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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自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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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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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條消息,是墨畫從郝玄——最主要是郝玄的表兄,郝瑟處得來的。

郝玄的年末考核,考得很差。

尤其是劍法。

自從他打悶棍上癮,就很少用劍了,時間一長,劍法就生疏了。

在天才如林的宗門裡,劍法不進便是退。

郝玄因此在劍法上隻得了個“丙”,雖然實際比墨畫強一點,但在評級上,的確跟墨畫差不多。

但墨畫一俊遮百醜,陣法上一騎絕塵,其他方麵,資質受限,也沒人苛責他什麼。

更何況他沒家族,爹娘又沒在身邊,修行全靠自覺,也沒人督促他。

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爹娘在身邊,得知墨畫能在宗門如林的乾學州界內,在天才如雲的太虛門中,得了個“一甲六丙”的成績,也隻會為他自豪。

畢竟他起點太低了,取得一點成績,都不容易。

郝玄就不一樣了。

他有家族,族中競爭大,要求嚴格,他爹娘對他的功課成績,也極為看重。

他這個年紀的修士,宗門“功課成績”,往往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義”。

因此郝玄得了個“丙”,簡直跟天塌下來一樣。

他爹娘,包括同一脈的長輩,都沒給他好臉色。

郝玄這個年,過得戰戰兢兢。

他越發不想在家族裡待了,於是便退而求其次,跑到太虛門裡來“避難”了。

他對爹娘的說辭是:

沒考好,很羞愧,想奮發圖強,力爭上遊,所以留在宗門,努力修行,補習功課,過年就不回去了。

這個說辭,還是他特意請教“小師兄”墨畫,才學會的。

而郝玄的爹娘果然也沒反對。

他們不僅沒反對,甚至覺得郝玄是“知恥而後勇”。

雖然這次考得差了,但知道努力,就為時不晚。

他爹娘甚是欣慰。

就這樣,郝玄就留在太虛門,陪墨畫過年了。

他平日也的確在修行,或是學學劍法,練練棍法,或是請教墨畫陣法,並不曾懈怠,所以也不算對爹娘撒謊。

而臨近年關,他爹娘到底還是關心這個“發憤圖強”的兒子,便讓他表兄郝瑟,特意回了趟宗門,來給他送點好吃的。

此時,郝玄正在弟子居裡,跟著墨畫學陣法。

郝瑟將大大小小,七八個棗紅色鑲邊的食盒擺在了桌上,道:“郝玄,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說完他又向墨畫行禮,“小師兄,過年好。”

“過年好……”

墨畫也還了禮,但神色有些迷茫。

他跟郝瑟不太熟,隻記得太虛門同屆裡,似乎是有這麼個弟子,但印象不深。

平日裡,無論做宗門懸賞,還是進煉妖山獵妖,似乎都沒什麼交集。

他甚至連名字都沒想起來。

郝玄便道:“這是我表兄,姓郝名瑟,比我大一歲,但修道啟蒙是跟我一起的,我們年齡相仿,修為也差不多,所以也是一同進的太虛門。”

“哦。”墨畫點頭。

“郝瑟……”

就是這個名字,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有些古怪。

郝瑟性情活潑,而且有些自來熟。

墨畫不怎麼認識他,但他卻認識墨畫。

畢竟整個太虛門,一屆千餘個弟子,也隻有這一個“小師兄”。

世家過年,人太多,也太喧鬨,繁文縟節也多。

郝瑟難得跑出來,暫時也不想回去,便和郝玄和墨畫兩人,一同在弟子居吃靈膳,喝靈酒,聊著天。

聊著聊著,郝瑟忽然神色落寞,歎了口氣,道:

“百花穀裡,死了一位師姐。”

這句話來得很突然。

墨畫正開開心心吃著雞腿,腦袋不由便宕機了一會,“什麼?”

郝瑟又重複了一遍,“百花穀裡,一位師姐死了……”

墨畫怔忡片刻,看著郝瑟,心中一時千頭萬緒,不知從哪問起好。

百花穀裡,怎麼會死了一個師姐?

