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暴了我……”殷紅這時候的崩潰絕對是發自真心,哪怕對她來說,這種事情本質上算不了什麼。
她又不是什麼乾淨單純的女人,就算一時有些氣,洗個澡緩口氣,也就不覺得什麼了。
就當被狗咬了唄……但她沒想到自己辛苦算計了一番,想要讓沉默代替自己,可最終還是落在了自己頭上。
那這一番辛苦,到底又有什麼意義呢?她現在完全是下意識地照著李勇原先設計的劇本走下去,雖然她感覺身體好像沒什麼問題。
“你少在那裡汙蔑人了……”沉棟梁此時整個人也都是蒙的,他還一直以為是沉默,沒想到居然變成了殷紅。
關鍵是,這一出讓他的心裡有一種被算計的不妙,覺得自己是踩進了一個坑裡。
所以他此時看著殷紅的眼神,也是十分凶險。但是公安同誌可不管他們兩個之間的狗咬狗,有什麼事情先帶回去再說。
包括這賓館的工作人員,也要作為目擊證人帶回去問話。一路上沉棟梁不停掙紮著,還說著自己認識誰誰誰一樣的瘋話,那個名叫馬德勝的隊長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老實點,進去了你認識誰也不行。”說著又轉頭看了眼旁邊老老實實的殷紅,心裡反倒有些奇怪起來。
一行就這麼上了警車去,沒人注意到在旁邊的角落裡,有人全程看著這一遍。
等到最後李勇才回頭看著旁邊臉色難看的傅衛軍道:“怎麼樣,現在看清楚了,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傅衛軍沒什麼反應,李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道:“要我說,你這情竇初開選錯了人,也不怪你,這女人的確有些吸引人的地方。不過再漂亮的外殼,配上這惡毒的內心,也實在是配不上你這麼純淨的喜歡。
“想一想,如果我沒有提前做好準備,讓沉棟梁跟你姐……而這個女人,很可能還會借著這個機會,反倒跑過來找我賣乖——你可能現在還不太懂這些,反正以後慢慢你會懂的。”……沉默悠悠醒轉過來的時候,床邊隻有傅衛軍守候著。
他看到沉默睜開眼睛,心裡不由一喜,立刻上前來做了幾個手勢。沉默先是微微一笑,隨即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有些不祥的預感。
不過看弟弟的神色,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李勇進來,笑著對她說:“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這個藥應該隻是致昏迷的,但希望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說著,他突然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哦,我都差點忘了,你其實是個醫學生,我倒是在你麵前班門弄斧了,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吧?”沉默心裡茫然,她有什麼數?
不過她漸漸反應過來,李勇是說,之前她不是因為喝酒醉倒,而是因為有人下了藥,所以才昏迷過去。
至於是誰下的藥,這還用問麼?她原本是不輕易喝酒的,但因為當時看殷紅的樣子,心裡麵也受到了觸動,當時還覺得是不是自己的酒量太不行了,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現在知道原因,無疑是讓她心裡又有些受傷。她雖然談不上把殷紅當做是多親近的朋友,但在那一刻,的確是有了與對方共情之處。
而且,因為李勇的關係,她又有些相信這個世界、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往了。
可殷紅這一下子將所有都破壞了,也讓她現在一時沒有緩過勁兒來。
“怎麼了?”
“啊?”回過神來,沉默看了李勇一眼,突然心裡一動。是了,李勇是李勇,殷紅是殷紅,她不能因為李勇對他們姐弟好,就覺得這世界上所有人都一樣,也不能因為殷紅這次坑了她,就覺得其他人都對她有惡意了。
這社會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他們也會做不同的事情,沒有誰能完全代表誰。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說了,沉棟梁被抓了……”李勇簡單的將沉棟梁跟殷紅之間的事情說了一下,他相信沉默能夠聽得懂。
沉默的確是聽懂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她一時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李勇說到最後,又笑道:“我看他,這一次少說判個幾年……”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私底下李勇當然也不會放過他。
要不然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找到辦法把自己搞出來。畢竟沉棟梁也是有些人脈關係的,趙靜肯定也會去幫他找人聯係。
所以李勇肯定會安排在裡麵好好招呼招呼他,就算他能活著出來,也得讓他再沒有報複回來的能力,身體、心理,總得有一方麵出問題,或者兩方麵一起。
至於殷紅,原本她如果老老實實照著李勇的計劃行事,說不定李勇還能放過她一下,也不一定真要她去獻身,仙人跳這玩意兒,真走到那一步才是失敗的。
但她顯然還是稟性難移,李勇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都沒有把握住,甚至還又將目標瞄準了沉默。
好在是李勇一早就準備好,派著無人機一直盯著沉默這邊,然後立刻將計就計,趕到現場先一步將沉棟梁打暈,再偽裝成他來跟殷紅接觸,又把她也弄暈,然後設計將兩人放到了一起去。
之後狗咬狗,李勇倒也不意外殷紅直接照著原劇本走下去。再加上有招待所工作人員的作證,這件事情其實還有些疑點,但因為殷紅一力主張,而沉棟梁也難以辯解,最終也就這樣了。
唯一對這個事情草草了結有意見的,反倒是那位馬德勝馬隊長,他比較較真。
不過有朱局長壓著,在沉棟梁自己也不肯說出什麼有效的辯詞的情況下,也很難翻桉。
至於沉棟梁為什麼不肯說,是因為他現在可能還有些幻想,覺得隻是進去,比爆出其他的事情對他的影響還是要小一些的。
而殷紅過後並沒有來找自己,想來她也清楚這個事情很可能是李勇的手筆。
她害怕了,也不敢再留在樺林。但李勇對她還是不太放心,而且這次她的確是傷害了沉默,沒做成也僅僅是因為李勇自己機警,而不是她良心發現主動改正。
至於後麵還是按照原計劃指控沉棟梁,不過是自保的手段罷了。不過暫時可以不用去理會她,甚至如果她能夠就此安分不再過來惹事,李勇也懶得去搭理這種小角色。
沉默抿抿唇,突然低聲道:“謝謝你,勇哥。”
“客氣什麼?”李勇笑了笑,突然說道:“而且,就這麼簡單一句謝謝啊?”沉默愣了下,低著頭掰著手指,不知道要做什麼。
雖然那次她主動抱了抱李勇,可那更像是一個感謝的擁抱,這個時候,顯然李勇的意思不太一樣。
李勇就笑著擺擺手道:“嗨,我開個玩笑呢。說實話,要不是他自己先招惹到我手上來,我也懶得去管他。”沉默當然知道這可能是真的實話,因為李勇的眼界沒有那麼淺。
雖然她還是不知道李勇為什麼要幫自己,但起碼,他在她這裡的確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好人。
她現在,也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