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山。
山林間樹木繁茂,那枝葉毫無拘束地肆意伸展、交錯縱橫,層層疊疊地將天空遮得密不透風。
僅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偶爾艱難地從枝葉的縫隙間擠進來,灑落在地上,形成星星點點的光斑。
或許是常年鮮有人涉足此地的緣故。
地上早已鋪滿了厚厚的落葉,一腳踩上去,便會發出“簌簌”的聲響。
偶爾還能瞧見一些腐爛的枝乾橫七豎八地躺在其間,上麵不知何時滋生出了各種各樣不知名的菌類。
山林之中,道路崎嶇坎坷,行走起來極為艱難,每邁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此刻。
在一處山澗旁,清澈的山泉水正從山峰溪流處汩汩地流淌著。
那水流清澈見底,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粼粼波光。
一行四人正順著山澗緩緩向前攀爬著。
這四人皆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兩男兩女。
“果然還是沒被汙染的山裡空氣好!”
率先開口的是其中一位女子,她身著修身的運動衣,將那傲人的身材襯托得越發曼妙。
此刻,她的臉蛋紅撲撲的,恰似熟透了的蘋果,那是爬山運動後特有的紅暈。
她一雙大眼睛裡正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看著眼前這山林美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起伏間的波濤,引得一旁兩位男性的目光都挪不開。
“沈玲你喜歡就好!”
曹飛笑著回應道。
他皮膚略黑,穿著黑色背心,展現出肌肉流暢,緊實的臂膀,給人一種安全感。
“不錯,不過此地一直無人踏足,屬於原始的山林,說不定會有野獸或者毒蛇出沒,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旁的呂陽微微點頭,出言提醒道。
他身形稍顯清瘦,穿著淺灰色的運動服,整個人透著一股乾練勁兒。
說話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
目光看了一眼走在隊伍最後方、一直一言不發的女生。
“羅曉夢,記得抓拍一下附近的鏡頭,後期剪輯的時候要用。”
呂陽語氣淡淡地下達著任務。
“嗯!”
被稱作羅曉夢的女生輕聲應道。
她紮著普通的馬尾,臉上零星地點綴著些雀斑,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相機,默默地跟在隊伍最後,手中拿著相機認真地進行著拍攝,似乎本就不喜多言的樣子。
對此,其餘三人也並未太過在意,隻是彼此之間有說有笑地交談著。
時不時兩位男生的話語逗得沈玲發出陣陣嬉笑聲,那笑聲在山林間回蕩,打破了些許山林的寂靜。
就在這時,沈玲踩在了一處石頭上。
擺出一個剪刀手的姿勢,剛準備讓羅曉夢幫自己拍一張照片。
可就在她的餘光不經意間一掃時,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兒,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訝異之色。
“咦,快看,那邊好像有人。”
沈玲道。
聞言。
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道背著黑色登山包的青年正從下方快步朝著這邊走來。那
人腳步極快,僅是幾步之間,便迅速拉近了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裡不是不讓人進來的嗎?這人怎麼回事?”
呂陽皺了皺眉,一臉疑惑地說道。
一側的曹飛也是搖了搖頭,同樣滿是不解。
“說不定這人也和我們一樣,也是來到這裡探險,拍攝素材的也說不準。”
沈玲想了想,猜測道。
看到那青年的身影越來越近,她眼珠一轉,笑著提議。
“要不咱們邀請這人和我們一起吧,多個人總歸是更安全一點。”
呂陽和曹飛聽聞此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心裡雖不太樂意,但又不好直接拒絕,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見兩人這般模樣,沈玲倒也不以為意。
等到那青年的身影再靠近一些時,她雙手攏在嘴邊。
做成喇叭狀,朝著那人喊道:
“帥哥,你是一個人嗎?在這兒碰見也算緣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不用了,我還是喜歡一個人!”
青年,也就是胡奇目光淡淡地掃了幾人一眼。
無視其中那兩個男性的警告性眼神。
“這裡可不太安全,如果不想死,你們就趁著天還亮,早點下山吧!”
話落,胡奇沒有再理會幾人的反應,身形迅速越過幾人。
腳步走在陡峭的山路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幾人眼前。
看在對方叫他帥哥的份上。
他能夠不計前嫌,出言提醒一句。
已經仁至義儘。
至於對方信不信就與他無關了。
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自己做出的選擇,那相應的後果自然得自行去承擔。
他不是救世主,沒有那種要幫彆人去改變錯誤決定的想法,對他而言。
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送那些與自己為敵的人去見上帝了,這已然算是他為數不多的仁慈。
“哼!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跑得快,我非得讓這人好看。”
呂陽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在他看來。
這深山老林之中,自然是人數多一些才更加安全,這人倒好,竟然孤身一人,也不怕出點什麼意外情況。
而且,竟然還敢詛咒他們!
