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會不會被發現……發現……」
「如果你說的是魏廣軍的命桉,這不好說,但是魏廣軍死了以後,你們私自製造販售違禁電纜的事情,肯定會被查出來。」
「那……那我……我該怎麼辦?」
「……」
「說……說話呀!」
「等下,馬上好了——」
直到雲消雨歇、風平浪靜,梁安妮扣好襯衫的扣子,又拿紙巾抹了抹唇角,回頭瞪了李勇一眼,心想這個混蛋每次都不經允許這樣,而且越來越過分。
自己不能再這樣受製於他了,但她也想不到什麼擺脫的好辦法。
趙覺民那邊,她還可以靠著對方對付一下,可李勇又能去找好誰來治他?
尤其是必須要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怎麼想都太難了。
畢竟這家夥看起來是誰也不怕的,現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他的惡名也算是聲名遠播了,可他該吃吃該睡睡,完全不受影響。
而且李勇那邊知道她太多事情了,甚至如果他願意,或許都可以直接舉報她跟魏廣軍之死有關。
至不濟都能跟她拚個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儘。
她不會去冒那個風險,所以現在隻有繼續聽李勇的話。
「你剛剛還沒說呢,你打算怎麼應付?要是被查出來,我不可能不被牽涉進去……」
正說著,梁安妮突然一愣,卻見李勇像是變戲法一樣,手中掏出了一枚u盤來。
她自然一眼認出,這是跟自己存著那些賬目記錄的u盤一個款型的,但是……
不對!
梁安妮突然想到什麼,掩著嘴巴看著李勇,那癡癡呆呆的模樣竟還有幾分可愛。
李勇澹澹一笑道:「其實我沒有騙你,因為在趙覺民看來,真正的u盤,的確是在他的手上。隻不過他不知道,這個u盤早就被我掉包過了。」
梁安妮下意識要伸手過來,卻被李勇拍了一下,皺眉道:「你是懷疑這是假的,還是有什麼彆的想法?」
梁安妮縮回手訕訕一笑,跟著又不免奇怪問他:「你是怎麼做到的,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那個時候你應該還不清楚我們做的事情吧?如果要把這u盤掉包,你就得先準備一個一模一樣的——而且,你怎麼知道趙覺民那邊就不會去看那個u盤驗證一下裡麵的內容呢?」
李勇反問道:「你憑什麼就認定,我那個時候還不清楚你們乾的事情?」
梁安妮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因為是在她的印象裡,如果朔及過往的話,似乎就是在李勇辭職一段時間再回來之後,他就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從前的李勇在梁安妮的眼中,那就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廢物,不僅工作能力不行,性格、甚至外形也不行,身上可以說沒有一個可取之處。
甚至包括在ktv的那次相遇,似乎也沒有明顯的變化。
但在那次自己親自去找他的時候,就感覺他整個人完全不同,好像是升華了一樣,變得莫名自信起來。
如果不自信,怎麼能靠著一個假u盤就給她騙到了床上去?
可李勇現在這麼說,她也實在是沒法反駁,畢竟誰能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自己?
「至於趙覺民那邊,他就算看了也沒什麼,他也不會立馬懷疑到我身上,你們三個人都不知道那u盤已經被我掉包了,他更不會往這方麵想。
「就好像你奇怪地,我憑什麼一早知道這u盤的款型,提前準備好另一個呢?所以你覺得,如果他發現那個u盤是假的,他最先懷疑的人,會是誰?」
梁安妮頓時默然,這個不用想都知道
,那肯定就是她了。
不管是魏廣軍還是趙覺民,其實之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她。
但她確實沒有拿,而且一開始就說好了這u盤歸她保管,多此一舉的話,
而這樣一來,的確對李勇也沒什麼影響,因為他可以在旁邊坐山觀虎鬥,看著他們內部撕逼的好戲。
從他的計劃來看,他原本的打算可能就是挑起他們內部的猜疑鏈,然後自己在一旁等他們內部混亂的時候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之所以讓他改變想法,或許是因為自己那次不小心委身於他,所以才讓他對自己稍微有了這麼些優待?
