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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珪和文墨在宮裡,用不上錢。
紅包這東西,對他們而言,也是暫時沒有用處,不過領了紅包,圖的就是一個吉利,拿的是一個祝福。
哪怕裡麵隻有一個銅板,文珪和文墨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他們那麼乖巧懂事,是不會要求有其他什麼東西的。
“多謝太爺爺。”
兩個臭小子,開心地把紅包收起來。
朱元璋看到他們開心,也開心地哈哈一笑道:“你們都好,我們走吧,一起去祭天。”
文珪問道:“太爺爺,什麼是祭天?”
“祭天就是……”
朱元璋雙手拉住兩個小家夥,在前麵走路。
還為他們,講解什麼叫做祭天。
朱炫他們跟在後麵,一起往目的地趕去。
看到老朱走得有點累了,朱炫還想讓人把肩輿抬來,但是老朱不想坐,說自己還走得動,沒必要讓人抬,等到真正走不動的時候再抬吧!
等到真正走不動了,人大概也沒了。
不僅會被抬起來,還有可能一直長眠不起。
朱元璋就是想在自己長眠之前,儘量地把應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了,不帶任何遺憾去見妹子和標兒。
他們很快,到了祭天的地方。
文武百官,皇室兒孫們,此時都在這裡聚集。
看到老朱來了,他們紛紛跪下行禮,山呼萬歲,聲音洪亮,遠遠地傳了出去。
天空中飄落的雪花,被這聲音一震,在空中顫抖了好一會,才能落在地上,屋簷上的積雪,也被震得紛紛落下,在這冰天雪地的天氣裡,帶來了一種彆樣的感覺。
今天依舊下雪,天氣還是很冷。
不過朱元璋好像一個火爐,根本感受不到冷意的存在,在眾人麵前一站,有些佝僂的身子,儘可能地挺直了,這就給人一種,很是特殊的氣勢。
那是曾經從屍山血海裡,拚殺,殺出來的氣勢。
在場的人感受到了,無不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朱炫及其皇室的兒孫們,看到老朱這樣,心裡不得不再感歎,老朱是真的老了,儘管氣勢不減當年,但又誰也無法否認老了這個事實。
現在的雪花,落在朱元璋的頭上,給人一種頭發完全雪白的感覺,不再是花白。
這種白色,營造出來的感覺,那是更老了。
哪怕朱棣和朱橚他們那麼大逆不道的兒子,看到這裡也是心酸得不行,心中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無奈。
“皇爺爺。”
朱炫走了上去,輕輕地把朱元璋頭上的雪花拂走,又道:“雪比較大,皇爺爺身體重要,我們還是快點完成儀式,皇爺爺快點回去休息。”
朱元璋聽著便笑了:“這種事情,哪能快呢?得一步一步,按照禮儀來走,陳迪!”
“臣在!”
陳迪趕緊走了上前。
今天絕對就是,他要表現的時候。
在新皇舊皇麵前,都要表現得好一些,未來才能得到重用,也可以得到新皇的承認,這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儀式,直接開始吧!”
朱元璋朗聲道。
陳迪一聽,高聲呼喊道:“祭天,開始!”
禮部的官員,在這個時候迅速行動起來,開始今天的祭天儀式。
有了陳迪在,其他的一切,都好做。
儀式這些方麵,禮部的人是最擅長了。
朱元璋他們,根據陳迪等人的安排,進行著一個又一個祭天的步驟。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如此跟隨進行。
整個過程,又是比較漫長。
在寒風之中祭天,其實也算是一種考驗,畢竟不是所有人的身體,都可以那麼硬朗,能挺得過來,但就算挺不過來,也要硬撐著進行下去。
一係列的儀式,到最後,終於要結束了。
“禮成!”
陳迪一聲高呼。
所有的一切,隨之落下帷幕。
一句“禮成”在宣布,今天的祭天宣布結束,剩下的人就要等待朱元璋宣布解散,再回去取暖了。
隻不過,老朱又很出乎意料地,沒有任何要宣布解散的意思,繼續站在祭壇上,往下麵眾人看去,任由風雪作用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管不顧。
更加不怕冷。
其他不知情的人就很疑惑,在想陛下還要做點什麼?
他們看得出來,似乎還有某些事情想宣布,於是所有人都如此耐心地等待。
朱炫站在身邊,明白皇爺爺準備宣布了,就沒有說什麼。
朱元璋看了一會,又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口道:“咱已經老了,到了這般年紀,不知道還有多久可以活,能多活一年算一年,唉!”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陛下老了,誰都知道。
隻是想不懂,陛下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這有什麼特殊的深意嗎?
“咱這般年紀,很多事情,都是力不從心。”
朱元璋再次感歎,繼續說道:“都半截埋黃土的人,沒必要再戀權,也想在徹底埋黃土之前,把一些應該做的事情做完,把想看到的親眼看完,所以……”
他稍稍停頓,再朗聲道:“這個皇帝,咱不當了,傳位給咱乖孫,雲奇,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膺天命四十有七,憂危積心,日勤不怠,務有益於民年……”
雲奇在這個時候,從朱元璋後麵走上來宣讀聖旨,聲音在祭壇上麵,遠遠地傳開:“皇太孫允炫,仁明孝友,天下歸心,宜登大位,今傳位皇太孫,內外文武臣僚同心輔政,以安吾民,治理天下!”
聖旨念完了,雲奇高舉過頭。
跪在朱元璋身邊的朱炫,起來把聖旨接過,朗聲道:“孫兒,領旨!”
完了,他這才起來。
聖旨已經拿在手中了。
在這瞬間,全場安靜。
誰也想不到,老朱會在祭天完畢之後,順便還退位,並且宣布讓朱炫登基,這一個做法,來得實在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未能反應過來。
皇室兒孫,朝中文武群臣,除了陳迪、徐輝祖等幾個,提前得到消息的人,全部都是愣住的,無不懵了。
朱棣他們幾個有異心的藩王,頓時感到心酸不已,再用力地攥緊拳頭,眼眸之中儘是他們的不甘和不滿。
朱元璋下聖旨,讓位給朱炫了,一切已成定局。
朱炫從現在開始,就成了最正統的人。
就是大明之主,也是他們的主人,未來他們要對朱炫做點什麼,真的就是謀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