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作弊，甚至做到這個地步。
朱元璋當了幾十年皇帝，也還是第一次看到。
重啟科舉之後，朱元璋主持過好多次科舉，但是像這樣瘋狂的作弊者，真的是第一次看到，甚至連宮裡的試卷都能弄到手。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說的便是如此。
“其實也是孫兒做得不夠好。”
朱炫低下頭道：“孫兒覺得，皇爺爺留下來的經驗，隻要撿起來用就行了，認為再為那些外族人安排幾個位置，就不會帶來太大的麻煩，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朱元璋搖頭道：“其實也不是乖孫的錯，誰也想不到，科舉還能發生這種事情，還有人裡應外合，嗬……那些狗官，看到咱那麼久沒殺人，又忍不住要跳出來自尋死路。”
老朱以前殺貪官，一刀一個，都不帶眨眼。
當時的朝堂上，不少官員，看到老朱都是瑟瑟發抖，還有官員出門之前寫好遺書，但這些都成為過去式，這十多年裡麵，老朱都沒怎麼殺過人。
正因為如此，很多官員都忘記了，曾經的黑暗時光。
朱元璋又冷聲道：“科舉考試，關係到大明的未來，他娘的也敢作弊，還能把咱們的試卷傳出去，那些官員都該殺。”
說到了這裡，他的眼神一冷，語氣更是冰冷的，冷聲道：“吏部的官員，就該全部殺了。”
“皇爺爺！”
朱炫其實也想殺人，但不會是那種，什麼都不管，就把人全部殺了的人，說道：“如果把吏部都殺了，誰來幫我們乾活？”
朱元璋說道：“帶著枷鎖，一邊坐牢，一邊乾活。”
這樣的事情，他以前沒少做。
主要還是因為殺的人太多了，他認為該死的官員也太多了，但都殺了，真的沒有人乾活，就有了帶著枷鎖乾活，等到新的官員提拔上來，那些帶枷鎖的人就可以被送去剝皮了。
手段確實殘忍，但是可以震懾人。
朱元璋冷聲道：“他們，都該死！就是覺得，乖孫第一次主持科舉，什麼都不懂，所以要騙乖孫。”
朱炫搖了搖頭道：“孫兒倒是覺得，不一定是為了騙我，這種作弊的事情，應該不是第一次，或許存在了很久。”
“倒查！”
朱元璋當然也考慮到這一點。
通常能被發現，確實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一定做過好多次，到了現在才被發現，朱元璋又道：“把曆屆榜上有名的人，都找出來查，同時撬開老六的嘴巴，從他的身上查，出事了咱來負責，不查是不行的。”
一旦查出來，必須連坐。
以前科舉考試的官員，肯定有問題的。
“皇爺爺，這樣倒查，隻怕大有問題。”
朱炫擔心道：“很多官員，都安排到合適的位置上，一旦倒查了，反對的人絕對不少，那些讀書人都是特彆團結的。”
朱元璋冷聲道：“不用怕，乖孫你應該做不到的，咱來查！明天上朝，咱去上，乖孫你旁聽，不狠狠地殺一批人，他們都認為咱們爺孫倆人，是好欺負的！”
“皇爺爺不要生氣！”
朱炫看到老朱那麼激動，隻好安慰道：“孫兒一定做好這件事，不會讓皇爺爺失望的。”
朱元璋一直信任朱炫，但有些事情，確實需要自己出麵，道：“乖孫也彆說了，你宣布一下，明天召開早朝，咱不幫你，誰幫你？”
“多謝皇爺爺！”
朱炫暖心道。
今天糟糕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在外麵感到無助，回到家裡有皇爺爺幫忙，也有皇爺爺支持，所有的壓力，在此時都能放鬆很多。
“好了，你下去，繼續處理這件事。”
朱元璋說道：“蔣瓛他們，應該也快可以給你情報了，儘量處理好。”
朱炫點頭道：“孫兒明白了。”
朱元璋又問：“科舉，正常考試了吧？”
“目前一切正常，如果在那個老六的口中問出具體名單，孫兒不管他們在不在考試，就算在考試途中，也會捉人。”
朱炫又說道：“孫兒臨時換了考卷，應該不會再有問題。”
朱元璋微微點頭，認為朱炫的應變做得不錯，又道：“乖孫去忙吧！”
“孫兒告退！”
朱炫行了一禮，就離開了乾清宮。
“太爺爺！”
文珪看到自己父親離開，太爺爺的怒氣這才消減了許多，懂事道：“太爺爺不要生氣，為了那些壞人生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不值得！”
“確實不值得！”
朱元璋抱住小文珪，哈哈笑道：“還是咱的文珪知道心疼咱。”
“爹爹也很心疼太爺爺的。”
文珪懂事地說道：“雖然孫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太爺爺一定要保重好身子。”
“好好！”
朱元璋所有的怒火，在這瞬間煙消雲散。
文珪的一兩句話，能讓他把所有煩惱，全部置之腦後，笑道：“文珪，咱的小重孫，最好了！”
——
朱炫離開乾清宮，回了文華閣。
此時，作弊的消息，已經傳出去。
老六被捉，沒必要隱瞞，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滿朝文武，皆是大驚，但錦衣衛盯著的那些官員，暫時還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接下來就等撬開老六的嘴巴，看他能提供什麼線索了。
隻不過，朝中很多官員都知道，朝中很快又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這次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但大肆殺人，那是肯定的。
一時之間，又是人心惶惶。
所有官員都害怕，擔心又來一次寧可殺錯，也不放過，會有很多人被連累了。
“殿下，季先生求見。”
朱炫剛在文華閣坐下，就看到侯顯進來通傳。
聽到是季文靖來了，朱炫點頭道：“傳！”
一會後。
季文靖走進文華閣，歎道：“殿下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啊！”
朱炫無奈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我再怎麼樂觀，心情也好不起來，季先生認為這次作弊事件背後如何？要不你卜算一卦？”
季文靖搖頭道：“臣這個神棍，其實卜算不了什麼，不過臣能夠想到，作弊的人可以做到這麼多，肯定有不簡單的背景。”
如果沒有背景，根本得不到，那一份來自宮裡的試卷。
也不會有人，敢做得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