
“跑啊……”
“往巷子裡……”
“紅燈區……就紅燈區……隨便找一家……”
那麼多人，還拿著棍子，不跑是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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