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德認識的所有女術士中,除了丹妮斯特小姐本身,黛芙琳修女和靈修教團的修女們,對於這種需要深度冥想配合的奇術最為擅長。前段時間,修女甚至還教給了夏德【靈修教團】特有的冥想法,可惜夏德那段時間正在參與蘭德爾河穀最後的故事,因此一直疏於練習。
在聽取了夏德的求助內容後,黛芙琳修女表示她們能夠提供幫助。但「月之夢」的學習,最好還是在夜晚,此時卻是上午,因此教團需要提前準備一下。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夏德也沒有著急離開。剛才他已經在米德希爾堡給卡珊德拉拍賣行送去了信,告訴老魔女和海倫、格蕾斯,自己下午再去看望她們,因此上午的時間他可以隨意消磨。
這座位於山巔的祭祀場,其實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夏德原本打算,在祭祀場的圖書館裡度過這個上午,但和黛芙琳修女交談後,又決定和持火的修女練習一下自己的劍術。
他當然沒有帶著【守夜人】前來,但祭祀場裡有很多可以被當做古董的單手長劍、雙手重劍及盔甲之類的冷兵器。
黛芙琳修女也沒有用她的【灰燼】,而是同樣使用普通武器和夏德練習。
練習地點,在祭祀場最深處,那處用以存放「原初之火」的圓形祭祀場中。夏德雖然從【守夜人】的傳承中,學到了上乘的劍術,甚至敢自稱「劍術大師」,但真的和黛芙琳修女這樣同樣擅長冷兵器的對手進行戰鬥,還是明顯感受到了自己的差距。
畢竟,他用劍戰鬥,也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
黛芙琳修女不僅擅長使用單手劍,對於鐮刀的使用也很有心得。在成為被選者獲得象征著「死亡」的鐮刀之前,她自身常用的鐮刀,是用奇術呼喚出的靈性武器「冰鐮」。
在對練的後半段,夏德使用了【月光大劍】的情況下,黛芙琳修女也一手持劍一手持鐮,近乎是在地麵滑行一樣的應對夏德的攻擊。
她全程一言不發,淩厲的攻擊手段讓夏德應接不暇。夏德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修女在故意讓著他。畢竟不管是技巧還是環術士等級,夏德都是弱者,但對練了一上午,他又偏偏感覺自己每一次都差一點能贏。
總之,這樣酣暢淋漓的戰鬥,讓大病初愈的夏德感覺相當不錯。他能夠在長劍碰撞產生的火星中感受到自己靈魂的愉悅,也能夠在修女的長劍格擋彈反他的攻擊時,從手腕的力道中感受到軀體被賦予的更強的力量。
用這樣的方法,來度過大病初愈的恢複期,對外鄉人來說是最合適的。當夏德終於用手中的大劍擋下了修女的鐮刀,並借著反擊的力道用身體將修女撞開後,這天上午的練習才終於結束:
「哦,真是不錯。黛芙琳修女,以後有時間,我還能來和你一起練習嗎?」
黛芙琳修女後退幾步離開了夏德的近前,激烈的戰鬥並沒有讓她出現任何的汗水,就仿佛她的軀體和靈魂的所有光與熱,都早已被原初之火吸收:
「可以。」
她低著頭說道,手中的鐮刀化作冰藍色的光點消失,閃爍著的光芒照亮了白皙的臉。
黛芙琳修女還有些事情,因此中午時沒有和夏德一起返回米德希爾堡,所以卡珊德拉拍賣行中午的飯桌旁,也就缺少了修女的身影。
拍賣行的老魔女、麗塔·斯威夫特小姐和紅蝶雙子,都知道夏德生病的消息。中午的飯桌上,還特地確認了夏德現在的狀況。這場病來得快,走得也快,就連見多識廣的卡珊德拉婆婆都說不清楚夏德到底是怎麼了。
但更加見多識廣的格蕾斯和海倫,似乎是知道些什麼。在吃過了午飯,老魔女帶著自己的學徒去處理拍賣行的瑣事,將時間留給夏德與她們的時候,十五六歲的姑娘們並排坐在
沙發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剛才應該沒問什麼奇怪的問題吧?」夏德抱著茶杯眨了眨眼睛:
「我隻是想知道,你們給我的那種,酸酸甜甜但又很像是血釀味道的魔藥是什麼哦,我知道了,有些事情還不能告訴我,是這樣吧?」
「先生,不是這樣的。」
穿著白裙的格蕾斯,雙手支撐在沙發上,包裹著白色長襪的雙腿晃來晃去。她看向自己的妹妹,見對方不說話,便有些害羞的說道:
