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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義帶著一身沐浴後的皂香氣,回了臥房,進房車前,還不放心的又聞了聞身上。
顧歡喜還沒睡,半靠在床上,拿了本翻看著,見他進來,隨口問,“蘇喆呢?”
“我讓管家帶著他去安置了,他喝的有點多兒。”許懷義嘴上回應著她,先去小床上看了眼正睡得香噴噴的閨女,稀罕的親了兩口,又去冰箱裡翻找酸奶,然後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的咬著吸管,眼神沒了平時的清明。
顧歡喜瞥他一眼,皺了下眉頭,“你也喝多了?”
許懷義搖頭,衝她討好的笑笑,“頂多算微醺,腦子還清醒的很呢,不信你考我幾個腦轉彎試試。”
能說出這種話就知道他喝了不少,顧歡喜翻了個白眼,倒也沒揪著這事兒念叨他,隻是好奇的問,“蘇喆突然來找你,是出了啥事兒吧?”
在古代,可沒有隨意串門子的,尤其是講究禮數的高門大戶,都得提前下帖子,不請自來,被視為惡客。
除非是事情緊急!
許懷義道,“是出了點問題,他被人偷家了。”
顧歡喜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測,“遊樂場?”
“嗯……”
“被他下麵的人背叛了?”
“嗯……”
“他不像是沒手段約束下人啊,是下人被威逼利誘了?”
“嗯……”
“果然,對方是誰?這麼明目張膽,難道是蘇睿?”
“嗯……”
兩人一問一答,神情都平靜的很,老套路了,實在沒啥可驚訝的。
顧歡喜意外的是蘇家對此事的態度,“他們就這麼不顧臉麵了?為了家遊樂場,至於做到這份上?”
這行事小家子氣的,有點愧對首富的名號啊!
許懷義終於吸完了酸奶,掀開被子,往床上一躺,習慣性的摟著她的腰,閉著眼道,“蘇睿是被選定的繼承人,多少都得給他麵子,蘇睿辦事再不體麵,他們也不好多指責,更何況,他們還都得了好處,就更張不開嘴了。”
顧歡喜聞言,嗤了聲,“蘇家這眼光真是……拿著魚目當珍珠,真要推這樣的人上位,也不怕敗了祖宗的根基和名聲。”
許懷義理所當然的道,“所以,不能讓他上去,家主還得是蘇喆。”
他不關心蘇家會不會落敗,但他不能看著蘇睿得逞,倆人合不來,蘇睿上位,定會給他添堵。
“蘇喆不會咽下這口氣吧?”
“嗯,不會,他還是有幾分血性兒的,這次也真是把他給惹毛了,拚著兩敗俱傷也要還擊回去。”
顧歡喜挑眉,“兩敗俱傷?他打算怎麼做?”
許懷義故意賣關子,“你猜?”
顧歡喜毫不客氣的往他腰上擰了一把,“說不說?”
“嘶,媳婦兒手下留情啊,我說我說……”許懷義浮誇的求饒躲閃,眼低都是笑意。
顧歡喜哼了聲,唇角也止不住上揚。
兩口子耍完花槍,許懷義才道,“他打算免費開放遊樂場。”
顧歡喜怔了下,“這是釜底抽薪啊?這招確實能讓蘇睿功虧一簣,但他前期的投資也打了水漂呀,兩敗俱傷的下場……”
她頓了下,隨後道,“不對,你肯定不會看著他吃這麼大虧,裡頭可還有你兩成利潤,說,你又給他出了什麼點子補救?”
“嘿嘿,知我者,媳婦兒也。”
“少來這套,快說!”
許懷義便把他的那些打算細致的說了一遍,“你覺得咋樣,可行不?”
顧歡喜點了下頭,自是可行的,前世那些綜合性的遊樂場不都是走這種路線嗎?
“那小吃的方子?”
“明日,你讓蘇喆選幾個可靠的人來學,這次可彆再被威逼利誘了。”
“那是必須的,其他呢?”
“養眼護膚確實也能搞,隻是我以前用的那些方子太簡單了,很容易被複製,回頭我從書上尋幾個複雜點的,讓焦大夫幫著看一下。”
“好,還有那些按摩美容的手法,你也教給丫鬟,美容項目那麼多,選幾個最受歡迎的就行。”
“嗯,我明天好好琢磨琢磨。”顧歡喜應下後,提醒了句,“既然蘇睿能對遊樂場下手,那其他的產業,他肯定也不會放過,你有個準備。”
許懷義道,“放心吧,我心裡都有數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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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顧歡喜半信半疑,“你有對策了?”