你又不是百花穀的弟子……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

再者說,百花穀裡死了一位師姐,跟你有什麼關係?

郝玄歎了口氣,有些不願啟齒,但弟子居裡,也沒有外人,便道:

“我這個表兄……畢生所願,就是成為百花穀的弟子……”

墨畫愣了下,“百花穀收男弟子麼?”

郝瑟搖了搖頭,失望道:“不收。”

墨畫好奇道:“那你怎麼成為百花穀的弟子?”

郝瑟肅然道:“正因百花穀不收男弟子,所以我此生的誌願,就是推動百花穀改製,讓百花穀也收男弟子,退而求其次,收男修做長老也行。這樣我從太虛門畢業以後,做不了弟子,也能將‘成為百花穀長老’,作為畢生的誌向……”

墨畫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大千世界,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但這種改製,也是行不通的吧,怎麼想百花穀都不可能會招納男修,作為客卿長老的吧。”墨畫又道。

“是啊,前途渺茫……”

郝瑟神色落寞,最後咬咬牙,“實在不行,我聽說合歡宗,有一種逆轉陰陽的功法,我……”

郝玄立馬捂住他的嘴,“打住,表哥!再彆說了!若是讓舅舅或舅媽聽到,他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墨畫也神色震驚,心生佩服。

某種意義上,這位兄弟也是個狠人。

但他也十分不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想要去百花穀呢?”

郝瑟一本正經道:

“也沒什麼特彆的理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生理想’罷了,既然是人生理想,還需要什麼理由?”

墨畫竟無言以對。

一旁的郝玄便歎道:“我表哥資質其實很好的,但就是……有點不正常……”

郝瑟神情不悅,但也沒反駁。

郝玄接著道:“……按理來說,他努力一點,家族再運作一下,他拜入四大宗也不是沒可能,但因為他總是‘語出驚人’,族裡怕他鬨出亂子來,隻能把他塞到太虛門,跟我作伴。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他的性子,還能看著他……”

原來如此……

墨畫點了點頭。

郝瑟卻“堅持己見”道:“四大宗算什麼?若是能進百花穀,誰稀罕去四大宗?”

郝玄掰下一個雞腿,遞給墨畫,“小師兄,吃雞腿,彆理他了。”

“哦……”墨畫接過雞腿,啃了一口,忽而又好奇問道,“郝瑟……”

因為啃著雞腿,咬字不清,墨畫嘴裡的“郝瑟”兩個字,就變成“好色”了……

郝瑟連忙糾正了一下:

“是郝瑟,不是好色!”

“嗯嗯。”墨畫點頭,接著問道,“郝瑟,你說百花穀有一位師姐自殺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郝瑟的神情,便帶著傷感。

他身在太虛門,心在百花穀,所以一直對百花穀的事很上心。

“我經常在百花穀附近閒逛,所以也結識了幾個百花穀的師姐……”

“怎麼結識的?”

“被打了幾頓,就認識了……”

墨畫:“……”

郝玄覺得很丟臉,但還是解釋道:

“表哥他……因為有空就在百花穀周圍閒逛,百花穀的弟子發現了,以為他圖謀不軌,便揍了他幾頓,之後誤會解除了,也就算認識了……”

這是真的,不“打”不相識……

郝瑟擺手道:“這都是小事,誰的人生,能沒有一點小挫折。接下來才是正事……”

郝瑟喝了口酒,皺眉道:“年前我給幾位百花穀的師姐送節禮,見她們神情不對,便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們不肯說,我再三保證,不會對外泄露,她們這才告訴我……”

說到這裡,郝瑟又對墨畫和郝玄道:“伱們也要保證,不能對外泄露,我才能告訴你們……”

郝玄和墨畫默默點了點頭。

郝瑟很滿意,接著道:

“師姐們說,年節的時候,大多數姐妹們都回家族過年了,也有路遠,或是要補考,又或是有事耽擱的弟子,留在了百花穀內過年。”

“過節那天,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火光亮起,一間弟子居,卻突然起了火。”

“火勢並不大,留守的長老,很快就撲滅了火焰,火勢沒擴散,也沒造成太大損失。”

“長老起初有些生氣,還以為是哪個弟子疏忽大意,離開前沒關好丹爐,致使丹爐失火,釀成了火災。”

“可等到這長老,進了那間弟子居一看,這才神情大變。”

“弟子居中,躺著一具焦屍。一個女弟子,就這樣在過年的時候,活生生被燒死了……”

墨畫目光一凝,“這是自殺麼?”

