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鎮殺
&esp;&esp;第603章 鎮殺
&esp;&esp;自己被神識……鎖死了?!
&esp;&esp;附近有高階修士?
&esp;&esp;怎麼會?
&esp;&esp;神識鎖定,隨後便是法術。
禿鷹心生警兆。
什麼法術,要來了?!
不到一息時間,那種熟悉的,令人惡心的,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傳來。
鎖鏈加身,水牢禁錮。
禿鷹瞳孔一縮,難以置信。
水牢術?!
“是那個小鬼?!”
電光火石間,禿鷹突然想明白了。
自己被騙了!
被那個小鬼騙了!
他的神識,明明能鎖死自己,他的水牢術,明明可以例無虛發!
但是那個小鬼,他留手了,他放水了!
他之前施展水牢術,屢次失手,沒能困住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大意,讓自己放鬆警惕,讓自己以為……
他的神識不如自己,他的法術,也鎖定不了自己。
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在千鈞一發,生死一線之際……
他才認真起來,以強大的神識,鎖死了自己,以極其迅疾,異常精準的水牢術,控製了自己。
將自己禁錮在了,這些蘊含澎湃靈力,威力強大的,五行霞光之下。
就像一條小毒蛇。
低調,隱忍,蟄伏,然後不知不覺,露出陰險的獠牙。
咬人不疼,但一出口,卻能要了你的命!
太卑鄙了!
太無恥了!
禿鷹怒火焚心,幾欲吐血,同時也心中震驚。
這個小鬼,為何神識會如此之強?
他混跡乾州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屁大點的小兔崽子,用神識給“陰”到。
這是第一次,而且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禿鷹看著漫天霞光,神色凝重無比。
他不知這法術,為何有了如此恐怖的威力,但心中明白,自己隻要逃脫不了,被霞光籠罩,就必死無疑!
禿鷹頭皮上的陣紋,驟然發亮,陰綠刺目。
他似乎催發了這幅四象陣法的全部力量,頭皮不堪重負,開始裂出血紋,鮮血滲出,自頭頂流下。
禿鷹滿臉血跡,狼狽而猙獰。
他要拚死一搏。
而全力激發之下,禿鷹血肉與妖力,融合到極致,肉身幾乎扭曲變形,似是妖力不受控製,在其體內洶湧肆虐。
禿鷹整個人,也變得既不像人,也不像妖。
但它的妖力,卻也更加瘋狂。
妖力澎湃,肉身扭曲之下,水牢術瞬間被掙破,靈力解構,化為水漬,消散無形。
禿鷹重獲自由,獰笑一聲,便想再逃。
便在此時,墨畫的眼眸之中,詭異的黑霧,仍舊翻湧不止。
眼瞳之中,重影浮現。
詭算施展到極致,神識也流轉至極限。
墨畫的神識,又再一次牢牢鎖定了禿鷹。
而不到一息的時間,墨畫靈力流轉,又凝結了一記水牢術,又一次精準無誤地,將禿鷹鎖在了原地。
那一刹那,禿鷹臉色煞白,目露恐怖。
這一次,他清晰感受到了。
這種神識……
蘊藏著天真且冰冷的殺意。
明明境界上,不超過十六紋,但卻有一種碾壓式的強橫。
甚至可以跨階鎖死自己,讓自己根本無法掙脫。
匪夷所思,強大而堅韌,既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深邃感,又有一種變化萬千的詭異感……
這根本不像是“人”的神識!
禿鷹瞳孔劇顫。
那個小鬼……究竟是人是鬼,還是……
邪神?
他的體內,難道也寄宿著,與神主一樣的……道外之神?
他本身不是人,隻是一具道外之神的血肉宿主?
禿鷹艱難轉過頭,可視線中,根本沒有墨畫的身影,若非自己察覺到了他的神識,可能怎麼死的,是死在誰的手裡,自己都不知道……
霞光臨近,銳利的金係靈力,切割著他的皮肉。
他的右肢,已經被靈力消解,露出了森森白骨。
即便是白骨,也在被逐漸風化。
禿鷹麵露絕望,隨後又有超脫的淡然,與皈依的虔誠。
他聲音嘶啞而低沉,默然念道:
“萬劫不滅,荒神不死……”
“芻狗眾生,魂歸……”
可他沒說完,就被五行霞光吞沒。
金光蔓延,靈力如刃,將他的肉身,切割得遍體鱗傷。
細碎的傷口上,血跡流出,又瞬間被靈力絞殺蒸發。
禿鷹瞬間喪失了性命,匍倒在地,死狀淒慘,不堪入目。
而漫天霞光,也隨之落在地麵,將漫山的林木,絞成飛屑,將遍地的山石,碎成齏粉。
甚至連雲霧和瘴氣,都被驅散。
金色靈力,仍殘留山間,宛若剪碎的日光,唯美之中,蘊含殺機。
歐陽楓等人神色震撼。
“竟然……真的殺了……”
這招法術,威力竟然如此之強!