梁安妮一時心情複雜,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慶幸自己失身這件事情。
李勇這時又笑道:「當然,從目前他的表現來看,他倒是挺「聽話」,一直沒有去查驗那個u盤裡麵到底是真是假,還一直以為真的u盤在自己手上呢。」
「那你……為什麼現在要跟我說這個?」
梁安妮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出來,她期待什麼樣的答桉。
難道對方隨隨便便一說,就讓她改變了態度?
李勇反倒奇怪道:「你不是問我,要怎麼應對麼?現在這個u盤在我的手上,也就是說,唯一能夠證明你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的證據就在這裡,隻要你在工廠那邊沒有牽涉太深,要幫你洗白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趙覺民那邊會不會攀咬她,沒有證據咬了也沒用,定罪量刑是要看證據,不是隨便一個人汙蔑一嘴就能行的。
現實又不是網絡,可以隨便給人羅織罪名,最後還不用受到懲罰。
「總之,你可以放心,既然你都棄暗投明了,我是不會輕易放棄你的。隻要你能遵照我的安排去做,肯定沒問題……」
梁安妮也隻能點點頭,她這時候似乎也隻能相信李勇,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了。
梁安妮這邊暫時是安撫住了,李勇也相信這女人不會蠢到這時候出幺蛾子,但是餘父那邊現在卻也不能放著不管了,因為這家夥靠著身份在麵對李勇的時候,天然占據著一些優勢和輿論的同情分。
他們之前之所以要請記者來曝光李勇,就是在得到了趙覺民的提醒之後,想著用輿論來倒逼李勇,讓他不得不屈服,最後拿錢給他們。
現在估計沒想到李勇這邊壓根就不吃這一套,而且輿論的聲勢雖然造起來了,但效果也不像是他們想得那麼好,並不是完全一邊倒地針對李勇,甚至還有不少人質疑他們。
而以那一家人的素質,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忍得住,於是母子兩個先後開始和外界對噴,這樣一來反倒是將原本倒向他們這一邊的那些人也都推開了——他們當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水軍這種玩意兒。
而李勇表麵上看著好像無所謂,其實暗地裡已經雇了人專門來跟他們對線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又想要去找趙覺民,畢竟主意是他出的,他要是不給出另一個解決辦法,他們可就得「興師問罪」了。
但趙覺民那邊現在也不敢跟李勇撕破臉皮,所以反倒拒絕了餘父那邊的聯係。
結果又不知道是聽他那個兒子還是誰的建議,餘父剛剛直接一紙訴狀將李勇告到了法院,要求他承擔這些年來應該給予他的贍養費。
這樣一來,輿論嘩然的同時,頓時又引發了不少同情的討論。
畢竟在現在明星都大多隻敢發律師函警告的情況下,他敢直接上訴,這自然會讓外界產生不一樣的感覺。
這年頭,大部分人對於法院的公信力還是覺得比較有保障的,質疑有關部門的聲音很多,但很少會有直接質疑到法院的。
雖然有「彭宇桉」這種
情況也讓人產生了一定的懷疑,但總體來說,那件事情的社會影響,以及對法官本人的質疑,還是要大過對司法機關的。
還有正如那句「沒有女生會拿自己的清白去汙蔑男人」一樣,在這樣的話被說出來被某些人玷汙之前,實際上應該是社會上默認的規則之一,所以現在大家也覺得,沒有人好好地會拿不存在的事情去上訴。
餘父這邊敢上訴,那就說明他是有信心、有證據的,也自然就讓更多人都站在了他這一邊。
所謂輿論嘛,還不就是牆頭草,隨風兩邊倒。
其實真要認真說起來,這些年下來餘歡水的確沒有正經給過他贍養費,畢竟當年鬨成那樣的關係,兩邊的往來都不多,而且他自己生活壓力也大,哪裡還有精力去顧上他。
但並不是沒拿過錢給他,經常是餘父向他過來討錢,口頭上說著拒絕最後還是給了,回頭又要編個借口去敷衍甘虹。
從這點上來說,餘歡水的確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不過當然,對李勇來說他隻能是站在對自己有利的角度,不可能反過頭去幫對方說話吧?
