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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祥冷笑了兩聲。
孟長青剛才就注意到，出迎的人群中，沒有孫祥，不知孫祥身體狀況如何。
她裝樣子將劉德祥身後的人看了一遍，說：“大人的隨行者，想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隻是大人挑選的規則叫旁人不解，怎麼該在這兒的府衙官員不在，反倒是多添了楊門縣的茅大人。”
茅春芳正要說話，孟長青卻不給機會，快速道：“難不成楊門縣的商人跟我北山縣的商人同路？那是我誤解茅大人了，抱歉抱歉。”
劉德祥從馬上下來，趁孟長青退後的功夫說，“孟大人嘰嘰喳喳真像個女人呐。”
孟長青聽到這話，大笑起來，“能有幾分像大人的母親，也是下官的榮幸。”
劉德祥猛然指向孟長青，“你說什麼！”
孟長青卻裝作無辜，“大人沒聽清嗎？”
“孟長青，本府還是頭回見你這樣沒有教養的人。”劉德祥更覺得孟長青不順眼，他在官場多年，還從未碰見這樣的無賴，實在是不知禮數，跟他多說兩句話都覺得晦氣。
他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孟長青。
孟長青也未見得需要他理會。
又等了一段時間，前方有人快馬回來通報，“大人，馮大人快到了。”
劉德祥說了一句快布置好，他身後的仆從立刻帶領衙役，從士兵值守的屋內，搬出地毯，快速的在地上鋪好。
孟長青見這陣仗也是覺得稀奇。
劉德祥走到最前麵，墊著腳往前麵看。
總算是看見了他等的那隊人。
四輛馬車，前麵三輛坐人，後麵一輛拖行李，馬車前後左右都有起碼的衙差守衛。
到底是京城來的，衙差們的衣服，都要比涼州城的衙役新許多。
等車馬到一定距離，劉德祥領眾人擺出姿勢，恭迎京官到此。
孟長青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就站在茅春芳旁邊。
茅春芳小聲跟孟長青嘀咕，“發瘋了不成？何故如此得罪上官？”
孟長青嘀咕回去，“有勞大人掛念，暫且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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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劉德祥接上了從馬車上下來的馮中安等人。
茅春芳藏在人後，想警告孟長青一兩句，卻不想還沒開口就聽前方劉德祥喊他，隻好匆匆上前。
“大人。”茅春芳喊完劉德祥後，立刻衝著京城來的幾位行禮，“拜見幾位大人。”
孟長青在人後悄悄抬頭打量，就見對麵為首的馮中安，看向茅春芳的眼神透著幾分詭異。
“春芳。”馮中安爽朗道，“許久不見了。”
馮中安左後側一人開口問：“馮大人認得他？”
孟長青推測說話那人身份，應該是戶部郎中許笑雲。
因為右後側那人她認識，當年她被召回京城受斥責，那時見過他，他是吏部的主簿，具體姓名不知，但還記得他姓李。
“本官與春芳是同科進士，如何不認得？”馮中安也是有意挑明他跟茅春芳的關係。
許笑雲道：“馮大人，咱們是受皇命徹查涼州稅款，無論您跟這位大人私交如何，可千萬不能徇私啊。”
馮中安似乎對這句話早有所料，笑道：“這是自然。”
說完這句話，馮中安就道，“那彆耽誤時間，即刻回府查賬。”
“是是是。”劉德祥在馮中安麵前，謙卑的不行，親自將人扶上馬車，等馬車經過城門後，他才招手讓人把自己的馬牽來。
孟長青見他被人攙扶上馬，韁繩由仆從牽著，後麵緊緊跟著個馴馬人，自己坐在馬上絲毫不敢動。
想要往上爬，果然得是個敢於冒險的人。
來到涼州府衙門口，還有另一批人在此等候。
是涼州下各縣的知縣，除等在城門口的孟長青和茅春芳，其他人都在這裡了。
畢竟，各縣都有在外的商人，偶然得知行蹤，再正常不過。
隻是知府沒有通知他們，他們隻能退一步，在府衙門口等待。
“各位大人。”馮中安作為代表發話，“與其在這裡等候，不如回去準備好賬冊，我等奉陛下皇命，前來涼州調查稅款征收情況，必須早早查明，儘快返京。
大人們不必在此處浪費時間。”
馮中安說完，帶頭往府衙裡走，邊走還邊讓劉德祥拿出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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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祥顯然不習慣這樣的處事方式，還是老一套的表示，府內準備好了接風酒，還請三位大人享用過後再處理公務。
馮中安再出口，就是不容對方拒絕的理由，“不敢耽誤朝廷要事，還請劉知府配合。”
劉德祥尷尬笑了笑，轉頭朝茅春芳使眼色。
茅春芳走上前，還沒開口就聽馮中安說，“春芳，你怎麼還不回去？”
這半分情麵不給的樣子，叫劉德祥意外。
門外幾位知縣看著他們進府，不清楚擺到桌上的是接風酒還是賬冊。
曹洪幸第一個走，孟長青想緊跟他的節奏，卻被曾徑拉住。
“孟大人。”曾徑拜求道：“千萬替我說說話，拜托拜托！”
孟長青說：“我隻能儘力而為。”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曾徑嘴上這樣說，心裡顯然不這樣想，見孟長青答應，又找到花如金，嘴裡還是一樣的話。
府衙內。
劉德祥到底不敢上接風酒，隻好遵照馮中安的吩咐，叫人搬出這些年的賬冊。
三人快速翻看幾本後，吏部主簿李道朗首先問出口，“劉知府，您這兒少了個人吧？”
劉德祥賠笑道：“下官這就叫戶科的幾位小吏過來。”
許笑雲抬手，“劉知府，李主簿要找的不是你府衙的小吏，怎麼不見通判？”
“幾位大人恕罪。”劉德祥說，“孫通判身體不適，在家養病呢。”
“什麼病？”許笑雲嚴肅道，“病到不能起身了？”
劉德祥歎氣後才道：“此事說來話長，下官也是到涼州之後，才知道孫通判體弱多病，總是告假。無奈下官到涼州不久，不少事情有賴於孫通判，也是一句重話不敢說，隻能準假，讓其找大夫治病。”
“豈有此理！”許笑雲怒道：“把他叫過來，實在起不了身，抬也要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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