竟真的一招,就將這被妖異陣法加持,肉身強悍的禿鷹,給鎮殺了……
眾人失神之間,忽然便見一發火球術,疏忽間從眼前飛過,飛到遠處,炸在了已經死去的禿鷹的屍首上。
轟隆一聲。
禿鷹的屍首,被炸得飛了起來,又落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這才停了下來,沒有任何動靜。
顯然是死透了。
眾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不由全都轉過頭,看向用火球術“鞭屍”的墨畫。
墨畫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
“這人太壞了,我補個刀,確認他死沒死。”
雖然墨畫心中確定,這禿鷹,大概是死透了,神識感知中,他也沒了氣息,靈力紊亂,且在逐漸消散。
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沒事補幾記火球,總歸是沒錯的。
而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禿鷹,花招不少,皮糙肉厚,還挺難對付的。
墨畫有些手癢,還想再補幾個火球,但見大家都默默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要不,你們補幾下?我補過了……”
……
有傷在身的上官旭,看著墨畫,心中默默歎氣。
這墨師弟,跟嬸娘交代的,不能說有差彆,隻能說完全不一樣……
他還記得,入門之前,嬸娘千叮嚀萬囑咐,說這墨師弟天真乖巧,心地善良,沒什麼心眼……
修為又不高,肉身又弱,就會一點陣法,打架肯定吃虧,容易被人欺負,讓自己多關照他一下……
自己差點就信了……
現在看來,這小師弟這麼陰險……
不,這麼機靈,築基中期的混戰,都能“混”得遊刃有餘。
即便是凶狠老辣,奸猾狡詐的禿鷹,都被他的隱匿術“玩弄”,被他的水牢術戲耍,還被他火球術“鞭屍”……
上官旭歎了口氣。
太虛門新入門的那些世家弟子,嫩得跟羔羊一樣。
他可不相信,同屆的弟子中,誰有本事,能欺負到他這個小師弟。
或者說,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歐陽楓三人,看著墨畫的眼神,也有點怪怪的。
尤其是慕容彩雲,更是吃驚不已。
他沒想到,他半路拉來湊數的,竟是這樣一個師弟……
擅長隱匿,精通陣法,感知敏銳,還有那種匪夷所思的,畫地為陣的手段。
以及那極其罕有的,五行增幅的絕陣……
除了正麵交鋒的能力太弱,其他各方麵,都強得有些離譜。
還有水牢術,太快,而且太精準了。
禿鷹是死於她的五行霞光訣之下,但歸根結底,其實是死於那連續兩道,沒有威力,但卻刁鑽至極的水牢術之下……
墨畫見眾人都看著自己,有一點點心虛,便道:
“師兄師姐,時候不早了,我們收收儲物袋,撿撿東西,該回去了……”
歐陽楓等人聞言一怔。
慕容彩雲看著墨畫,更是神情古怪。
“師弟,你……經常做這種事?”
殺完人撿儲物袋,怎麼看起來……這麼熟練?
墨畫習慣性點頭,點到一半,又連忙搖頭,道:
“不熟,不熟,這麼危險的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慕容彩雲無奈歎氣。
其他幾人也相顧苦笑。
不過時間的確不早了,他們經此苦戰,靈力也消耗了大半,還有人身上帶傷,所以是要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
回去之前,要先清掃戰場,收繳下戰利品。
為了避免遺漏,眾人一起清繳,其他人心情放鬆,但難免有些倦怠,唯有墨畫精神奕奕。
撿儲物袋!
這種事他最喜歡做了!
不過還是陣法要緊。
他先是把附近的陣法,一一都給拆了。
把陣法之中,供給陣眼的靈石,先給“沒收”了,然後再查查陣樞,看看陣紋,是否有自己沒學過的陣法知識,如果有,就仔細記下。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這天下那麼多陣師,總有人會一些自己不會的東西。
要學會取長補短,集思廣益。
更何況,禿鷹的陣法水準,明顯很強,隻不過擅長的陣法類型,偏頗了一些。
拆完陣法後,墨畫又進山洞看了看。
這裡顯然,是這夥罪修臨時歇腳的地方,有一些生活痕跡,也有一些灶爐陣法,但極為簡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妖獸骨骼。
看著細小,不像是大型獸類的骨頭,更像是鷹隼之類的橈骨和尺骨。
附近山石上,也有一些棕褐色的羽毛。
妖獸……鷹……
墨畫皺眉。
他又想到了,禿鷹頭上,那鷹紋一般的陣法。
“四象陣法……與妖獸有關……”
“可這種關係,究竟是什麼?”