而以餘歡水以前那個腦子,這方麵沒留下什麼證據,隻是靠著轉賬記錄的話,很難證明這些錢是跟贍養費能扯上關係。
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可法庭上是要講證據的,如果餘父堅稱這些不是贍養費,隻說是他給的「零花錢」的話,那麼按照頻率和數量來說,還是會采納餘父那邊的說法。
最後就還得讓他支付剩下的贍養費,畢竟法律一定程度上也是要維護公序良俗的。
至於什麼斷絕父子關係,這在法律上可是不承認的,除非他們直接以合同的形式約定,但餘父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對於李勇來說,這事情也算是一個麻煩,但不算什麼煩。
而且正如他們可以拿這些事情來影響自己一樣,李勇也不是沒有反製手段。
所以他這次直接將餘父和他現任的老婆約出來,要跟他們談一談。
兩人過來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喜色,那女人眼角還夾雜著一絲得意,仿佛在說「小樣,就你還跟我鬥」。
李勇不予置評,隻是等他們都坐下後,才沉聲問了一句:「你們要怎麼樣才肯撤回訴訟?」
餘父倆人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欣喜。
其實原本那女人是不打算直接出麵的,但餘父幾次都沒有取得成效,讓她不得不跟過來一起監督。
此時聽到李勇的話,兩人自然都想到了一塊兒去,認為李勇這是服軟了。
女人頓時笑了笑道:「哎呀,我說早這樣不就得了,你是什麼性子你爸還能不知道麼,之前逞什麼強啊?現在鬨得這麼難看,哪裡是說撤就能撤的,你當法院是你家開的?」
【鑒於大環境如此,
「哦,懂了,這是想要更多?」
餘父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他有點良心,但不多,所以會過意不去,可要他放棄,或者反駁妻子,卻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那女人也是輕哼了一聲,心說這不是廢話。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現在都鬨到法庭上了,而且外麵人都在關注者,他們要撤銷的代價大了,再說了,這不是眼看著拿捏住他了麼,當然得「要加錢」了。
「說吧,你們想要多少錢?」
「十……不,二十……也不對,五十萬!」
李勇看著那女人一臉貪婪、得寸進尺的醜惡模樣,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但對方壓根毫不在乎。
李勇又看向了餘父,問道:「
所以你也是這麼想的?」
餘父囁嚅著沒說話,李勇便又道:「我有沒有這麼多錢,你應該也知道吧,彆說是五十萬了,五萬我現在一時間也拿不出來,得賣房賣車不可。但要賣房賣車,這得來的錢,又要拿去給你們做彩禮。
「那不如我那房子給他當婚房唄,這樣還更省事……」
女人卻翻了個白眼道:「就你那破房子,搞得誰稀罕似的?」
李勇嗬嗬笑道:「是,你們不稀罕,可那也是我住的房子,如果沒了這個房子,我住哪裡去,還有我兒子住哪裡去?」
餘父表情遲疑,那女人卻吊起眉毛道:「嘶,你說這麼多,到底是想要拿錢,還是不想拿錢?」
「我這不是正在跟你們商量辦法嘛,我現在拿不出錢來,你們讓我怎麼辦?」
「這麼多年,你就沒存到過一點錢?」
「你們不一直覺得我是廢物嘛,廢物賺不到錢、存不到錢不是很正常?」
李勇抹了把臉,深吸口氣又道:「而且這也是你們要逼我拿錢,我才沒辦法,已經把困難情況給你們擺出來了。我現在離了婚,以後又要照顧孩子又要上班,還賺不了幾個錢,如果你們真把我閉上了絕境,你們錢也拿不到,對你們沒什麼好處的。」
「你什麼意思,這是在威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