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瓛帶著兩個人去審問,其實也問不出什麼。
賣棺材的說,隻是賣了棺材出去,再無其他,查了查賬本也沒彆的發現,再審問棺材鋪的夥計同樣沒啥問題,隻是單純的賣了棺材。
負責買棺材的衡王府奴仆,就詳細地說了說,當時那個太監張星死了,他都準備用涼席一卷,就這樣直接丟去亂葬崗喂野狗,但四皇孫殿下心善,讓他去買了一副棺材,再找人挖了個坑。
把棺材埋了,他們再也沒有回去過。
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個普通的太監,沒有任何親屬,也不存在有人拜祭的情況,能給他準備棺材埋葬,真的就是超級仁慈。
後續那個墳發生了什麼,那個奴仆隻是說不知道。
哪怕用刑了,他也是這麼說。
審問到了這裡,再無其他進展,也問不出有什麼,蔣瓛隻好先去找趙雲勝,隻見趙雲勝他們在審問宮裡送出來的人,好像也是沒有什麼線索。
“怎麼樣了?”
趙雲勝抬了抬頭便問。
蔣瓛搖頭道:“應該沒問題,棺材確實是四皇孫殿下心善,讓下人準備,找不出其他線索。”
他沒有往四皇孫身上猜疑,問過也就算了。
如果朱允熙真的有問題,又怎麼可能,主動把那封信拿出來?
能這樣做,說明朱允熙是正常的。
“四皇孫殿下,確實仁德!”
趙雲勝眯了眯雙眼,回憶了一遍整個事件,就不再說什麼,翻閱一下審問那些宮裡的人,描述的各種口供。
蔣瓛又要硬蹭,想得到趙雲勝的結果,問:“具體怎麼樣了?”
趙雲勝說道:“其中一人,和趙大是認識的,他們進宮之前是同一個村子裡的人,生活在遼東,但被曾經的高麗王擄走,上貢給了陛下,進宮當太監了。”
說到這裡,他稍稍停頓,又道:“我需要確定,現在的趙大,是不是真正的趙大。”
按照他們最初始的邏輯,棺材裡兩個骸骨,一個是張星的,另外一個很有可能就是趙大的。
真正的趙大,被乾掉了,拋屍亂葬崗,再換了一個假的趙大進衡王府。
白蓮教的人要做到這一步,在他們專業的人看來,又不是什麼難事。
做了那麼多,如果可以策反兩個皇孫,對白蓮教而言絕對是有利的,值得他們浪費心思這樣做。
“怎麼審問?”
蔣瓛問道。
趙雲勝把那些口供,交給趙雲勝,道:“人被你們控製,也在鎮撫司,你來審問吧,我都給你硬蹭了這麼多,你總得給我硬蹭一次的機會,對吧?”
“你……”
蔣瓛啞口無言,事實又確實如此。
他接過口供,回去鎮撫司再想辦法。
趙雲勝送走了蔣瓛,再去審問一遍買賣棺材的兩個人,得到的結果和蔣瓛問的差不多。
“四皇孫殿下心善,特許下人,為一個太監準備棺材。”
趙雲勝念叨著這句話,又道:“安排人確定一下,我想知道四皇孫殿下,是不是心善的人。”
“是!”
下麵的人應聲說道。
趙雲勝發現,越是挖下去,水就越深了。
不知道深水當中,藏有多少條大魚。
“把半年之前,衡王府內,所有進出城的名冊,都調用過來。”
“再去聯係城內外的地痞,我有些事情要問一問他們。”
趙雲又朗聲說道。
隻不過,半年那麼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什麼。
——
蔣瓛回了鎮撫司,把紀綱叫了過來。
“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紀綱小心翼翼地問。
蔣瓛已經把口供都看完了,如果那個和趙大是同一個村子出來的太監沒有說謊,要確定趙大是不是真的,難度就不是很大,道:“把所有衡王府的太監都帶出來,全部脫了衣服檢查。”
“啊?”
紀綱聽著有些驚訝,好奇地問:“大人,難道你想……”
蔣瓛一腳踢過去,道:“想你個頭,快去!”
那份口供的事情,他沒有讓紀綱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容易泄露。
就算紀綱再怎麼值得信任,蔣瓛還是會留個心眼,不是誰都可以相信的。
“好!”
紀綱趕緊出去安排。
過了沒多久,所有人在寒風之中,脫了衣服瑟瑟發抖地站著。
蔣瓛假意地讓人檢查,不過又每一個人都查得很徹底,連臉皮都揉搓了一遍,直到查趙大的時候,這才著重關注,發現趙大的臉是真的,身上的特征也符合五歲進宮閹割。
再有那份口供的描述,趙大身上哪裡有胎記,哪裡有疤痕,都完全吻合了。
這個人好像沒問題。
“這……”
蔣瓛皺起眉頭。
又有一個難題了。
代替張星的趙大,貌似沒問題。
給口供的人應該不會說謊,這一點他還是相信趙雲勝的手段,於是又把那些人帶下去,單獨關押和再一次審問,用了各種威逼利誘,依舊問不出什麼。
從趙大的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彆的發現。
“趙大這個人,好像沒問題!”
蔣瓛的手指,輕輕地敲擊桌麵。
紀綱站在旁邊,等候他的吩咐。
好像又一次,要陷入困局了,感到有點難搞。
“紀綱,你看著他們,我再去找趙雲勝。”
蔣瓛隻能回到趙雲勝那邊,把剛才的結果共享了。
“趙大沒問題?”
趙雲勝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又道:“兩個方向,一個是有問題,就是有人說謊了,一個是沒問題,那麼衡王府裡麵還有其他內應。”
蔣瓛問道:“其他呢?”
趙雲勝說道:“第二個人骨,就是內應殺了人塞進去的,內應就取代了被殺那人,你覺得這個可能性存不存在?”
“存在!”
蔣瓛肯定地點頭。
“那你還不去查!”
趙雲勝又道:“衡王府的人,都在你們那邊,既然存在,繼續查即可。”
蔣瓛:“……”
他趕緊再一次回去,審問衡王府的人。
但是那些人,都被他們查了一遍又一遍,審問了一遍又一遍。
蔣瓛甚至在想,他們真的有問題嗎?
又暫時沒辦法確定,隻好繼續審問。
好不容易找到點線索,不能讓線索斷絕了。
趙雲勝歎了口氣,留在這個院子裡麵,再也不做什麼,等待下麵的人,傳回來的結果,覺得按照這條線索走,可以查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