“算是吧。”
“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有啥好擔心的?不就是競爭嘛,做生意有競爭再正常不過,有競爭才有進步,一家獨大,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你不怕他背地裡使壞?”
“他不敢,頂多就是跟咱們打擂台,用點不那麼入流的手段而已,那毀的也是他自己的名聲。”
“小人作祟,也是夠膈應的。”
“嗬嗬,我專治小人。”
“……行吧。”
是她庸人自擾了,忘了這貨也有一肚子的鬼心眼兒,蘇睿真跟他玩陰的,他就能玩黑的。
翌日,一夜好眠的蘇喆醒過來時,外麵天光已亮,他揉揉眉頭,隱約聽到些動靜,喊了小廝進來問道,“外麵是什麼聲音?”
小廝恭聲回道,“許公子帶著府裡的幾位小少爺在鍛煉,還有一群護院。”
蘇喆愣了下,“他們什麼時候起的?”
小廝道,“寅時。”
蘇喆頓時複雜的感慨,“不愧是懷義,這份自律的心性,難怪……”
餘下的話,他沒再說出口,呼出口氣,穿戴好洗漱了一番,搖著扇子去了運動場。
這會兒,許懷義等人已經跑完步了,都在習武場上打拳呢,幾個孩子跟著他練,護院們則揮著各自趁手的兵器再對打,呼呼喝喝的動靜,聽起來熱血沸騰。
在一群大小爺們裡,還站著個漂亮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紅色的練功服,跟著揮舞著小胳膊小短腿,那動作沒半點力度,可表情卻極為認真,那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許懷義一臉慈父笑,蹲在邊上,不時的指點一下,嘴上就沒停下誇讚。
“我家閨女就是厲害!”
“這一招做的簡直太棒了!”
“阿鯉,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再練?”
“哎呦,看看這汗流的,咱不練了哈,你還小呢,不著急,將來肯定會練成絕世高手,聽爹爹的話,欲速則不達啊,萬一累狠了,可長不高……”
阿鯉撲扇著一雙大眼,奶聲奶氣的抗議,“爹,我才練了一會會兒,累什麼累呀?”
許懷義心疼的給她擦汗,又拿了綠豆湯喂她,“咋不累了?看你喘的,氣息都不勻了呢。”
阿鯉抱著杯子喝了幾口,小大人般的歎道,“爹,哥哥們也都喘呀,他們都不喊累呢。”
“他們大了……”
“我也兩歲了呀,不對,虛歲三歲啦,是大孩子了……”
按照時下的計歲方式,阿鯉還真是三歲了,可許懷義堅決不認,“哪裡三歲?你分明才一歲多點而已。”
阿鯉鼓起紅撲撲的小臉,“不是一歲,是三歲,爹爹說的不對。”
“爹爹咋可能不對……”
“那咱們去問先生?”
許懷義一下子啞火了。
阿鯉狡黠的抿嘴笑起來。
許懷義稀罕的捏捏她胖嘟嘟的臉,跟揉果凍似的,“你個小機靈鬼兒,就知道戳爹爹的軟肋。”
“嘻嘻,爹爹多讀書就不怕先生考你啦。”
“……”
那他寧肯還是躲著點江先生,讀書實在太無趣心累了。
遠遠的看到蘇喆過來,許懷義才放開閨女走了,離開時還叮囑她隨便比劃兩下就算了,切不可累著,又叫顧小魚監督。
顧小魚應下,他其實也舍不得見妹妹吃這份苦,家裡有父親,有他,他們自會護著妹妹一生平安喜樂,哪裡需要她習武防身?
“阿鯉……”
隻是哄勸的話才張口就被打斷了,阿鯉一本正經的道,“哥哥,你可不能學爹爹呀。”
顧小魚不解,“嗯?”