“四象陣是如何構成的,他們是怎麼用妖獸,來畫四象陣的?”
“通過四象陣,汲取妖力,強化肉身……豈不是會變成人妖?”
就像禿鷹臨死之時那樣……
過度激發陣法,汲取妖力,使得一身血肉,都被妖力同化,失了人性,變成了半人半妖的模樣……
自己若學會了四象陣,會不會也變成這幅模樣?
墨畫想了想,覺得有些後怕。
他現在這樣挺好的……
他可不想真的變成“小怪物”。
變成那種半人半妖的怪模樣,以後還怎麼見爹娘,還有自己的小師姐呢?
一定要慎重點。
墨畫想了想,又在附近找了找,可還是沒有其他陣法的痕跡,書冊、玉簡、陣紋都沒有。
他以神識掃視,以衍算窺視,都沒發現蛛絲馬跡。
“看來,隻能等會從禿鷹身上找了……”
很快,眾人便搜羅好了,將儲物袋,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歐陽楓等人,出身世家,很多東西看不上眼,所以搜羅得粗疏,隻挑了一些顯眼的東西。
墨畫就不一樣了,他搜羅得極為細致。
但凡有一點蹊蹺的東西,他都搜刮來了,擺在麵前,滿滿地堆了一小堆。
整個山洞附近,現在乾乾淨淨,被蝗蟲啃過一般。
上官旭道:“師弟,這些大多……沒什麼用吧……”
“以防萬一,”墨畫道,“萬一留著什麼陣法,陣紋的,現在盤查一遍,還能找到漏網之魚。”
“行吧……”
他們發現,這位小師弟,對陣法很是執著,真的一丁點線索都不放過……
之後開始處理戰利品。
墨畫也真的從這些七零八落的“破爛”中,扒出了一些零碎的陣紋。
看不出是什麼來曆,但墨畫也仔仔細細,一一記下了。
但也僅此而已。
其他的,都是靈石、靈器、丹藥這些,修士常見的東西。
一些書冊玉簡,也沒什麼稀奇。
這些由慕容彩雲做主。
靈石眾人便平分了。
這些罪修,壞事乾得不少,身上的靈石,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這隻是對墨畫而言。
慕容彩雲他們,都是世家出身,不缺這些靈石,所以分到靈石的時候,神色如常。
眾人中,唯有墨畫眉開眼笑,很是開心。
兩萬三千靈石!
夠自己用很長很長時間了。
果然,到了乾州這個地方,靈石花的多,“賺”的也多。
墨畫美滋滋將靈石收起來。
剩下的東西,就沒辦法平分了。
而且都是贓物,不好處理。
按照慣例,要先交給道廷司,登記入冊,然後折算成功勳,大家再酌情,將這些功勳分了。
對宗門弟子而言,功勳可比靈石重要。
這些東西,很快就清點處理完了。
但墨畫有些失望。
無論是自己搜刮的,還是大家一起搜羅的,都隻有零碎陣紋,沒有完整的,正式的四象陣法的陣圖。
尤其是禿鷹畫在禿頭上的那副陣法。
天色漸暗,山風料峭。
眾人起身要走,墨畫想了想,這才委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慕容師姐,我能看看,禿鷹頭上的陣法麼?”
禿鷹的屍首,被斂入了一具簡單的棺木中封存。
這是要上交道廷司,用來完成懸賞,兌換功勳的。
他頭頂的陣法,墨畫還沒來得及細看。
慕容彩雲微微蹙眉,斟酌道:
“伱……知道那是什麼陣法吧……”
墨畫點頭,“應該是四象陣。”
慕容彩雲歎了口氣,“這應該……不是普通,或者說,不是正常的四象陣……”
“四象陣即便運用了獸紋,也沒這般妖異凶戾……”
“否則的話,整類四象陣法,便會被歸類到‘邪陣’,或是‘魔陣’之中,被道廷徹底封禁了。”
“這禿鷹的四象陣,借妖力,融血肉,怕是用了些旁門左道……”
“師弟你,最好彆學啊……”
“嗯嗯。”墨畫點頭,但還是道:“我不是學,我就是研究研究,‘批判’一下……”
批判……
這小師弟說話,真是機靈古怪……
慕容彩雲還是有些躊躇。
墨畫便道:“我主要是拿回去,給荀老先生看看。”
墨畫又將“荀老先生”搬了出來。
這招也果然好用。
慕容彩雲一聽荀老先生,神色微怔,隨後便輕鬆了幾分,緩緩點頭道:
“既是如此,那你看看吧……”
於是眾人又為了墨畫,將封存禿鷹的棺木打開。
禿鷹過度吸收四象陣,妖力膨脹,肉身變形,又被太虛門上乘法術,五行霞光訣鎮殺,死後還被墨畫,補了一記火球術。
所以屍首,已經沒什麼人樣了。
但他身上的陣紋,反倒完好無損,像是……
墨畫心中微動。
有著自己的“生命”?