曹飛、沈玲二人聽了呂陽這話。
也是跟著附和幾句。
隻有羅曉夢看著胡奇的背影若有所思。
之後,幾人便繼續沿著山路前行,很快就把這個小插曲拋在了腦後。
曹飛和呂陽二人依舊圍著沈玲,一路上有說有笑。
而走在最後的羅曉夢。
就仿佛是一個工具人一般,安靜地跟在幾人身後。
隻不過,三人都未曾發覺,在他們沒有留意的情況下,走在後方的羅曉夢,目光偶爾落在他們身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狐尾山距離地麵的總高度大約在千米左右。
若是山路規整,坡度相對平緩,中途又不怎麼休息的話,或許兩三個小時就能順利登頂。
可這狐尾山,本就是許久都鮮有人進入的荒山,山路崎嶇蜿蜒。
路況複雜得很,時而還會有各種毒蛇、野獸出沒其間,攀爬的難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想。
再加上幾人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為了拍攝素材以便後期剪輯使用,所以行進的速度就更慢了。
從中午時分開始出發,一直到臨近傍晚,幾人這才走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路程。
眼瞅著太陽漸漸西斜,天光也越發暗淡了下來,而且身處山林之中,天黑得本就比外麵要快得多。
無奈之下,幾人隻能選擇就地紮營,畢竟這黑燈瞎火的夜晚。
山路更是難行,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摔跤受傷,那可就麻煩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一直是順著山澗一路向前的,倒也不至於迷失方向。
此刻,幾人在山澗旁支起了兩個帳篷,曹飛和呂陽兩人住一個,沈玲和羅曉夢兩人住一個。
隨後,一行人便坐在野餐布上,開始享用起提前準備好的餐食。
對於有可能要在這山林裡待上一晚的情況,他們也早有準備,提前就帶好了足夠的食物,所以倒也不至於餓肚子。
就在這時,一旁的沈玲突然打了個噴嚏。
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有些疑惑地說道:“嘶,怎麼感覺突然有點冷了?”
其他三人也都有同樣的感覺,甚至都隱隱打起了哆嗦,隻覺得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
“山林裡空氣流通相對較好,熱量更容易被帶走,再加上這會兒沒有陽光照射來補充熱量,溫度下降得就會比較快,一般來說,海拔越高的地方,到了晚上溫度也就越低。”
一直沒怎麼開口說話的羅曉夢,此時扶了扶臉上的黑框眼鏡,科普道。
“而且,我們現在剛好待在山澗旁,這裡水汽比較多,增加了空氣濕度,就會讓人感覺更濕冷,寒意也就更明顯了,這是很正常情況。”
在她話音落下之後。
一旁沈玲略帶埋怨地看了她一眼。
皺著眉頭說道:“曉夢,你既然早就知道會這樣,怎麼不早點說,這天兒這麼冷,晚上可怎麼睡覺啊?”
聽到沈玲這話,曹飛和呂陽二人也紛紛將不滿的目光投了過來,眼神裡透著些許責怪。
仿佛不是他們非要過來的一樣。
然而。
麵對眾人這般反應,羅曉夢卻是麵色平靜。
仿佛對這樣的情況早已司空見慣。
她隻是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地解釋道。
“我之前也隻是在書本上偶然看到過相關的描述,誰能料到這山裡麵實際的溫度會下降得這麼厲害。”
說到這兒,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接著又說道。
“不過,咱們可以在四周找找,看有沒有岩壁洞口之類的地方,要是能找到的話,待在裡麵應該會暖和一些。”
對於羅曉夢提出的這個辦法,幾人也沒什麼異議。
畢竟此時四周的寒意越發濃重了,林間都已經升騰起了一層灰白色的薄霧,那霧氣彌漫開來,讓整個氛圍愈發清冷。
再加上他們之前爬山的時候,身體出了不少汗,如今寒風一吹。
那寒意直往骨頭縫裡鑽,感覺比之前更冷了,當下也隻能先按照這個法子試試看。
幾人收起帳篷,沒走幾步,忽然幾人發現遠處竟然有亮光。
仔細看去。
那竟然是一處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