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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吃完最後一副中藥,顧歡喜有種總算解放了的感覺,藥效好是好,就是那味道實在難以恭維,每天三大碗,每回都得捏著鼻子灌。
許懷義體會不到她的痛苦和嫌棄,心裡不踏實,還想著去找焦大夫,再給開幾副藥鞏固鞏固。
顧歡喜毫不留情的打擊他,“你還有銀子?上回就是最後一件嫁妝了,這次你打算再拿什麼東西去抵債?”
聞言,許懷義頓時愁眉不展。
那副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的德行,讓顧歡喜看的直樂,她如今惡露已經沒了,正在恢複體型,最省心省力的辦法,莫過於做瑜伽了,她躺在炕上,維持著一個伸展式動作,笑道,“行了,我自己的身子心裡有數兒,已經好了,沒必要再吃藥,以後食療養著就行。”
“真的?”
“嗯,放心吧,早上小米紅糖加雞蛋,中午雞湯肉絲麵,晚上豬蹄大米飯,還有下午茶和宵夜,一天五頓這麼造,我再不好,還有天理嗎?”
彆說她了,許懷義這伺候月子的,都跟著胖了五六斤,不再像之前那樣,單薄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跑了。
聽媳婦兒這麼說,許懷義才打消了去買藥的念頭,攤在沙發上,吐槽起原主兩口子,“你說,他倆這人緣,嘖嘖,做人得多失敗啊,這麼多天了,硬是沒一個人來瞅一眼,說句難聽的,這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啊……”
顧歡喜白他一眼,“你傻不傻?你當我每天讓你出去燒一回火是為了折磨你啊?那不就是告訴旁人,咱倆還活著嘛。”
家裡還冒煙,那就說明人還在呢。
許懷義怔愣了下,“啊?原來那是信號啊……”反應過來後,立刻笑著拍媳婦兒馬屁,“媳婦就是聰明,果然沒一個安排是無用的,嘿嘿。”
顧歡喜見不得他這傻樣兒,催著他出門,“要不,你再上趟山吧?”
許懷義不解,“上山乾啥?又作樣子啊?”
“嗯,咱不是手裡沒銀子嗎?總得找個由頭往外拿銀子啊,不然後麵怎麼買東西?難道逃荒就全靠兩條腿走啊?那我情願留在這裡苦熬。”
“對,對,得有輛馬車啊……”甭管啥時代,男人對車的喜愛亙古不變,說起這個話題,許懷義就激動上了。
顧歡喜給他潑冷水,“底層百姓,沒資格騎馬,而且,你也買不到。”
許懷義頓時失望不已,“那買牛?”
“牛太慢了,還不如買騾子。”
“騾子也好,腳程快,耐力也行,還能拉重貨,據說,一頭成年騾子,可以托運三千斤呢,可咱拿啥去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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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歡喜遞給他一樣東西,“你拿著這個去鎮上賣了,就有銀子置辦東西了。”
許懷義驚訝的喊了聲,“琉璃?”
某陣子琉璃在網上忽然大火,他倆趕著熱度去一批發市場買了好多回來,她選了不少精巧的小擺件,有形態各異的十二生肖,有可可愛愛的花花草草,還有五顏六色的珠子串成的手鏈,比較貴的也有兩樣,流光溢彩,美輪美奐,堪稱藝術品。
這兩樣,自然是不能賣的,就是那些小的,拿出來就應該能驚豔不少人了,畢竟後世的工藝再如何粗糙,也比眼下要高出好多。
顧歡喜仔細囑咐,“你拿這個去當鋪,死當就行,銀子能多些,編個靠譜點的借口,說從山裡撿的也行,不過回來,村裡人要是問起,就說是挖到人參了。”
許懷義還有些猶豫,“這玩意兒真能值錢?”
顧歡喜道,“你隻管踏踏實實的去典當,百兩銀子起步,要是低於這個價,那定是對方見你傻,想坑你。”
許懷義,“……”
倒也不必說這種大實話。
惦記著買騾子,許懷義就有了動力,也不顧外頭大熱的天,拎起背簍,就迫不及待的上山了,做戲做全套嘛。
他走後,就有人上門打探。
聽到動靜,顧歡喜不慌不忙的往臉上擦了些粉,讓臉色看起來更慘白點,這才病歪歪的,扶著門從屋裡出去,再一步步的往大門口的方向挪。
院門有縫隙,足夠讓敲門的倆人把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三嬸,你倒是走快點啊……“李秋華按捺不住的喊了一嗓子,甩著袖子閃著風,急躁的又拍了兩下門,”大白天的鎖啥門啊?“
旁邊,小趙氏挽著個籃子,用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和和氣氣的笑著道,“三嫂身子不好,走慢點也正常。”
能不正常嗎,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呢。
李秋華哼了聲,心裡腹誹一句“就慣會做好人”,但嘴上卻是不敢明說的,誰叫小趙氏,是婆婆娘家的親侄女呢。
終於,在她耐心告罄的時候,門開了。
顧歡喜氣喘籲籲,“二嫂,四弟妹,你們咋來了?”
李秋華眼睛直往裡瞄,“咋地?不能來啊?你這院子裡莫非還藏了啥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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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不請自入。
顧歡喜現如今要維持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設,就沒拉扯她,由著她到處轉悠,一副恨不得想挖地三尺,刨出點秘密財寶的架勢。
相較李秋華,小趙氏就客套多了,“三嫂,我們來看看你,你現在……身子咋樣了?瞅著能下床了,這是好多了吧?”
顧歡喜先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才哀哀的歎道,“啥好多了?也就是死不了吧,以後啊,就是個藥罐子的命了。”
小趙氏眼神閃了閃,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的臉色,確實極其不好,看來,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一個了。
她心裡有了數,嘴上卻親熱的道,“看你這話說的,焦大夫的藥還是挺管用的,可不能這麼喪氣,那啥,我給你拿了點野菜,家裡也沒啥糧食了,你可彆嫌棄。”
顧歡喜道,“不嫌棄,讓你破費了。”
小趙氏,“……”
總覺得這話有諷刺的味道,卻沒有證據,畢竟顧歡喜的表情看起來那麼真誠。
倆人你來我往,說到這兒,話頭就止住了。
最尷尬的,就是這種突然的沉默。
還是顧歡喜問,“要不進來坐坐?”
她就是隨意客套一句,其實這話的正解,是對方要是沒事兒就可以趁機走了,但小趙氏卻順勢應下來,“好啊,我還沒看看侄女呢……”
話落,她挎著籃子走進來。
顧歡喜挑挑眉,關上院門,一步三喘的往屋裡挪動,反正她是個病人嗎,走慢點才正常,雖說天熱,但對她來說,卻感觸不深,甚至,這樣讓這樣的陽光曬一曬,身上還很舒服。
李秋華早就進了屋,已經轉遍了每一個角落,卻遺憾的啥都沒發現,撇著嘴,坐在堂屋的凳子上,不時的擦汗,“我說她三嬸,你這兒咋連口茶水都沒有啊?”
顧歡喜癱靠在圈椅裡,一副已經儘了全力的虛弱模樣,“懷義不在家,我這身子又不頂用,就沒燒熱水,唉,彆說熱水了,連飯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
聞言,李秋華幸災樂禍的嘖嘖兩聲,又毫不客氣的奚落道,“那你這日子過得,可真夠慘的,不過,你也算命大。”
竟然熬到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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