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隻有文氏和梁啾啾進過房間,男女隨著年齡增長,差異越來越明顯,這是不可避免的事。
梁啾啾慶幸,“還好躲到北山縣來了,要是還在東宮伴讀,長久下去遲早會露出破綻。也幸好你常年鍛煉,這期間沒有太大的不適,以後記得不要著涼,特彆在這幾天,不要碰涼水,否則將來……”
下麵的話梁啾啾沒辦法再說了。
否則將來生育有礙,可孟長青如此狀況,嫁人都不可能,怎麼又會到生育那一步。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孟長青連著休息了五天,衙門裡的事積了不少,她必須得去處理。
彆看北山縣百姓事少,但孟長青該寫的各類例行公文可不少,她衙門人又不齊全,所有東西都得由她來寫、由她去遞交。
好在她不嫌麻煩,隨隨便便提筆就能寫出幾百字廢話,應對起這些公文來算是得心應手。
她忙了大半天,各類公文基本全部補完,外麵又開始飄起小雪。
這幾天,雪斷斷續續的下,眼看著地上的雪越積越厚,張園手下又增添了不少人,不光要巡夜,還要清掃街道、嚴防險山上的人,就這麼幾天下來,手腳和臉上長了不少凍瘡。
他脫了鞋在炭盆旁烤火,就見楊正從他當值處經過,入冬後每次見楊正,張園就忍不住後悔,當初要是繼續做主簿,也就不必受今天這個累了。
患凍瘡的地方,一旦暖和過來更加難受,癢比痛還要難以忍受,他正想撓腳時,原本走過去的楊正突然回頭走了進來。
“張兄。”楊正看到他手腳上的凍瘡,“這個天出去巡邏可真不容易,難為你了。哎喲,千萬彆撓,撓破了更不容易好,怎麼不到孟大人那裡拿上幾盒凍瘡膏?跟著你的那些兄弟也都要用啊。”
“孟大人不是病了麼。”張園忍住撓癢的衝動,隻把腳架在炭盆兩邊。
“好了,剛才去了書房,張兄沒看見?”
“沒注意。”聽到孟長青來了前衙,張園把腳收了回去搓了搓,又穿上稍濕的襪子,“孟大人身體一向健康,這回怎麼突然病倒了?”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楊正說,“估計是著涼,反正現在好了,咱們也可以放心了,對,你鞋襪濕的不方便,我去找孟大人說凍瘡膏的事。”
“不用不用。”張園拉住要走的人,“幾日不見大人,我應該去見見的。”
他快速套上鞋子,“我自己過去吧。”
“那好。”楊正見他這樣,就知道他可能跟孟長青有話要說,“大人在書房還要忙些時候,你不如換雙乾爽的鞋襪,省的捂著。”
“不用。”張園自己不在意,“沒濕透,捂會兒就乾了。”
如此,楊正也不再勸了。
張園快步走到書房門口,入冬後,孟長青的書房外麵就掛上了厚實的門簾。
這門簾不止擋風,還擋聲音,他在外麵喊了兩聲,才有人掀開門簾查看,“張校尉,有事嗎?”探頭出來的是八方。
“幾日不見孟大人,聽過大人身體恢複了,過來問個安。”
八方掀開門簾讓他進去,同時賠笑道:“這可不敢,您比我家少爺年長許多,少爺一直把張校尉當叔伯看。”
“官場之上,隻論官階大小。”
“論官階,您更是在我家少爺之上。”八方邊領路邊說話,接著又掀開一道門簾,“少爺,張校尉來看您。”
“快請坐。”孟長青放下筆揉了揉眉心,“八方,煮杯薑茶來。”
“哎。”八方退下去準備茶水。
“剛巡查回來?”孟長青問。
“是,大人可好些了?”張園一邊落座一邊關心道。
孟長青作勢吸了吸鼻子,“差不多好了,否則也沒精力坐在這裡。”從他進來,孟長青就留意到了他手上的凍瘡,“北山縣地少人多,你們要巡查的地方多,辛苦你們了。我這幾日又一直病著,還要叫你們分擔我的事,更叫你們操勞。”
“大人說的哪裡話。”張園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時候八方端著薑茶進來,放到張園麵前,“張校尉請用茶。”
“八方。”孟長青把剛才寫的條子遞給他,“你找張校尉開庫房,從裡麵取幾袋子熬凍瘡膏的藥材出來。”
張園看著自己的手背笑了笑,“我皮糙肉厚不礙事,況且這東西哪年冬天不長。”
“凍瘡本就屬於一種損傷,既然有藥,自然要用藥讓它儘快好起來。”孟長青對八方說,“順便再拿些皮毛出來,去縣裡找兩個針線活好的人,請他們縫些手套皮襪。”
“哎。”八方拿著條子小跑出去。
張園:“給大人添麻煩了。”
“校尉說的哪裡話,這是我應該做的,也就是我病了這幾天,否則這些東西早該到你們手上。”
張園看了看孟長青,就在孟長青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又低下頭。
“咱們認識時間不短了,有話儘管直說。”孟長青道。
“是啊,轉眼就又入冬了,還記得頭回見您,外麵的雪也像現在這樣,深的地方能沒過小腿。”張園感慨道:“時間過的真快,我們這些人,也算是見著北山縣如何從無到有。”
孟長青:“這其中,不乏張校尉的功勞。”
“不敢不敢。”
孟長青了解張園的為人,這人看中利益很少感性,現在說出這番話,絕對有問題。
“幾日不見,校尉竟多愁善感起來。”
“從前一直在軍營中,雖也是在外多年,所見不過一營之地,每日就是操練以備打仗。”張園說,“還是跟著大人之後,見識才慢慢多了起來。”
“跟著我這芝麻大小的官,又能見識到什麼?張校尉彆打趣我了。”
張園笑了笑,“見識嘛,不論高低,不是京城之內、貴人名仕之間才叫見識,百姓之中也多有趣事,能使人醒悟。”
“看來我病的這幾日,張校尉見了不少趣事。”孟長青放下毛筆,又乾脆把麵前的公文都合了起來,“能說給我聽嗎?”
“這一時之間,我還真不知道從哪個說起比較好。”張校尉還認真想了想,挑了個孟長青可能感興趣的來說,“來縣衙打和離官司的束二花,您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