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深處。
戴維斯緩緩打開保險庫門,然後帶著大家走了進去。
說這是一個小保險庫,其實就是一個經過特彆加固的房間。
房間門換成了厚重的防盜鐵門,沒有窗戶,地麵和牆壁、以及天花板,都特彆加固了一番。
保險庫中央擺著六個半人高的老式保險箱,靠牆立著幾個博物架,上麵擺著一些所謂古董文物和藝術品,東西已不多。
牆壁上還掛著幾幅油畫,有一些曾經掛著畫作的地方,現在卻空空如也,隻留下一些畫框的印跡。
很顯然,之前來挑選拍品的三家拍賣行,從這裡挑走了一些好東西,拿去拍賣了。
留在這裡的,都是他們挑剩下、認為沒多大價值的東西。
但是,那些家夥哪裡知道。
他們有眼無珠,錯過了這家古董店裡可能最具價值的寶貝。
剛一走進這間小保險庫,蕭然就感覺到。
保險庫裡的溫度和濕度都非常好,給人的感覺很舒適。
他輕咦了一聲,略有點驚喜地說道:
“戴維斯,你是不是在這裡布置了恒溫恒濕係統?這裡的環境很棒”
聽到這話,戴維斯眼中立刻閃過幾分詫異之色。
他原本以為,蕭然不過是個運氣爆棚的家夥,僥幸撿了那麼多大漏、創造了那些奇跡,一夜暴富。
結果蕭然卻瞬間發現了這裡的恒溫恒濕係統,讓他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戴維斯明白,身邊這個年輕的華人小子,還是有幾分實力的,並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單純靠運氣發財。
想到這些,他眼中的輕視之色頓時消散許多。
同時他也知道,想利用店裡的這些東西漫天要價,似乎不太可能了。
“沒錯,肖恩,這裡的確布置了恒溫恒濕係統,為了保護存放在這裡的古董文物和藝術品”
“如果你盤下這裡,就不用再費心思布置類似係統了,而且這個保險庫非常堅固,你也不用再改造”
戴維斯點頭說道,解釋了幾句。
“看得出來,這裡的條件的確非常不錯,不愧是洛杉磯排名前幾的古董店”
蕭然微笑著點頭說道,恭維了幾句。
隨後,戴維斯就帶著蕭然開始參觀保險庫、以及存放在保險庫裡的各種東西。
大衛和對方律師則站在門口內側,陪同參觀,卻沒有上來打擾。
戴維斯帶著蕭然來到一個貨架前,指著擺在貨架上的一個玉壺春瓶說道:
“肖恩,這是來自你們國家的一件古董瓷器,距今已有三百多年曆史”
“它的造型非常優美,釉色瑩潤,胎質細膩,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古董瓷器”
在他介紹的同時,蕭然上前看了看這個玉壺春瓶。
等戴維斯介紹完畢,他立刻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一件很美的瓷器,全稱應該叫做郎窯紅玉壺春瓶”
“既然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古董瓷器,你為什麼不委托給拍賣行呢?應該能拍個不錯的價格啊!”
