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的周四,也就是九月份的第五天,是斯派洛偵探死前所說的“信”到來的日期。在送走了嘉琳娜和蒂法以後的周三夜晚,夏德一直在猜測,那封信到底會是什麼內容。
隨著他的胡思亂想,猜測也越來越離奇,最後他甚至想著,也許那不是信而是一隻包裹,拆開以後就會觸發蒸汽炸彈。
因為想的事情太多,導致周三夜晚入睡後,他做了一個離奇的夢。夢的最後,他居然見到了斯派洛·漢密爾頓先生。夢裡的那位先生,倒沒有提及交給夏德的任務,而是責怪夏德在聖德蘭廣場養貓,把家裡弄臟了。
“這是什麼古怪的夢?”
夏德狐疑的醒來,然後發現現在才隻有五點半。
睜著眼睛看向黑暗中的天花板,躺了十分鐘實在是沒有睡意,便從床上坐了起來。隨著秋天的到來,日出時間越來越晚,再加上臥室的窗簾是拉著的,因此室內一片漆黑。
不過,大概是被夏德起身的動作驚醒了,睡在枕頭旁邊縮成一團的貓警覺的睜開眼睛,看了夏德一眼,發現是他以後,便喵了幾下,然後再次沉沉的睡去。
現在還不是這隻貓起床的時間。
因為睡不著了,夏德便提前起床,換了一身平常不常穿的衣服以後直接出門。但他沒有走遠,而是在聖德蘭廣場中央的少女托舉水瓶的噴泉雕像旁坐下來,拿著一些碎麵包屑喂鴿子。
這些鴿子似乎總是在這裡。
他的這副樣子非常可疑,甚至路過的巡警都看了他兩眼。但隨著時間來到六點,聖德蘭廣場上也逐漸有了其他人,他看上去便不再那麼顯眼了。
夏德想要看一看,給聖德蘭廣場送信的到底是誰。
六點半開始,送信的郵差,牛奶公司的配送員陸續到達。信件和報紙從房門下的投遞口送進門廳,牛奶和羊奶則是放在房門右側的奶箱裡。
夏德一直沒有動,這就導致在六點半準時醒來的米婭,在臥室窗口看到夏德以後,一直站在窗台上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夏德等到了七點,見沒有其他人在自家門口停留,這才將手裡剩下的那些麵包屑全部撒給鴿子們。
站起身以後,鴿子們撲扇著翅膀從夏德的頭頂經過,夏德走到家門口,取出奶箱鑰匙打開鎖。拿著玻璃奶瓶打開門以後,在腳墊上看到了自己訂購的報紙,以及兩封貼著郵票的信件。
“難道這種信,會是通過郵局送來的?這麼大膽嗎?”
夏德狐疑的想著。
先給自己和貓弄了早飯,隨後才在餐桌前拆開了信。
兩封信中,一封是來自預言家協會的官方信件,邀請夏德參與明天在銀十字大道預言家協會召開的“1853年大城玩家羅德牌大賽”的開幕儀式。
夏德既然拿了彆人的錢作為特邀牌手參加,明天當然會到場。
而另一封信,則來自一位名叫格瑞爾·伊戈的先生寄來的。寄信地址寫著城北的街道,但沒有更具體門牌號,應該是直接投遞到了街口的郵筒。
“我有種奇妙的預感,就是這一封。”
夏德心中想到,心情有些激動:
“這可是持續了兩個多月的謎題啊,會是什麼呢?”
拆開信封,裡麵隻有一頁折疊起來的信紙。信紙的背麵沒有字,正麵用藍黑色的墨水,工整的寫下了德拉瑞昂語。但隻有簡短的一行,甚至連問候和落款都沒有——
【還是老樣子。】
“真是沒有禮貌,不過這是什麼意思?”
夏德非常的好奇。
【你不是想要燒掉這封信嗎?】
她在耳邊輕聲問道。
“燒掉信和我弄清楚這封信的內容並不衝突,這可是持續了兩個月的謎題啊。”
夏德回應道,拿著信對著窗口的陽光照了一下,毫無反應。見米婭非常好奇的湊過來,又把信紙遞給它。
它嗅了嗅,然後又轉頭回到了自己的早餐前。
“真是有趣。”
夏德料定這封信沒有那麼簡單,而今天無事可做以及強大的好奇心,又不允許他現在就放棄。
“我隻是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並不是想要摻和進斯派洛偵探的麻煩事情中。”
於是在早飯過後,夏德拿著這封信來到了黎明教堂,在教堂找到了奧古斯教士。教士已經收到了具體的出發時間,打算周六和大家說一下自己的遠行計劃。
見夏德來了,還招呼他幫忙想一想,自己還需要帶什麼東西,王國東南部的氣候和托貝斯克可是截然不同的。
“我是想來問一下,有沒有辦法,讓看不到的字顯形。”
夏德晃了一下手中的信:
“有可能是用特殊墨水寫的,但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如果真的和夏德想的一樣,那麼斯派洛偵探應該早就把讓墨水顯形的藥水毀掉了,將死的間諜完全沒理由將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留下來。
“環術士的信嗎?用奇術隱藏了文字?”
