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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華吧啦吧啦說完,屋裡安靜了一瞬,就聽到趙婆子冷笑著道,“還想回來?他們咋有那個臉?又不是許家的人,憑啥要許家養著?”
李秋華拍著巴掌,語氣激動的附和,“就是,再說咱也養不起啊,一副藥二兩銀子,啥金貴人啊?小姐身子丫鬟命,也就老三傻,竟然還舍得拿銀鐲子去抵藥費,有那麼多銀子,乾啥不行啊?現在倒好,都打水漂了,連個響聲都聽不到……”
趙婆子瞥她一眼,“顧氏喝了藥,身子也沒見好?”
李秋華忙不迭的點頭,“我親眼看見的,她那臉白的啊,一點血色都沒有,從屋裡挪到門口,那才幾步路啊,她卻喘不上氣來,說話時,也是賴唧唧的,全靠硬撐,我們臨走,她連從椅子裡站起來都辦不到,嘖嘖,我看她活著也是受罪,都不如……”
“二嫂!”小趙氏出聲打斷,有些話心裡明白就行了,說出來就太薄情寡義了,連帶著她們這些旁聽的,都覺得心寒。
李秋華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哎呦,我這張嘴啊,就是沒他四嬸甜,說不來那些好聽的話,更不會哄人……”
“行了,扯這些乾啥?”趙婆子維護侄女,不悅的拉下臉來。
李秋華訕笑著討好,“娘,我這是誇弟妹呢。”
趙婆子懶得跟她計較,轉頭問小趙氏,“你看著咋樣?”
小趙氏斟酌道,“三嫂看著,確實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脾性也跟以前一樣軟和,不管二嫂說啥,她都沒生氣……”
趙婆子覺得李秋華那張嘴不靠譜,但對侄女的話還是信的,聞言,心裡就踏實了,淡淡的道,“她有啥資格生氣?生不出兒子來,以後還得人伺候著……看她能熬多久吧。”
“那以後……”
李秋華接過話去,一臉誇張的嚷道,“她命硬成那樣兒,還有啥以後啊?老天爺,我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克父克母啊,還克子,說不定以後還克夫……”
就算再不喜歡三兒子,但到底是自己生的,趙婆子皺著眉頭斥了聲,“閉嘴吧,啥話都敢說,後院的雞喂了?菜地澆了?飯做了?”
李秋華小聲的嘟囔,“這麼多活兒,都我一個人乾啊?”
一直沉默著沒吭聲的王素雲這時笑著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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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華拿不住她是啥意思,卻也沒傻的反對,“行啊,那就麻煩嫂子了。”
倆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走到後院,四下無人時,王素雲低聲問,“你有沒有問她三嬸這些天都吃的啥啊?”
李秋華就知道她這個大嫂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忙,果然,是找她打聽事兒來了,“問了,說是老三從山上挖的野菜。”
王素雲擰著眉頭,若有所思。
見狀,李秋華眼神閃了閃,“難道大嫂不信?”
王素雲道,“也沒啥信不信的,就是覺得,光吃野草,他們一家三口能撐這麼多天?三弟妹那身子,可不經折騰。”
李秋華似笑非笑的道,“哎呦,敢情大嫂也惦記顧家還有藏著的寶貝呢?那之前,喊著你一起去,你咋拒絕了?”
王素雲強裝鎮定的道,“你誤會了,我可沒惦記啥,再說顧家能有啥寶貝?要是有,當初顧秀才能不拿出來給閨女當嫁妝?”
李秋華就看不上她這幅樣子,跟老大不愧是兩口子,一樣的道貌岸然,“大嫂說不惦記就不惦記吧,其實,你就是惦記也沒用,因為顧家啥都沒有,嗬嗬,大嫂是不是很失望?哎呦,咱們啊,都是白忙活一場了。”
王素雲,“……”
中午,許懷義滿頭大汗的回來了,一進房車,就先從冰箱裡拿出飲料來猛灌了半瓶,這才衝進洗手間洗澡,邊洗邊吐槽,“太熱了,這是啥鬼天氣啊?簡直要命,山裡頭一絲風都沒有,悶的跟個蒸籠一樣……”
顧歡喜回應了一句,“那有收獲嗎?”
“唉,還不如上回呢,這次連野菜都挖不著了……”許懷義穿著大短褲走出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邊擦頭發,邊憂心忡忡的道,“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顧歡喜在廚房裡忙活中午的飯,聞言,毫不猶豫的道,“那你下午就去鎮上走一趟吧。”
“鎮上?鎮上可沒當鋪。”
“你先去糧鋪看看,問問現在糧食都是什麼價了,好不好買?其他的鋪子也都逛一下,咱們的消息太閉塞,你去打聽打聽,咱好心裡有數兒,實在不行,就早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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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吃完飯我就去。”
……
許家村離著鎮上並不遠,七八裡路,半個時辰就能走到了,不過大熱的天,也沒誰中午頂著個太陽就出門的。
除了許懷義。
他戴著草帽,趕到鎮上時,後背都濕透了,但逛了一圈下來,心裡卻是哇涼哇涼的,糧鋪已經沒糧食可賣了!門都關了!
其他的鋪子倒是開著門,但東西的價格高的離譜,這是要亂的節奏啊?
許懷義匆匆返回村裡,直奔村裡那口水井,走到時,發現井邊站著個人,表情凝重的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大伯。”
許茂元聞聲,轉過頭來,像是還沒有從思緒中抽離出來,茫然的道,“懷義啊,你咋來這裡了?”
許懷義隨意的道,“過來看看。”
他說完,小心的探著身子往井裡瞄了一眼,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脫口而出,“水位咋這麼淺了?上回我來挑水,還不是這樣……”
許茂元歎了聲,語氣沉重的道,“水位一天比一天淺,現在勉強還能挑幾桶去澆澆菜,可要是再不下雨,怕是連人喝的水都不夠了。”
許懷義默了片刻,出聲問道,“大伯,你有啥打算嗎?”
許茂元背著手,看著遠處的地,此刻,地裡的莊稼大半都已經沒救了,剩下的那些也不過是苦撐,他閉了閉眼,像是做出個無比艱難的決定,“要是一個月內還不下雨,三個月內縣衙不賑災,咱們就隻能去逃荒了,總不能留在這裡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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