郝瑟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百花穀那邊查了,並沒有其他人動手的痕跡,屋子裡自始至終,都隻有這位師姐一人。”

“這件事甚至連掌門都驚動了。”

“可百花穀掌門,連同一眾長老,都沒發現其他線索,最後一致推定,這是一樁自殺……”

郝瑟將他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墨畫皺起了眉頭。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不過這是百花穀的事。

墨畫很忙,又要修行,又要上課,又要學陣法,還要去查水閻羅的事,這種事自然沒空去過問。

更何況,百花穀不僅不收男弟子,也是禁止任何男修進入的。

他就算想過問,也過問不了。

至於這位大好年華,自焚身亡的師姐,他也隻能歎了口氣,在心中表示惋惜了。

郝瑟也神色傷感。

郝玄見氣氛有些沉悶,便道:“不說這個了,這件事,百花穀那邊自然會有交代,我們聊些其他事吧。”

郝瑟也點了點頭。

他本來也是心中傷感,想找人聊聊,現在說了出來,心裡便好受一點了。

而且,宗門弟子自殺,或是身亡,在乾學州界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甚至還有一些男女弟子,不滿家族從小定下的親事,相約殉情,一起自我了斷的事也有……

人一多,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郝玄另找了個話題,將這件事揭過去了。

三人吃著肉,喝著酒,聊了一會,郝瑟就要回族去了。

臨行前,墨畫忽而一怔,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郝瑟,那個自殺的師姐,你知道是誰麼?”

郝瑟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我從沒見過,隻知道這位師姐,似乎姓‘葉’……”

姓葉……

墨畫瞳孔一縮。

一張麵容浮現在腦海中。

鵝蛋臉,五官精致,膚如凝脂,眉眼間帶些哀愁,看著內向又有些高冷。

葉師姐?!

前幾日,他才見過這位葉師姐,衣如花團錦簇,人更比花嬌豔,僅僅過了數日,便這麼突然就死了?

墨畫皺眉。

“會不會是自己猜錯了……不是那位葉師姐?”

百花穀裡,也未必就這一個姓“葉”的師姐,自殺的是其他人也不一定。

但話是這麼說,墨畫心裡,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

這件事,墨畫到底沒放下。

幾日後,他向慕容師姐求證了一下。

慕容彩雲神色錯愕,“你聽誰說的?”

“一個偶然結識的,與百花穀有一點交集的朋友說的。”

墨畫沒把“郝瑟”的名字說出來。

慕容彩雲的神色,便有些惆悵,她輕輕歎了口氣,“沒錯,是錦兒妹妹……”

“錦兒?”

“就是你說的葉師姐,她姓葉,單名一個‘錦’字,也就是……”慕容彩雲的神色,有些痛苦,“百花穀裡,自殺的那個女弟子……”

“真是自殺麼?”墨畫皺眉。

慕容彩雲微微頷首,“百花穀那邊查了,應該是自殺,至於是什麼原因,就很難說了……”

“有說是家族逼迫她嫁人,有說是修行壓力太大,也有說,她是為情所傷,想不開了,所以自行了斷了。”

“但這些都是流言,是真是假,也不好判斷。”

墨畫卻有些疑惑,“家族逼她嫁人?她這麼早就要嫁人了?”

