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安茹到訪本地雖然沒有在報紙上公開宣傳,但看起來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少。夏德同樣好奇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但年輕的軍官卻忽的從王子身邊離開走向了莊園東側。
“怎麼了?”
坐在夏德身邊的伊露娜輕聲問道。
“看到那邊那個年輕姑娘了嗎?頭發上綁著藍色緞帶的那個,她就是我說的琳達·班納特。”
伊露娜掃了一眼,然後感覺對方並沒有自己漂亮。
班納特一家當然也受邀參加了這場婚禮宴會,此時班納特夫婦應該和溫斯萊特小姐一樣,都在大宅的大廳裡和那對新婚夫婦說話。至於她們的女兒們,夏德剛才已經看到了長女簡·班納特和詹姆斯·卡明一起在庭院側麵的籬笆旁邊散步了。
而琳達·班納特本就是姐妹幾人中最漂亮的那個,為了參加宴會而特意穿上了鵝黃色的禮服長裙後便顯得更加漂亮了。
她笑著向約克·勃朗特揮手,而年輕的軍官隨手從一旁的花叢中折了一朵花遞給了她,隨後便和那努力想要表現矜持的姑娘一起沿著大宅側麵的小路去了後麵的花園。
夏德雖然很想聽聽威廉·安茹到底說了什麼,但還是和伊露娜一起跟了上去。隻不過這座莊園實在是太大,而今晚的宴會又為賓客們開放了幾乎所有區域。
他們不能跟的很緊,因此一不小心就丟失了前麵兩人的蹤跡。而很快在花園的一麵籬笆牆後麵再次發現他們的時候,年輕的男女正抱在一起接吻。
伊露娜和夏德此時就在那麵籬笆牆的拐角處,十八歲的姑娘輕輕扯了一下夏德的袖子,夏德與她一起向後撤了幾步,沒再去看那畫麵:
“班納特夫人對約克·勃朗特很滿意,還極力撮合他和她的三女兒。我猜上周音樂會的時候,應該不是這兩人第一次見麵,否則這進展有些太快了。”
“是的,我和你認識很久才接吻的,這種鄉下地方的姑娘真是不矜持呢。”
伊露娜也說道,右手揪著自己的裙子,但她也並非隻關心這種事情:
“看他的樣子,像是想要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間永久生活下去。如果他下定決心真的這樣做,那麼他就不再需要樹洞的力量,那樹洞很可能已經被他處理掉了,所以昨晚你們才沒有在軍營中發現端倪。”
“如果真的是這樣”
夏德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前段時間學會了一項新奇術時之歸途,這奇術可以讓人回到自己所屬的時代。而我則能通過他回歸的一霎那,知曉他去了哪裡。”
伊露娜明白夏德的意思:
“想要試探一下他?這樣當然可以,如果做得隱蔽,甚至可以讓他察覺不到到底是有人對他動手,還是他意外回歸,但這會不會讓他產生警惕?”
“雖然這樣說有些自大,但他隻有三環,我們兩個一個八環一個九環,死徒隻是戰鬥力強大,並非是完全全能。況且我們本來就打算明天動手,在動手之前,至少要把事情弄明白吧?”
伊露娜想了想便點頭,夏德於是猛地在籬笆後麵“咳咳”的咳嗽了一聲。於是不止是籬笆後麵的約克·勃朗特和琳達·班納特一下停下了動作,甚至連不遠處的草叢中都冒出了一對年輕男女的頭。
夏德和伊露娜站在陰影中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勃朗特和班納特小姐匆匆從籬笆後麵繞了出來,他們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吻彆後便分彆從不同的方向離開了花園。
夏德和伊露娜跟上了前者,而他則似乎是想在花園中繞一圈再回到前麵的庭院。
於是隱身的夏德便來到了他的背後:
“時之歸途。”
輕輕一推,隻聽嘩啦一聲衣服和衣服裡麵的東西掉了滿地,而約克·勃朗特則消失了。
【1787年。時間詛咒的內容無法探查到,通過奇術遣返的速度太快。】
“你的奇術隻能遣返人,不遣返衣服嗎?”
伊露娜好奇的問道,夏德搖了搖頭:
“稍等,我先感知一下沒問題,感知不到這個人了。不,當然不是,我的奇術隻是遣返不屬於本時間的東西,他的衣服和隨身物品顯然都屬於現在薔薇十字會。”
散落在地麵的衣服的口袋裡飄出了一枚紅色的金屬徽章,徽章上的“薔薇”和“十字”紋路很容易辨認。
“威綸戴爾的那個環術士團體?他是薔薇十字會的人?”
“這說明不了什麼,薔薇十字會外圍人員很多,他既然在威綸戴爾長大,混跡其中也很正常。”
就比如貝恩哈特先生也自稱過自己是薔薇十字會的人,但那隻是為了在威綸戴爾行動方便而已。
“那麼他回歸的時間點是哪一個?”