「實際上,那是從我們身上製取的原材料。參與了【大地母神的盛宴】後,我們的遺物力量被進一步壓製,反而是神明曾經給予的賜福力量,經過大地之力的洗滌,完全屬於我們了。所以」
「二十滴我們的血。」
黑裙的海倫小聲說道,在夏德皺眉的同時,格蕾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夏德的表情,繼續補充:「一小杯特殊方式製取的汗液。」
「混合采集自西卡爾山頂那顆大樹的嫩葉上的初春露水,加入紫水晶粉末、三號聖水、少許葡萄,還有雛菊、青草、樹葉、橄欖與蝴蝶翅膀。」
海倫聲音緩慢的說道,像是在念誦詩歌。
「在暗室熬製一整夜,並在黎明前,讓純潔的赤身果體手捧酒杯,將那藥劑暴露在第一縷陽光下。」
格蕾斯說道,年輕的姑娘紅唇微啟,說出了最後的步驟:
「脫下我們的衣服,我們背對背,讓魔女將我們的頭發編織在一起。長發的濾網,過濾魔藥的殘渣。而魔藥的原漿,還需要最後的釀造。希望您不要介意,釀造的過程您是否聽說過,在遠古的時代,女性祭祀」
格蕾斯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但停頓後還是講完了最後的過程:
「古代的女性祭祀,用口腔咀嚼的方式釀造美酒,獎賞給虔誠的英雄。」「嗯」
夏德感覺,自己還是不要繼續追問她們到底做了什麼:「味道其實很不錯。」
他隻能這樣說,儘量讓自己忘記這特殊魔藥的釀造方式。
海倫有些羞澀的歪著腦袋靠在自己姐姐的肩膀上,格蕾斯雖然也很害羞,但依然抿著嘴笑著:
「先生,如果您還想要品嘗,我們每個月,都能給您提供一些。」十五六歲的姑娘,眼睛相當漂亮,但夏德卻不敢和她對視:
「不用了,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好了。」他決定從這個危險的話題中走出去:
「說起來,你們知道我這是怎麼了嗎?我知道我的病與「大地本源的扭曲汙穢」有關,但為什麼是高燒不退?」
格蕾斯輕輕用手梳理著,靠在她肩膀上的海倫的長發:
「雖然過去的記憶,因為力量被封印而缺失和模糊,但這也並非無法找到答案。先生,還記得前段時間,我們找來了遺物,確定您的血統。」
「是的,我是人類,小米婭有部分「太陽之子'的血統。」夏德點點頭:
「所以」
「造物雖然神奇,但遺物也並非萬能的。」身為遺物的紅蝶雙子,更有資格說出這種話:
「我們懷疑,那件遺物測定的您的血統不正確。或者說,是部分不準確。」「我真的有異種血統?」
夏德一下從午飯後的昏昏沉沉中來了精神。
「不能確定,畢竟我們也從未聽說,有什麼異種可以直接吸收那種等級的扭曲汙穢先生,可以讓我們品嘗一下您的血嗎?就是現在。"
格蕾斯提出了請求,夏德當然同意。他本打算用小刀劃開手指,但紅蝶姑娘們卻起身,一
人拉起夏德的一隻手,然後分彆咬破了他的左右手的拇指。
並沒有感覺太多的疼痛,而吸吮了夏德血液的姑娘們對視一下,像是想要互相確定答案:
「我們本身沒有鑒彆血統的能力,否則前段時間也不會專門為您找來遺物。但那位吸血之神覬覦我們的血肉靈魂時,也的確給了我們祂的力量。所以,我們對於血液姐姐,你說吧。」
海倫和格蕾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白裙的姑娘舔了下嘴唇,像是在回味著什麼:
「您絕對不是純種人類。您的血液中有很奇怪的力量,很輕微,幾乎無法察覺。如果不是我們,而且那血液由您自願向我們奉獻,任何方式都覺察不出來。那種獨特的感受,嗯像是石頭。」
「而且很冷。」「很柔順。」「女性的力量。」
「蘊含著星空的色彩。」「比我們更加古老。」
她們互相確定著自己的答案,但依然無法給出結論,夏德的血統到底存在什麼問題:「沒關係,這是我首次完全確定自己的這具身體有問題,你們已經幫了大忙了。」
再結合這具身體曾在1853年春季,於高塔頂端墜落,看來過去的故事越來越複雜了。
緊接著,夏德又提到了自己在蘭德爾河穀時,與伊露娜一起在下水道碰到的守密人級遺物賣花女。那個提著花籃的小姑娘,最後也索取了自己的血液,作為放走被她「擄走」幫她種花的女孩們的代價,看起來她也知道夏德血液的價值。
「那個賣花的女孩啊。」
同為人形遺物,海倫和格蕾斯自然是知道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