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兒子的臉上頓時出現十分複雜的表情,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說出聲音,最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一臉頹然的退了下去。
村民們用同情加嘲諷的眼神看著二兒子,他們理解二兒子此時的心情,三分鐘的落後,換來的是一輩子的低頭。
任何時候,輩分排名第二的人日子都不好過,因為和老祖存在最直接的競爭關係,老祖會對他進行各種打壓。
不過好在老祖都知道,就算弄掉這個老二,就會出現新的老二,所以他們一般不會對老二趕儘殺絕,隻要防著現在的老二,不讓他弄死自己就行。
“雖然老祖的魂魄已經走了,但葬禮依然不能馬虎,其實死亡啊,和結婚是一樣的,盛大的婚禮並不是顯擺,而是向婆家人表示娘家人對姑娘的重視,隆重的葬禮就是要告訴陰曹地府的那些小鬼,不要隨意欺負亡者,咱們娘家有人。”楊端公說道。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陰條村村民紛紛點頭附和,然後幾個年輕人過來,打算用滑杆抬楊端公。
楊端公則擺了擺手,輕聲說:“讓孝長子過來用背簍將我背回去。”
“孝長子呢,趕緊讓孝長子過來!”立即就有人扯著嗓子喊,很明顯,老祖的大兒子並沒有跟著眾人一起出來尋找楊端公。
沒過多久,老祖的大兒子就手忙腳亂的跑過來,作為立馬就要成為老祖的人,他的身上應該具有幾分藐視一切的霸氣的。
但此時他卻一臉的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的,根本不敢和任何人有眼神上的接觸,和楊端公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十分的卑微,眼睛根本不敢和楊端公對視。
他的這個表現讓楊端公十分滿意,在這個關鍵時期,他需要陰條村有一個能夠被他隨意拿捏的老祖。
老大是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在彆人的慫恿下乾了壞事兒,大概因為是第一次做壞事,所以他表現得十分戰戰兢兢。
不過他這個表現也算正常,畢竟這是他最脆弱的時期,因為很有可能就有人將老祖的死亡算到他的頭上,一旦讓多數人產生這樣的想法,彆說當老祖,他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就算沒做虧心事,都害怕得很,更彆說他還做了。
所以他隻要想辦法熬過這個最艱難的時期即可,隻要當上老祖,就沒有人可以動他了,到時候就算所有村民都知道他給父親下藥的事情,也不會對他減少絲毫的崇敬。
“你們趕緊回去安排葬禮吧,一定得風光大辦,我再坐一會兒,待會兒他背我回去就行了。”
楊端公說完,朝著村民們揮了揮手,然後斜靠在樹乾上,閉著眼睛假寐。
眾人一陣竊竊私語之後,三三兩兩的離開,隻剩下孝長子站在那裡坐立難安。
後山雖然距離陰條村並不遠,但因為雜草叢生,很少有人來過。
而且陰條村過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早睡早起的十分規律的作息,就算偶爾熬夜也不會走出村莊。
現在大半夜的,留在這種荒郊野嶺,時不時傳來兩聲夜梟的叫聲,再加上孝長子本身就很心虛,所以他渾身不停的哆嗦,很希望楊端公能夠讓他快點兒背回去。
但是楊端公卻發出均勻的鼾聲,他隻好呆站著,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生怕驚擾了楊端公的美夢。
“他們給你啥了?”就在孝長子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他一個踉蹌,當他看清楚說話的人是楊端公時,心裡才稍稍安定一些。
讓他詫異的是,平日要死不活的楊端公,此刻雙眼炯炯有神,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端公,你剛才說什麼?”孝長子趕緊低聲問。
“現在我隻需要一句話,就能決定你的生死。”楊端公說完,將手伸向孝長子。
孝長子遲疑了一下,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包,低聲說:“端公救我。”
楊端公沒有說話,隻是快速的打開香包,放在鼻子前麵嗅了嗅,隨即低聲嘀咕道:“攝魂香,看來惦記你們的還另有其人,沒彆的了嗎?”
“他們讓我在東南西北四個山洞裡麵,準備幾個稻草人,還有一些童男童女穿過的貼身衣物。”孝長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