生命……
墨畫心底一顫,專心打量起這副陣法……
這副四象陣法,不像是“畫”上去的,更像是依附寄生上去的。
陣式本身,極為穩固,即便過度使用,又承受了大威力的法術,也能保持自身陣紋和陣樞形製不變。
墨畫取出紙筆,心中稍加推衍,而後一邊看,一邊記。
花了將近半個時辰,將禿鷹頭上,這副四象陣法的陣圖,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下來。
慕容彩雲幾人,便在一旁,耐心地等著。
直到墨畫記完陣法,也將陣圖收好了,眾人這才起身,連夜趕路,到了點蒼城。
為免夜長夢多,他們先去道廷司,上交了禿鷹的屍首,並將前後因果,簡單說了。
當然,如何殺的禿鷹,相關的一些道法和陣法細節,也都隻是說個大概。
事關修士功法和道法傳承,詳細的戰鬥,道廷司也不會過多追問。
之後,就是道廷司的事了。
如何清點贓物,如何折算功勳,如何將死去的禿鷹定罪示眾。
還有,禿鷹雖死了,屍首也送到了道廷司,但他手下還有幾個罪修,同樣劣跡斑斑,在道廷司有案底。
這幾個罪修,死在點蒼山。
也要道廷司的執司,前去收屍,然後核對通緝名單,一一銷案,同時也能折算一些功勳。
這些事,要道廷司一一處理。
而墨畫幾人的任務,就到此結束了。
此事了結之後,眾人便到點蒼城的客棧,暫時休息,明日一早,再返回太虛門。
雖然奔波了一天,但墨畫晚上,還是在道碑上,練了一晚上陣法。
練習的是普通陣法,目的是為了增強神識。
至於四象陣,為了避免意外,墨畫打算回宗門後,再仔細研究。
萬一出了問題,也有荀老先生兜底。
次日醒來,眾人心情愉悅,便決定逗留半日,稍微放鬆一下。
墨畫也覺得機會難得,便跟著師兄師姐們,蹭吃蹭喝,在點蒼城玩了半天,買了些新奇的東西。
下午他們便要啟程返回宗門了。
臨行前,慕容彩雲和歐陽楓,又去了趟點蒼城的道廷司,簡單辦了些手續,補充說了些經過,便算了結了這份差事。
回來的時候,慕容彩雲還帶著一個,印有道廷司印記的儲物袋。
慕容彩雲將儲物袋打開,“這是道廷司退下來的……”
“也是禿鷹這幾個罪修身上的東西,但沒什麼用,折算不成功勳,便退還給我們了……”
“你們看看,有什麼想要的,便自己拿去吧……”
慕容彩雲一件件東西往外翻,有些尋常丹藥,有些破損的靈器,還有一些字畫之類的……
的確都不算貴重。
忽而墨畫眼尖,看到了一枚令牌。
他忙問道:“慕容師姐,這枚令牌是什麼?”
慕容彩雲看了看,遲疑道:
“這好像是……傳書令……”
“傳書令?”
慕容彩雲點頭,“就是修士之間,傳遞文書訊息用的令牌,跟我們的宗門令有點像,但功用要粗淺很多……”
墨畫疑惑,“這也是禿鷹他們身上的?為什麼我之前沒翻到……”
慕容彩雲笑道:
“搜查這種事,道廷司經驗豐富得多,有些手段,也隻有道廷司才知道,我們搜不到很正常……”
墨畫點了點頭,又問:“那這傳書令裡,有什麼重要的信息麼?”
慕容彩雲神識微微看了看,搖了搖頭,“看樣子隻是普通的傳書令,沒什麼特彆,而且這裡麵的文字,都被人抹掉了……”
墨畫微驚,“抹掉了?”
慕容彩雲點頭,“現在裡麵,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
“就是不知,裡麵的訊息,是禿鷹臨死前抹掉的,還是被道廷司銷掉的……”
墨畫眼睛微亮,滿臉期待道:
“師姐,那這令牌,能給我玩玩麼?”
我不斷章……
隻是寫多了,寫不動了,隻能寫到哪停到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