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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肯定,有沒有問題。”
周孟簡低下頭,繼續自己的分析,道:“但是,當地多次上奏,問殿下要錢治水,殿下應該派人前去查看,是否真的在治水,以及是否真的需要那麼多錢。”
作為一個禦史,從他的角度出發,需要提的想法便是如此。
說的其實也很合理,連續問要錢,那些可都是錢,一旦有了錢,就會有利益糾纏,可能出現克扣、腐敗等情況。
不管在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有些腐敗的行為,都是難以避免地會出現。
“周大人可能多慮了。”
聞言,周述又有不一樣的想法。
“你有不同的意見?”
朱炫看著周述便問。
根據剛才周述表示出來的意思,認為撥款治水,其實是正常的,畢竟治水是一項很大的工程,需要耗費很多人力物力和財力。
“回殿下!”
周述看到朱炫主動詢問,表現的機會來了,道:“臣認為,周大人應該還沒見過如何治水吧?”
周孟簡微微搖頭,平時讀書的時間都認為不夠,哪有時間專門看治水呢?
他們讀書人,隻負責讀書,一般是比較少理會其他事情。
“臣曾見過治水。”
周述說道:“臣認為,治水很不容易,投入巨大,花費也巨大,說不定投入的,還不夠花費,地方多次問殿下要錢,也是能理解的。”
他就是根據自己的見識,固定了自己的意見。
周孟簡想了想,沒有彆的可說,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在這方麵懂得不錯。
“曾棨,你覺得呢?”
朱炫的目光,落在曾棨身上。
也就隻有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曾棨作揖行禮,好一會便說道:“臣認為,治水不隻是單純的疏通和截堵,如果單靠如此來做,就算朝廷給再多的錢,也治不好水。”
“哦?”
朱炫很意外,曾棨還能提出如此想法。
和另外兩人,不太一樣。
周述和周孟簡聽了,驚訝地往曾棨看去。
朱炫又道:“你認為,如何治水?”
“從源頭治理,可以避免大部分水患。”
“如何從源頭治理?”
“臣雖是江西士子,但對北方,也有一定了解。”
曾棨繼續說下去,道:“根據古籍記載,黃河之所以經常水患,缺堤、改道頻發,原因在於河流之中,沙子特彆多,沙子堆積把河床填高了,水自然而然溢出河堤,造成缺堤。”
這個解釋,讓朱炫對他高看了一眼。
不愧是狀元、江西才子,知道的事情不少,連黃河最重要的問題都可以看出來,確實讓朱炫驚豔,比周述二人,高了一個檔次。
周述和周孟簡二人聽了,也陷入沉思。
在想曾棨說的,到底有沒有道理。
但是他們對黃河的了解,又認為確實是真的,黃河裡麵,泥沙甚多,都是從上遊衝擊而下,再在中下遊沉積,形成了這般模樣。
朱炫問道:“那你認為,應該如何治理?”
曾棨顯然在很早之前,就對這件事做過研究,作揖道:“臣認為,黃河泥沙特彆多,在於陝西、河套等地,樹木砍伐過於嚴重,樹木能治水固沙。單純的加固河堤,疏通河道,是難以治水,最有效的方法,是減少泥沙進入黃河,而在黃河流域、支流附近,種植樹木,以及減少砍伐樹木。”
“說得好!”
朱炫讚賞地說道。
單憑這一點,足夠體現出狀元和周述二人的差距。
也說到了,朱炫想要的點上麵。
周述和周孟簡二人,同時低下頭。
朱炫又道:“如果我讓你治水,你該如何做?”
曾棨尋思著說道:“殿下讓臣治水,臣首先要做的,可能也是疏通河道,加固河堤,先儘快解決眼下的問題,確保河兩岸百姓的安全,再考慮長遠,種植樹木。”
“沒錯!”
朱炫點頭道:“愛卿說得甚好!”
剛才還直呼曾棨,現在改口為愛卿了。
曾棨聽著稱呼的變化,躬身道:“臣隻是把知道的,簡單地說出來,至於好不好,臣也不知道,從來沒試過,也不懂治水。”
周述和周孟簡二人看到這裡,無不有點羨慕,他們也希望得到這樣的讚賞。
隻不過,曾棨如此能力,確實值得讚賞。
“好了,我今天把你們傳進來,主要是想和你們進一步認識。”
朱炫說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又道:“現在認識得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先下去,有需要你們處理的事情,我會再讓人傳召。”
簡單的一次談話,朱炫對他們的能力,也有了大概、具體的判斷。
“臣告退!”
他們三人,同時起來行了一禮,陸續退了下去。
“這個曾棨,挺有意思的。”
朱炫笑道。
旁邊站著的侯顯一聽就明白,曾棨接下來,可能要得到重用,將會和簡進忠一樣。
更何況,曾棨還是狀元,能力一定不差。
“還有沒有其他奏章?都送上來吧!”
朱炫又道。
侯顯趕緊去把奏章,送到朱炫的案麵上。
不過,奏章剛送到,雷綱便急切地跑了進來,道:“殿下,剛收到電報,河南連續下雨數天,孟津、鞏縣等地,出現河流缺堤,河水漫過河堤,淹沒了不少莊稼、村莊!”
這個消息一出,朱炫直接愣住了。
他們剛才還在商量應該怎麼治水的問題,可是眨眼之間,黃河水患的電報就來了,這也來的太快了。
但是,從去年至今,投入了那麼多錢治水,現在你告訴我,最後還是缺堤了!
那麼治水的錢,用到哪裡去了?
其中肯定有問題,問題應該還不小。
“真的?”
朱炫回過神來,厲聲問道。
“真的!”
雷綱再雙手舉起,把那一份電報,呈給朱炫。
侯顯接過了電報,送到朱炫麵前。
朱炫打開看了一會,臉色頓時陰沉,難看得不行,冷聲道:“治水,他們隻知道上奏治水,隻知道問我要錢去治水,但是治成了這樣給我看,嗬……”
發生如此事情,要說不憤怒,基本是不可能。
他的眼眸裡,仿佛有怒火噴薄而出。
雷綱他們聽到如此暴怒的語氣,全部不敢說話,惶恐地站在朱炫麵前。
他們也是不知道,可以說點什麼,治水這事不是自己負責,更不懂怎麼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