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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義下了車,就直接找徐村長去了,徐村長正跟許茂元坐著閒聊,聽了他的來意,表情變了變,似是不敢置信,“懷義,你知道你在說啥不?”
許懷義大大咧咧的點了點頭,“教村裡人做桑葉豆腐唄,想學的就趕緊去采桑葉,我瞧著路邊還有不少,各家分一分,也夠吃幾頓的。”
聞言,徐村長再次問,“你確定要把這門手藝教給大家夥兒?”
許懷義認真的糾正,“不是我教,我哪會兒啊?是我媳婦兒,她跟著我嶽父在南邊遊曆時,跟那邊的人學的,咋說呢,桑葉豆腐吃起來味道一般,但對身體還是有些好處的,能疏散風熱,清肺潤燥,夏天吃最適宜了,解涼消暑,弄成甜口鹹口都行,多少能抗點餓,糊弄糊弄肚子……”
徐村長沒等他說完就激動的站起來,看著他語氣複雜的道,“懷義,我沒看錯你,你是真厚道仁義啊,是難得的大義大善之人呐,”
許懷義,“……”
不,他並不是,他隻是在有餘力又不傷及自家利益的情況下,才搭把手而已,若是換成旁的賺錢秘方,看他給不給!
“我替全村人謝謝你了……”徐村人鄭重的表達完感激之情後,就興奮的去傳達這個好消息了,至於許懷義說的桑葉豆腐味道一般的問題,壓根就不當回事,現在隻要有口吃的就能謝天謝地了,誰還會在意好不好吃?
說不好吃的,絕對是吃飽了撐的,沒經過災荒年,餓他幾頓,樹皮都能嚼出肉味來。
徐村長風風火火的離開後,許茂元欲言又止。
許懷義見狀,就知道他在糾結啥,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大伯,我知道您要說啥,可眼下這境況,不是計較秘方不秘方的時候,首要任務,是如何一個不落的都活下去,不但能活著走到京城,還得儘量吃飽喝足、不熬壞身子。”
許茂元心頭微動,半響,深深感慨道,“你父親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給你取了個義字為名,你擔的起這個名字,許家有你這樣仁義心善的子孫,是許家之幸啊!”
許懷義,“……”
他一臉的抗拒之色,可千萬彆給他戴這麼高的帽子,不然媳婦兒聽見了,肯定得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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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顧小魚喝完甜滋滋的藥水,不解的問道,“娘,您為什麼願意把這樣的本事教給旁人呢?”
顧歡喜一邊挑選著嫩生的桑葉,一邊隨口解釋道,“這不算什麼本事,不過是一道尋常吃食而已,更談不上秘方,在南邊很多婦人都會呢,隻是地域差異,沒傳到咱們這邊來罷了,真正看家的本事,娘可沒那麼大方分享出去的。”
顧小魚若有所思,又一次問道,“可是,您本不用教給她們啊,所以,您心裡還是同情憐憫他們的處境了嗎?”
顧歡喜意味深長的道,“舉手之勞,卻能小恩博大利,何樂不為?”
顧小魚受教的點了點頭,“謝謝娘教誨。”
顧歡喜笑著捏了捏他的臉,“為人父母,教養子女,本就是天經地義的責任,以後不用總跟我這麼客氣。”
被娘捏臉,有些隱秘的歡喜,又有些莫名羞恥,顧小魚羞窘的道,“是,娘……”
這時,許懷義拉開車門,就見到顧小魚精致的小臉蛋紅撲撲的,跟秋天的大蘋果似的,忍不住道,“小子,你乾啥虧心事了?臉咋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顧小魚,“……”
猴屁股?您禮貌嗎?
顧歡喜嗔道,“你怎麼那麼多話?趕緊進來,把木板抽出來鋪好,躺下歇一會兒吧,下午還得趕車,不費腰嗎?”
聞言,許懷義果然顧不上打趣顧小魚,趕緊鋪床鋪被子,男人的腰可不能費了,這一世,她媳婦兒還年輕著呐。
顧歡喜拎著籃子下了車,把需要用到的家夥事兒都搬了下來,木盆,罐子,乾淨的細麻布,還有用來搗碎東西的石臼。
顧小魚沒留下睡午覺,堅持給她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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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許懷義摟著閨女,愜意的攤開手腳,霸占了那張大床。
徐村長辦事效率很是很高的,沒多久,他就全村通知到位了,又親自監督著大家夥兒采摘桑葉,維持秩序,不要發生啥爭搶,壞了規矩和情分。
來跟顧歡喜學手藝的基本上都是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她們結伴圍過來的時候,顧歡喜已經清洗乾淨桑葉,正擱在石臼裡搗碎,旁邊的灶裡,燃燒著些乾草,顧小魚看著火兒,等要滅的時候,就再添一把進去。
說起來,也很有意思,原主跟著父親到了許家村落戶,之後嫁到許家,前前後後也有三年了,可她竟然跟村裡的人都不熟,跟男人不熟正常,可跟女子也沒什麼來往,說話最多的,竟是許家老宅的妯娌,至於其他人,頂多知道個名字。
所以,眼下,顧歡喜對著一群打量著她的女人,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她隻能儘量尷尬不失禮貌的跳過寒暄,直接進入正題,“都來啦,隨意坐,那個,我現在已經開始做了,步驟很簡單,你們看一遍就能學會了,還有不懂的就問……”
女人們麵麵相覷片刻,就知趣的各自找地方坐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手裡的動作……還有她那張臉。
其實,不光顧歡喜對村裡的女子不熟,村裡的女子對她也是陌生的,試問一個幾乎足不出戶、也不搞社交的人,旁人哪有機會去認識呢?
以前,大家夥兒隻以為她是因為秀才閨女的身份自視清高,瞧不起她們這些鄉下女子,覺得她們沒文化,不配與之來往,後來,見她下嫁到了許家,找了那麼個窩囊無能的男人,幸災樂禍之後,心理倒是平衡了,對她的那些排斥腹誹也消散了,再聽說了她的種種行事作風,便以為她是性子柔弱羞怯,不擅與人交往,所以才會被婆婆拿捏、被妯娌欺負,但現在……
她們看著她平靜從容的眉眼,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依然鎮定自若、雲淡風輕,之前的那些想法忽然就都崩塌了。
這絕不是個任人拿捏欺負的主兒啊!
許懷義如今可是個公認的狠人,能讓一個狠人供起來的女人,得有多厲害?
女人們心情都複雜極了,好在,還沒忘了來的目的,該看該學的都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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