“是,”慕容彩雲道,“葉家是三品家族,在彆的地方,或許算是大家族,但在乾學地界,隻能算中等偏下的中小家族。”

“這等家族,活在大世家的夾縫裡,想更進一步很難,但退後一步,卻很容易,而且一旦退後一步,很有可能就再也爬不上來了。”

“因此,像葉家這等家族,危機感很強,更擅長逢迎,也不得不到處攀附。”

“族內容貌美麗,資質出眾,還能拜入大宗門的女子,早早就要被物色婚事了。”

“婚可以不結,但親事一定要定,而且都是越早越好,這樣才能……”

慕容彩雲有些說不出口。

墨畫便道:“……才能賣個好價錢麼?”

慕容彩雲眼眸微怔,深深歎了口氣,點頭道:

“是。”

家族內的婚姻,無論大世家,還是小家族,大多都是一場“買賣”。

墨畫不由得想起了很早之前,在通仙城內,聽安小富聊起的世家“八卦”。

還有大概率是跑到小仙城“避婚”的張瀾叔叔,不由心中感慨。

看來家族內部,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墨畫又旁敲側擊,打聽了一會百花穀葉師姐自殺的消息,可慕容彩雲知道的也不多,大多數消息,跟郝瑟說的差不多。

唯一一條新的線索,隻有葉家。

“葉家……”

墨畫輕聲念叨了一句,莫名覺得,“葉”這個姓氏很熟悉。

但自從進了乾學州界,他接觸到的家族和修士太多了,很多大世家和小家族,甚至用的是同一個姓氏,祖上還是同源,枝葉繁茂,淵源複雜。

墨畫是散修出身,涉及這些龐雜的家族姓氏,思緒不免有些混亂。

一時半會,他也想不起,自己是不是接觸過哪些姓“葉”的修士,或是家族。

“對了,慕容師姐,”墨畫最後問道,“這個葉家,位置在哪裡?應該不在乾學州界內吧。”

“嗯,葉家是三品家族,沒資格在乾學州界立足。至於在哪……”

慕容彩雲皺了皺眉,“你等等,我查下看看。”

她自一個金絲鳳紋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張輿圖,翻找了一會,修長白皙的手指,指著一個地方道:

“在這裡……煙水城。”

墨畫瞳孔陡然一震。

“煙水……城?”

“是。”慕容彩雲點了點頭,“煙水城是一座三品仙城,位居煙水河畔,煙水河自城中穿流而過,因此得名‘煙水城’。”

“葉家在煙水城中,也是排名前列的家族……”

慕容彩雲說完,見墨畫神色有異,便問道:

“有什麼不對麼?”

“沒什麼……”

墨畫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他默默將“煙水城”三個字記下了,而後向慕容彩雲道了謝,又寒暄了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回到了弟子居,墨畫坐在書桌前,眉頭皺得更緊了。

煙水城……

葉家,葉師姐,百花穀。

自殺……

他覺得這裡麵,肯定有很大的問題。

但線索太少了,又有些理不太清。

墨畫輕輕歎了口氣。

他與“葉師姐”,隻有一麵之緣,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本不想多管閒事,更何況,這還是百花穀內部的事。

但現在,涉及到“煙水河”這三個字,就有點不一樣了……

要想辦法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怎麼查呢?”

百花穀,他肯定是進不去的,也沒法查。

唯一的辦法,是從煙水城的“葉家”下手。

“抽空去趟煙水城看看吧……”

墨畫心裡默默道。

幾日後,年節徹底結束,太虛門又“開學”了。

新的學年又開始了。

這也是墨畫在太虛門的第五年了。

剛開學,事情比較多,長老們要開始授課,弟子們也要收心,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瑣事。

墨畫花了七八日處理了瑣事,宗門生活也就進入了正軌。

很快,便到了第一個旬休。

墨畫便決定出發,前往煙水城了。

不過在去煙水城之前,他想先順道,繞點遠路,去一趟枯山的破廟,看看黃山君。

畢竟好久不見了,他都不知道黃山君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有沒有香火供奉,破廟壞沒壞等等。

當然,他也要順便問些東西,比如神明之道,還有……

神念化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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