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確實年紀大了,就算想不認老都不行。
到了現在這個年紀,連馬鞍都坐不穩,趕路走得快一點,就要從馬背上摔下來,想到自己戎馬一生,最後居然坐不穩馬鞍,霎時間感慨頗多。
“老子也快死了吧?”
藍玉在陸明幫扶之下,坐在地上,稍稍用力喘息。
到了這個年紀,逐漸感到很多事情要力不從心,好像快要支撐不住,但他不後悔請求北上練兵,死在戰場上是他一輩子的願望。
“藍大將軍,不要胡說。”
朱高煦連忙說道:“你還是壯年,彆提死什麼死,你還要帶領我們,滅了他娘的偽明。”
“哈哈……”
藍玉朗聲笑道:“你小子,其實最對我的胃口,可是你他娘的傲氣得很,不收斂一下自己的傲氣,以後做不成大事,好好想想我這番話吧。”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朱高燧身上,又道:“你他娘的最怕死,本來沒資格上戰場,有時間我幫你給殿下說一說,回去陪朱高熾那個胖子吧!”
“藍大將軍!”
朱高煦兄弟二人聽著,心裡一哽。
簡單的兩句話,確實打動了他們的心,特彆是朱高燧,之前一直很不爽藍玉,現在終於知道藍玉是真的對他們兄弟好。
“還有陸明。”
藍玉又道。
陸明連忙說道:“大將軍,你隻是不小心摔下馬,沒什麼大問題,不要再說了。”
他現在也是哽咽,怎麼感覺藍玉這些話,好像在交代什麼遺言,他們都不想聽這樣的遺言。
藍玉一怔,隨後哈哈大笑,拍了拍屁股起來。
“你說得對,老子隻是不小心,又不是要死了。”
“就算是死,也不應該窩囊地死在這個破地方,而是死在偽明的皇宮裡麵,把偽明全部殺絕。”
“他娘的,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感性,搞得我剛才像是在宣讀遺言,差點以為自己快死了。”
“行了你們都起來,老子還沒死。”
藍玉確實有些感性了。
嘴裡說不怕死,但在剛才確實有些怕,才會說了那麼多,不甘心就這樣死了。
隻是有點坐不穩,又不是真的要死。
“都給老子起來,繼續趕路。”
藍玉拿起一張弓,拉弓往遠處的枯木一箭射出去,正中樹杆,再把弓丟給身邊一個士兵,拍了拍手道:“看到了吧?老子沒有那麼容易死,好人不長命,壞人禍害千年,老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箭術!”
朱高煦看到這一箭,當即被驚豔了。
不過也證明了,藍玉的身體確實硬朗,沒那麼容易死。
“走吧!”
藍玉又說道。
他們繼續趕路,往密雲回去。
考慮到剛才藍玉坐不穩,年紀又是真的大了,他們沒有走得像剛才那樣快,徐徐前行。
回到密雲的時候,已經過了許多天。
鐵鉉得到藍玉要回來的消息,出營迎接,把人帶到軍營內。
“大將軍把瓦剌的事情,都擺平了?”鐵鉉問道。
“擺平了。”
藍玉抬頭往北邊看去,感受了一下自己生命不多,得為殿下做自己人生中最後一件事。
在路上的時候,他認真考慮過了。
死之前,把一批軍官帶出來,不斷地練兵,訓練軍校軍官的能力,多培養幾個像陸明這樣的人,再幫朱炫把偽明給滅了,以報答朱炫對自己的恩情。
滅了偽明,是他人生中,打的最後一場仗。
藍玉說道:“下一步,我要全麵收拾偽明,先滅了偽明,還請鐵將軍把現在偽明的一切情報,送一份過來給我,我要製定滅國的計劃,他娘的……臨死前還能滅一國,賺了!”
鐵鉉說道:“大將軍身體硬朗,哪能說什麼死不死的?”
“你不懂!”
藍玉搖了搖頭,也不解釋太多。
鐵鉉回去把收集回來,關於偽明的情報,全部搬過來,準備和藍玉好好商量滅國的策略。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想到自己也能滅一國,鐵鉉他們也是興奮不已,這可是一件足以名留青史,在史書上大書特書的事情,還是潑天的功勞,沒有人不想要。
藍玉也想要,不僅為了自己人生抱負,也是想在臨死前多立功,讓未來的子孫,過上更好的日子。
以前的功勞確實很大,但都被自己謔謔沒了,現在想來,後悔莫及,真的不要再亂來了。
——
武昌,楚王府。
廖飛風從海上回來,再匆忙地回了王府,把海上遇到海盜的事情,給朱楨彙報了一遍。
“你說什麼?”
朱楨聽了此話,猛地跳了起來。
怎麼可能會遇到海盜,貨物全部沒了,這事情聽起來就很不正常,絕對不可能沒了。
“你把當時的情況,給我詳細說說。”
朱楨激動地說道。
又對此事感到很不可置信,無緣無故怎麼可能有海盜打劫,還敢打劫他們大明的商船,基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背後一定還有著什麼問題。
就好像當初的朱權,走私香煙被捉了,血本無歸。
他覺得背後,一定有陰謀。
絕對有陰謀。
廖飛風現在慌得一批,那些瓷器都是在他的手裡沒了的,比誰都要慌張,小心翼翼地把當時的情況,詳細地給朱楨說出來。
海盜是突然出現,把前麵施進卿的船隻攔截,他們隻能跑路。
朱楨越聽就感到越不對勁,馬上問道:“當時你有沒有看清楚海盜長什麼樣?他們如何殺人的?”
廖飛風連忙搖頭道:“沒有看清楚,但近段時間,有海盜殺人,不再是什麼秘密,前不久還有海盜轟炸了一個海外的碼頭。”
“不對!”
朱楨起來走了兩步,又問:“梅殷怎麼做,有沒有帶兵攻打倭國?”
要知道現在海上出現的海盜,其實就是倭人,這個消息朱楨是清楚的,畢竟他也在搞海上貿易。
一般情況之下,倭人是絕對不敢搶劫和大明相關的所有商船。
一旦這樣做,倭國就要被搞死。
之前沿海地區,有倭寇作亂,朱炫直接帶船去把倭國沿海,轟炸了一輪,就是最好的體現。
“沒有。”
廖飛風說道。
“不可能沒有!”
朱楨猛地大叫道:“我知道了,這一次就是個局,是個坑我的局,那個私生子做的絕啊!他這是要把我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