阿鯉歎道,“學爹爹那麼溺愛我呀。”
顧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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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先生說,慣子如殺子啊。”
顧小魚嘴角抽了下,更無言以對了,抬手摸了摸她頭上的兩個小揪揪,縱容的道,“那哥哥聽你的。”
聞言,阿鯉頓時揚起笑臉,跟清晨迎著朝陽綻開的花兒似的,小手一拍,“這就對啦。”
說完,想到什麼,又湊近他一點,小聲道,“不過,也彆像娘親那麼嚴厲喔。”
顧小魚被這話逗笑,噗嗤樂出聲,刹那間,似冰雪消融般,那張精致的臉素常都是冷淡疏離的,此刻,卻猶如春暖花開,小小年紀,便有了沾花惹草的資本。
阿鯉看得呆住,忍不住喃喃道,“哥哥可真好看呀……”
顧小魚聽到這句,耳尖不由微紅,他從來不注重容貌的,此刻心裡卻很歡喜,“真的好看?”
阿鯉好像怕他不信一樣,使勁的點點頭,“特彆,特彆好看啊。”
顧小魚嘴角高高揚起,寵溺的又捏捏她的小揪揪,“嗯,哥哥知道了,阿鯉也好看,最好看。”
聞言,阿鯉兩眼放光,跟小太陽似的,晃著他的手,一連聲的問,“真的嗎?真的嗎?”
顧小魚也使勁的點頭,“嗯,哥哥不會騙阿鯉,阿鯉就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阿鯉頓時眉開眼笑。
顧小魚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融化了,不愧是他的妹妹,實在是太可愛啦。
得虧許懷義陪著蘇喆沿著跑道散步,已經走遠了,沒看見這一幕,不然準吃味不可,要知道,除了他,其他男人不管老少,單反阿鯉對他們親近點兒,他都要酸一酸的,老父親的地位就是這麼不能撼動。
“懷義,你每日都帶著他們幾個練?”
“嗯,除非天氣實在不好,就改成在室內打拳。”
“不是有護院嗎?小魚也有陪練的師傅,哪裡需要你事事親為了?”
“順帶著,反正不累。”
蘇喆一臉佩服,“我就不行,沒人逼著,我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許懷義隨意的道,“我也是被逼的,不然誰想天天這麼辛苦?水懶覺不香嗎?”
“誰逼你的?孫師傅還是江先生?”
許懷義搖頭,“都不是,是形勢逼人呐。”
蘇喆聞言,不由愣住。
許懷義繼續道,“我起點太低,若不逼著自己多努力點,啥時候出頭?不出頭咋護著媳婦兒孩子?我若是出身世家大族,走出去無人敢欺,哪裡有這份心氣兒?所以啊,都是形勢逼人。”
蘇喆語氣複雜的道,“我遠不及你……”
許懷義打斷,“咋還妄自菲薄上了?你哪裡不如我?比我出身高,比我有錢,甚至長得還比我俊俏。”
蘇喆聽的哭笑不得,“比這個有什麼用?我是說……”
許懷義擺擺手,“比前程沒必要,咱倆追求的都不一樣,沒啥好比的,我想要權,你想要蘇家,都是我們為之努力的目標,沒什麼高低之分,至於彆的,你就更不用鑽牛角尖了,我在習武上自律勤奮,你在做生意上也用心用力啊,我還遠遠比不了呢,我說啥了?”
蘇喆啞口無言,半響,認真的行了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許懷義嘿嘿直樂,“這話真該讓江先生也聽聽,省得他總數落我讀書太少。”
蘇喆跟著笑起來,“有機會,我一定幫你把這話帶到。”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到時候記得多誇我幾句,我肚子裡也是有不少墨水的。”
“好說,好說……”
倆人悠閒的散著步,許懷義把昨晚跟媳婦兒商量好的安排跟他說了。
蘇喆感激的應下,忙不迭的吩咐小廝,去選幾個可靠的人來顧家學廚藝,每個人都必須是簽了死契的,若有背叛,隻有死路一條。
許懷義還提醒他,“蘇睿辦的這事兒,忒不地道,嚴重違背了商界的規矩,你是商會的會長,在蘇家,你倆是兄弟,不能翻臉,但在商會裡,你可是有絕對的權利去處置的。”
蘇喆眼睛一亮,也有幾分擔憂,“你覺得,他們會支持我嗎?”
許懷義意味深長的道,“為什麼不會?這種事若是縱容,以後他們也被偷了家,還有臉再找你說理?畢竟,誰家沒幾個爭奪家產的兄弟呢?”
蘇喆頓時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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