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探消息
第8章 打探消息
“噓!”
再次示意對方噤聲,薑誠小心地拉開紙門。
時間差不多接近下午三四點,湯屋儘管已開始陸陸續續上客,但他們所在的雅間區域花費更高,客人還沒幾個,走道裡空落落的。
薑誠四麵一瞅,對著滿麵不安的張鑄卿使個眼色讓他放哨,自己則是躡手躡腳地挨個在每個雅間門口偷聽——
日式紙門的隔音基本跟沒有一樣,裡麵有沒有人,還是有什麼人在說話,貼在門上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客人還不多,薑誠很快循著說話聲找到了那倆小日本子。
倆孫子居然還在因刺殺大帥失敗,在不斷的高談闊論和抱怨著;
當然出現這種情況,並非隻因二人狂妄,還有恐怕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會有一個懂日語的奉軍人在門口偷聽。
原本打算竊聽出一些隻鱗片爪,好去動員老爹帶著人拿這些日諜的老巢,沒想到聽了好一陣也沒拚湊出他們的藏身地點。
媽的,難不成要竹籃打水?
正在心底暗罵時,一直趴在紙門上的薑誠卻突然露出了笑容。有了……沒白白忙活這一場啊。
“飛瀾,飛瀾!有人來了。”
正因意外收獲而得意,張鑄卿慌亂地對他連連招手。
你他媽的要不要這麼蠢……
小日本的紙門是不隔音,但這不隔音是雙向的。
裡麵聲音老子聽得到,外麵的聲音也一樣能傳到裡麵去啊!
薑誠馬上挺直腰杆做若無其事狀,昂首闊步往他那邊走。
“什麼人?”
才剛走出兩三步,那扇紙門就被猛地拉開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凶狠鬼子探頭出來。
馬上做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回頭,薑誠與之無聲對視。
沒發現這少年有什麼古怪,那鬼子瞪他一眼惡狠狠將門甩上了,反倒把在走道拐角放哨的張鑄卿嚇得一陣臉白。
儘管還不是日軍全麵占領東北的年代,他倆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搞偷聽被人發現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事端。
相比小六子,他倆都沒什麼不得了的身份……彆看這姓張的平日裡囂張紈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真遇上事了就他媽一膽小如鼠。
經過這麼一鬨,他倆都沒繼續玩的心思了,草草一番洗漱便是匆匆結賬離開。
“你那護衛呢?”
出門想起隨行的軍官,然而薑誠剛問出口,就見那貨從馬路對頭的小茶館裡走了出來——那神情神態外加肢體動作,真是要多臭屁有多臭屁。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那軍官橫著眉瞪張鑄卿,“時候不早了二少爺,我們超過定下的返回時間,可有兩個多小時了。”
這人到底是誰,對張鑄卿說話辦事都這麼橫?
以記憶裡對他的了解,這位小少爺麵對如此無禮該是翻臉了,沒想到卻怏怏聽命了。
不過心裡有事,薑誠也沒深究二人之間究竟什麼關係,而是客客氣氣地送了幾句便在新民的集市上分開了。
連忙叫了輛洋車直奔老爹的騎兵營去了,找了一圈沒找著爹,卻給幾個老兵油子逮著一頓臊,說怎麼小少爺今天有空來,幾個長官都快不認識你了雲雲。
本打算跟他們一般見識,但有個粗莽漢子卻扯住他,酒氣十足:“跑什麼,還怕咱爺們吃了伱麼?”
“來來,給咱說說,平日裡點卯都懶得冒頭的排長,今兒是有啥要緊事了?”
知道他們是來起哄的,並非真正關心事情本身,薑誠翻了他一眼:“沒大沒小的,要乾什麼!軍務也是你該打聽的?”
想起來了,這貨叫王小泉,是自己排裡的兵——參軍前是附近的胡子。
所謂胡子就是土匪,因為要隱藏身份,外出“砸窯”的時候都要蓄上一把大胡子,所以當地百姓就拿這最明顯的特征稱呼他們。
民國時期的東北,土匪不算什麼稀罕的行當。
相反,除了占山為王的大王小王們,還有很多人做“兼職”;
這王小泉就是其中之一,但這貨投軍之後始終還帶著匪氣,沒事就要整兩口還要惹事生非,欺負排裡的其他小兵。
為此,原主曾打著父親名號收拾過他兩次,自然被他記恨上了。
“喲嗬,咱排長脾氣又來了吼,要不再找人打小的我幾軍棍?”
聽到這話薑誠一怔:娘的,長這麼大沒聽過這種要求,還有討打的人?
可他還沒明白,這廝又醉醺醺地說著:“排長要打我這醉酒入營的,那咱沒說的……可咱馮師長說了,28師上下什麼什麼一見著就同仁了,”
“我喝酒要罰,你在天天點卯都不見人影,身為排長要加點一等的罪了吧!”
好家夥,原來是擱這兒等著我呢?
他說不出什麼“一視同仁”、“罪加一等”的官話,但大概意思卻也表達清楚了。
環顧附近圍了越來越多的士兵,而且,所有人的目光表情,都或多或少對他這位紈絝排長的不服氣和不滿意。
抽大煙被原主已是坑了一手,現在……這是第二手?
咋整,看這架勢已有揭竿而起那意思了,薑誠臉一沉:
看來這原主不僅是個紈絝花花公子,更沒什麼正經人緣,老爹哪怕給按了個排長也毫無禦下能力,純純個扶不起的繡花枕頭啊!
暗忖間眼瞅這些人圍上來了,薑誠心一橫猛從後腰拽出刺殺那天摸來的手槍,斜斜對準天空砰砰就是兩槍!
原本是仗著人多打算給這小少爺來個下馬威,往後在營裡就可放肆些了,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當了真不說,還……
“怎麼,想犯上嗎?”
迎上這些兵油子一個個被嚇傻驚呆的模樣,薑誠冷肅如若閻王殿的判官,快速掃過這些無一不是回避的目光,卻又低沉笑了,“哪個不怕死的,往前走一步。”
“犯上,就是死罪!”
沒人敢應。
更沒人敢動。
“王小泉,近來我身子不爽,早與連裡請假,點卯一事早有寬餘。”
薑誠知道此刻語氣決不可鬆懈,於是聲音又硬了幾分,“但你這喝酒,大家夥都看到了吧?”
死寂一片。
老兵們相顧,小心地交換目光。
“來啊!”
“既然毫無異議,給我拉下去,打二十軍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