奧古斯教士問道。
“不,隻是普通人的信,我猜是特殊墨水。”
“普通人就好辦了。”
教士甚至沒有帶著夏德去他的魔藥工坊,而是在自己在教堂的房間裡,找出來了一瓶落滿了灰塵的小玻璃瓶。瓶子裡是黑色的液體,看起來格外的濃稠:
“試試這個,顯形藥劑,一般用來偵測可以被摸到,但無法用肉眼和其他方法觀測到的物體。我這瓶已經過期了,但對墨水還是很有用的。這不是通過化學反應顯形,是概念上讓‘存在但看不到’的東西顯形。”
隱形墨水也是墨水,紙頁上必定有墨水的痕跡存在。
這種配方簡單的魔藥,需要配合特定的儀式才能發揮作用,而用來破解密信,就像是用蒸汽炸彈炸蚊子。
奧古斯教士沒有把儀式材料帶進教堂裡,所以讓夏德自己帶著顯形藥劑回家去弄。
夏德立刻提出,自己要為這瓶魔藥付錢,但老教士擺擺手讓他直接離開:
“沒過期可能還值些錢,但這瓶已經過期了,你就當幫我丟垃圾吧。我總是想著哪天把它丟出去,但總是懶得從床底下把它弄出來。”
告彆了教士,夏德先去老約翰典當行,花掉3先令9便士買來了儀式材料,因為價格便宜,夏德甚至沒有講價,讓頗為期待的等候他說出“手杖”的約翰老爹非常失望:
“有時候我感覺,和你做生意的樂趣,可比賺你口袋裡那幾個硬幣的樂趣還要大。”
回家以後,夏德簡單的在空白的信紙上布置儀式,然後將今早的那封信放上去。淋上奧古斯教士給的魔藥以後,信紙上毫無反應。
“嗯猜錯了?”
書桌前的夏德想了想,將寫著那行小字的信紙拿下來,又將信封放上去。再次淋上奧古斯教士的魔藥以後,密密麻麻的數字,出現在了信封的內側。
“很好。”
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但這些數字連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的含義。
“樂譜嗎?也不像密碼,斯派洛偵探的密碼”
夏德轉頭看向書架,將偵探的遺物《王後與她的情人們》《銀色的騎士》以及《西部陣線拾遺》拿下來。
這三本,是斯派洛偵探生前僅有的幾本,裡麵有很多翻動的痕跡。夏德曾經推測過,這是間諜的密碼本,現在總算是有機會驗證了。
“但他為什麼沒有在死前銷毀這三本書呢?”
翻書的時候又狐疑的想到,隨後意識到比起奇怪的墨水,這三本平平無奇。懷疑他身份的人,就算是他銷毀了三本書,也遲早會注意到書房丟失的書籍;不懷疑他身份的人,也不會在意這三本書出現在書架上。
“但要怎麼將那些數字與這三本書比對呢”
望著書桌桌麵的東西,夏德陷入了沉思。
信封上顯形的數字並不是完全連貫的,每隔幾個數字就會出現一個明顯的空格。而以空格前後為一組,每一組都是八個數字。
“這三本書都是三位數的頁碼,裝訂規格差不多。從信封上的數字數量來看,不可能是每組數字對應一個字母,應該是對應單詞,而每一頁單詞的行數和列數都隻是兩位數。也就是說,如果想要指向某頁某行某列的單詞,隻需要3+2+2=7個數字。但現在每組有八個數字,多了一個指向什麼呢”
米婭從地麵跳上夏德的膝蓋,又從夏德的膝蓋跳到書桌桌麵上。見到桌麵上有三本書,立刻伸出了爪子,然後被夏德抱了下來。
“難道是指向書?密碼本不是由一本書,而是由多本書組成的?”
他再次比對信封上的所有數字,發現每一組數字的最後一位,都是“1”“2”或者“3”,沒有出現其他的數字。
“這樣就很簡單了,每組最後一位數指的是書。”
夏德露出笑意。
但這樣一來又有了新問題,就算這樣的猜測正確,他也不知道三本對應的數字編號。
“但也沒關係,可以一個一個的嘗試。先翻譯前10組數字,如果能夠連貫成有意義的句子,就說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三個數字對應三本書,你要猜測很多次。】
耳邊傳來了聲音。
“沒關係,六種排列的可能性而已。”
夏德心中想到,拿過筆記本開始記錄數字對應的字母。十組數字十個單詞,而雖然有六種排列可能性,但實際上每一組數字隻需要查找三遍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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