“這是最奇怪的事情。我們現在收容的三個樹洞中,距離現在時間最近的是那扇木門通往的1821年。我本以為約克·勃朗特手中的樹洞比那還近,但實際上他回歸的是1787年。”
“67年前?”
伊露娜很是詫異:
“但約克·勃朗特的年齡不是24歲嗎?67年前他父親都還沒出生吧?你們對他做過背景調查嗎?”
“做過,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他從小到大的生平和目擊者都能查到。所以如果我的奇術沒有出錯,那麼這個人其實不是約克·勃朗特。”
夏德一句話便讓伊露娜陷入了疑惑中:
“那他是誰?真正的約克·勃朗特又去了哪裡呢?”
夏德盯著被小路旁的煤氣燈照亮的那些衣物剛想說話,卻忽的一怔,然後和同樣一怔的伊露娜一起轉身看向身後。
並不是約克·勃朗特重新出現了,而是一個拍著黑色皮球的小男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裡:
“哥哥,姐姐,陪我玩捉迷藏好嗎?”
莊園中熱鬨的宴會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小路周圍的黑暗正在吞沒大片大片的煤氣燈的光亮。那男孩抬起頭,慘白的臉上沒有眼睛。
這並不是指他的眼睛瞎了,而是正常人應該有眼眶的地方,在他的臉上隻有平滑的皮膚。
“人形遺物。”
伊露娜從牙縫裡說道,主動擋在了夏德的麵前:
“你先離開,這大概又是我惹來的。真是的,明明一下午都在擔心會在林子裡遇到意外,沒想到反而是回城後遇到了麻煩。
不用擔心我,我認識這東西。守密人級遺物【捉迷藏男孩】,不能拒絕他的遊戲要求,但隻要能夠在時限內找到他藏起來的黑色皮球,他自己就會離開。”
但如果真的有那麼簡單,這遺物絕對不會被分類為“守密人級”。
“我陪你玩捉迷藏!”
伊露娜甚至不給夏德阻攔她的機會,便直接對拍皮球的無眼男孩說道,她有著豐富的與遺物遭遇的經驗。而那男孩拍著皮球的動作果然一下停了下來:
“你們要陪我玩?”
“是的,我是我,不是我們!”
“好的,你們要陪我玩捉迷藏!我果然沒有找錯地方,被那個喜歡製造玩具的家夥祝福的哥哥,果然也喜歡玩遊戲!”
它將手中那隻皮球拋向了夜空,皮球直接消失並沒有掉下來。
隨後無眼的男孩又指向兩個人:
“既然是兩個人陪我玩,自然要用更有趣的規則。你們剛才在使用時間的力量,那麼不如”
“糟糕!”
夏德伸手想去掏出被變作玩具的臍帶,但已經來不及了。伊露娜甚至沒看到過程,夏德便也如同剛才的約克·勃朗特一樣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當然,夏德消失的時候衣服也是一起帶走的。
跳躍的金色雷霆出現在了憤怒的姑娘手中,男孩向她鞠了一躬:
“我們的遊戲規則:他要首先找到我的皮球,然後將那隻皮球交給你,再由你交給我。如果在我們現在所處時間的三個小時內,你沒能找到我的皮球,那麼不僅他回不來了,我還會把這裡的所有人的腦袋,做成我的新皮球!”
(小米婭奔跑中)
似乎隻是一瞬間,在夏德將口袋裡的罐子掏出來的同時,眼前閃過了一道奇異的光芒,隨後他身邊的伊露娜和麵前的男孩便都不見了。
周圍沒有任何低語要素的痕跡,而環顧四周,這裡也依然是正在舉行婚禮宴會的柯林斯舊宅。
但仔細去看夏德還是發現了不同,此時雖然也是夜晚,但溫度分明就是盛夏時分。而且地麵上那些屬於約克·勃朗特的東西不見了,小路旁花叢中的鮮花也正開的燦爛。
照亮這裡的並非是現代化的煤氣燈,被較為原始的煤氣燈和少量的煤油燈,這些燈具依次放在了小路的兩側,但光學效果比單純的煤氣燈還要好一些。
感覺有些熱的夏德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抬頭看向今晚無垠的星空:
“現在是哪一年?”
【1821年夏季,要知道更具體的時間嗎?】
“33年前的夏天啊,就算是把我送到過去,為什麼不把我送到1787年呢?”
他歎了口氣看向遠處大宅前方的光亮,雖然年代不同,但今晚這裡顯然也在舉行婚宴。四處懸掛著的彩帶和花環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這是唯一沒有改變的事情。
當然,至少被送到了1821年也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因為在這年夏季,丹妮斯特小姐的老師,那位同樣有著十三環等級的女士也在溪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