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德雨的視線掃過信上的文字,隨即不屑哼了一聲,像是這信紙拿在手上玷汙了他一般,甩手丟給了管家。
“你看看這上麵都寫了些什麼東西!”紅德雨不滿道。
管家快速看完信上的內容,麵色也不好起來,“這曾大人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話,哪裡是咱們紅家找事,明顯是那縣丞沒事找事,外來人不知天高地厚非要鬨到知府大人麵前,跟咱們家有什麼關係?
曾大人實在不該說這些話。
再說,府台吃了咱們這些年的好處,那些人找到府台大人也不能翻出天去,總有補救之法。”
管家說到這裡,意識到自己手下的事情還沒處理乾淨,立刻往知縣曾可身上拱火,“曾大人居然為這點小事,在信中斥責老爺您,可真是長脾氣了。
他也不想想要沒有先老爺替他周旋,他怎麼能坐上知縣的位置。”
紅德雨的心中本就對曾可不滿,管家說的話正合他意體,“他還以為身上那身皮,是他自己長出來的!我紅家能換掉之前的人,也能換掉他,找個更聽話的。”
管事立刻拍馬道:“是是,老爺英明,憑咱們紅家的本事,在達州這片地界上,還沒有說了不算的事。”
“那些人抓到了嗎?”紅德雨心裡的情緒過去,就想到了實際的問題。
管家說:“快了,您放心,明天天亮就把那些人帶到您麵前。”
“我沒空見那些人,直接殺了,記得處理乾淨。”
“是是是。”
管家在紅德雨前麵卑躬屈膝,出了房門就挺起了胸膛。
管家自我感覺,他跟皇帝身邊的丞相也沒有區彆,一人之下眾人之上,除了他家老爺,誰還敢給他臉色看?
出了紅德雨休息的院子,管家立刻變臉,訓斥等在外麵的管事,讓他把今天派出去的人都找過來。
回到他自己住的院子裡,他更是大展威風,把今天領了差事,到外麵抓人殺人的手下一同噴,“要不是有紅家養著你們,你們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現在叫你們殺幾個人都做不到,你們還有臉回來!
現在就出去找,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老爺用早飯之前,必須把那些人處理了。”
達州府衙內,待客的廳堂點起燈,不斷有丫鬟捧著茶水點心送上來。
“孟大人請喝茶,剛才的不快,還請你彆放在心上,這大晚上的被叫醒,我那是人醒了,腦子還沒醒呢。”
孟長青跟著他笑了兩聲,但放在她手邊的茶盞,碰都沒一下,“既然文大人這樣說,那下官剛才的失禮之處,您也彆放在心上。”
文如許點頭,“自然自然,不過一些口角,不值得什麼。”
“剛才我聽您說什麼紅家。我達州城裡可沒什麼紅家,您這是在哪兒聽說了什麼?”文如許主動提起紅家,卻是準備把孟長青糊弄過去。
“唉。”孟長青歎氣道:“文大人,你達州地界上有沒有紅家,你自己心裡清楚,同時我心裡也清楚。”
不等文如許開口,孟長青接著道:“您久居官位,官場曆來是怎樣的風氣,肯定比我更有數。自古官商勾結屢見不鮮,到您這裡,也算不得什麼稀奇事情。
您要是跟紅家沒有往來,達州就不是現在的模樣,咱們不用擺事實講依據,單從結果看,就知道您在當中做了些什麼。”
文如許聽到這話,乾脆翹起二郎腿,“那孟大人又想在這當中做什麼呢?你若是受太子之命來要本官的命,也就不會跟本官進來,平心靜氣的坐在這裡說話了。”
“這是自然,我對你達州如何,並不關心。
但我的人在你的地界,你必須把人毫發無損的還給我。”
文如許眉心一跳,“你的人擅自進本官的地界,本官不計較他們的無禮已是大度,本官如何知道你的人在什麼地方?到哪裡給你找人?”
“哈哈,文大人,你說我無禮,我承認。
但我北山縣的齊大人正經科考出身,向來恪守禮節,楊校尉勇猛智慧,也受朝廷認可,他二人絕不會對你無禮。”
孟長青又道:“有些話,我不想多次重複,你乾了什麼,你心知肚明,你會乾什麼,我一清二楚。
明人不說暗話,我還坐在這裡已經是給你臉了,你再跟我繞圈子,信不信我把你捆到京城,讓你跟刑部去講道理。”
“孟大人的底氣,不過是你身邊的這幾位,可雙拳難敵四手,真到了各自不能退的地步,也不見得是我一敗塗地。”
孟長青直視文如許的視線,緩緩道:“你可以試試,咱們兩邊終歸是活下來的說了算。”
八方立在孟長青身後,他從沒見過孟長青如此咄咄逼人,他也搞不懂,明明他們沒有任何依仗,為何少爺要如此行事?
萬一真的把對方激怒了,要怎麼收場啊!
孟長青所料不錯,文如許一步讓就步步讓,他還不到背水一戰的時候,孟長青的要求隻是挑戰他的威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讓他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孟大人到底年輕,一些小事說的太過嚴重,不就是找人麼,你好好說,本官也會幫忙。”
文如許招來班頭,當著孟長青的麵吩咐道:“孟大人要找他們北山縣的官員,你今日見過那個張校尉,帶人務必把人找回來。”
班頭麵色為難,“老爺,這大晚上的,我到哪兒找人去?”
文如許朝他瞪了一眼,那班頭立刻就不敢囉嗦什麼,退下後,馬上帶著手下出去找人。
他可太知道那行人會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