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當日之舉,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宗孺聞點頭,“我知道,你在宮中多年,雖也有脾氣上頭的時候,卻從沒犯下如此不可收場的錯。
我也不問當日,你跟太子之間究竟因為什麼動的手。”
“多謝師父。”
“跟你說話,十句話裡你要謝我七次。你這個人,有時候實在無趣的很,要不是你還能說點我愛聽的話,你這樣的徒弟我是真不要。”
孟長青笑了笑,“徒弟又不是銀兩,哪能處處討彆人喜歡?”
“是,討那幾個重要的人喜歡就夠了。”宗孺聞說,“你走後,太子很是關心你,你們之間可有過通信?”
“沒有。”孟長青說,“我跟涼州驛館交代過,從涼州外給我的信件,寄信人不是孟府代東文的,一律退回。”
“這樣很好,你所處的位置就壓著邊境線,凡經手的東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你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幼稚的很,也齷齪的很。
但不論上頭的心再怎麼向著你,也不論你於朝廷再如何有用,隻要聖上疑心一起,你越有用就越危險。”
說到這個話題,孟長青的表情也變得嚴肅。
“說這些話,不是要你藏起本事,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隻是你要清楚,什麼靠得住,什麼靠不住。”宗孺聞拿過書桌角上的麻餅,給孟長青遞了過去。
“多謝師父跟我說這些。”
“看,又謝。”
孟長青笑道:“我對師父的感激之情,多到心裡裝不下,非得說出口。”她接著道:“自一年前跟太子分開,我沒有聽過任何太子的消息。
雖然當初跟殿下分開時鬨成那般,但我心裡十分掛念殿下,此次進京,恐怕沒有機會麵見太子,師父日後入宮,煩請幫忙轉達我的心意。”
宗孺聞說:“你離京一年,宮中局勢已有變化,陛下如今很看重三皇子。”
孟長青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回道:“同樣是陛下的孩子,陛下看重哪位皇子都不奇怪。”
宗孺聞指向門窗,“去看看外麵有人嗎?”
孟長青當即站起來,到門口、窗邊以及房頂上查看了一遍,確認沒人後正準備回原座位,就聽宗孺聞說,“把門窗打開,通透些。”
等孟長青坐回麵前,宗孺聞湊近孟長青壓低聲音問:“太子和三皇子之間,你選擇站在誰身後?”
“太子。”
“你跟三皇子之間接觸不多,算不得了解他,為何就篤定選擇太子?”宗孺聞繼續小聲問。
“師父,我何時有過選擇的權利?我跟太子相處多年,誰看我都是太子一黨。”
“你現在就有選擇的權利。”宗孺聞說,“宮中都知道你是因為打了太子,所以才去的涼州,隻要你能繼續得陛下看重,其他皇子自然想爭取你。”
“那我還是選太子。”孟長青說,“以我淺薄的見識,斷不清太子和三皇子之間誰更適合那個位置,我在您麵前也不說為天下蒼生的話。
我知道,誰坐上那個位置都會變的。
但以我對太子的了解,隻要我站在他身後,在坐上那個位置之前,他會儘全力保我,我會讓他儘全力保我。
師父,我還有太多事想做,不想陷於黨爭,死於暗害,所以我得走一條最穩妥的路。”
“這是你的事,你的選擇,你將來要承擔的後果。”宗孺聞提醒,“彆忘了你跟太子之間,中間還隔了一個肖家。”
“利刃懸在頭頂的恐懼,徒弟從不敢忘。”孟長青湊近宗孺聞,低聲道:“師父,同樣的問題,我能問您嗎?”
宗孺聞坐直身體,“不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