戴維斯的表情立刻為之一僵,多少有些尷尬。
貨架上這個玉壺春瓶什麼情況,他心裡非常清楚,也知道其價格。
這不過是一件清末民初的郎窯紅玉壺春瓶,而且是民窯,根本值不了多少錢。
其所仿造的,是大名鼎鼎的雍正郎窯紅,底款也是大清雍正年製,看著挺唬人。
正因為這個玉壺春瓶不值什麼錢,三家拍賣行才沒要,而是將其留在了這裡。
這個玉壺春瓶的價值,蕭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隻是沒有點破而已。
轉瞬之間,戴維斯的表情已恢複正常。
畢竟是在古董行混了幾十年的老狐狸,唾麵自乾不過是基本素質而已。
“是拍賣行那些家夥不識貨,錯過了這麼一件好寶貝”
“不說這件中國瓷器了,咱們再看看其他古董文物和藝術品,這裡還有很多好東西”
說著,他又指向貨架上的一台小型古董座鐘,開始介紹。
這台座鐘也算是件古董,卻是上世紀四十年代美國生產的仿製品。
其所仿製的,是十九世紀後期產自英國倫敦的一款經典座鐘。
既然是仿製品,而且產量不小、年代也不久遠,自然沒多大價值。
跟那個玉壺春瓶一樣,這台小座鐘也被幾家拍賣行不約而同地放棄了。
而在戴維斯口中,這台座鐘卻被誇的天花亂墜,被說成是一件價值不菲、相當罕見的古董鐘表。
蕭然堆著一臉微笑,隻是聆聽著,看著對方表演。
但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揭穿戴維斯,那就有點打臉的意思了。
他這種表現,讓戴維斯頓時有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嘴的感覺,也非常無奈。
很快,他們兩人就來到一幅油畫前,站定腳步欣賞起來。
這是一幅抽象表現主義畫作,視覺衝擊強烈。
乍看上去,就如同無數線條和色彩纏繞在一起,纏成了一團五彩繽紛的亂麻,不知所雲。
但仔細欣賞,卻能看出一些躁動不安的情緒,也有幾分美感。
“肖恩,這幅抽象表現主義畫作是我五年前去紐約旅遊時高價收購的,據說是波洛克學生的作品”
“在這些靈動的線條上,也能看到一點波洛克的影子,是一件非常不錯的抽象表現主義作品”
“可惜的是,那個家夥沒有在這幅畫作上留下署名,而且喝醉酒淹死在了東河裡”
“這幅畫作的出處就成了疑問,拍賣行的那些蠢貨不識貨,給的估值很低,我就把這幅畫留下了”
聽著這番介紹,蕭然眼底飛速閃過一片喜色,稍縱即逝。
在他眼中,這幅不知所雲的抽象表現主義畫作,絕不像戴維斯說得那麼簡單。
它也不是波洛克學生的畫作,而是另外一位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大師的作品。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原因很簡單。
這幅抽象表現主義畫作上其實有簽名,隻是用一種非常特彆的手段隱藏了起來,極難發現。
那些拍賣行的專業人士,就是因為沒有發現這個隱藏起來的簽名,所以給的估值很低。
這也正常,並不怪他們。
抽象表現主義畫作如果沒有署名,隻要水準還不錯,一般人很難鑒彆出是哪位藝術家的作品。
因為幾乎所有抽象表現主義畫作看上去都是一團亂麻,僅從畫麵上,很難分辨出是誰的作品。
這樣的問題,對蕭然卻是不存在的。
在他眼中,這幅畫作所放射出的光芒,就足以說明它的價值。
而在透視之下,他早就發現了隱藏起來的畫家署名。
聽著戴維斯的介紹,他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笑意。
等介紹完畢,他立刻點了點頭。
“既然是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大師波洛克學生的作品,那肯定價值不菲,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
“戴維斯,能不能打開這些保險箱,讓我看看存放在裡麵的東西?”
“能被這麼嚴密保護著,肯定是一些價值高昂的古董文物和藝術品,我很想欣賞一下”
戴維斯頓了一下,這話題跳躍的有點快吧。
正說著那幅抽象表現主義畫作呢,怎麼就突然跳到幾個保險箱上了?
還是說那幅畫作根本不值一提?
心裡暗自吐槽的同時,戴維斯也搖了搖頭。
“非常抱歉,肖恩,在沒達成初步轉讓協議前,我不會將存放在這些保險箱裡的東西取出來”
“這是出於安全考慮,希望你能理解”
蕭然頓了一下,隨即點頭說道:
“當然能夠理解,這無可厚非”
“不過我想請問一下,你轉讓這棟房產和古董店時,包括這些保險箱裡的東西嗎?還有這個保險庫和店裡所有東西”
“如果包括,在談判之前,我需要一個詳細的清單,這樣才好估值”
戴維斯看了看蕭然,稍作思考,這才點頭應道:
“隻要是在這間店裡的東西,都可以轉讓,都包含在交易標的裡,我會提供詳細的清單”
要的就是這個,蕭然興奮的暗暗捏了一下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