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歲數約七十，有一頭銀發，額頭光潔，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
鼻子比較大，眼皮鬆垮比較明顯，看張景時渾濁的眼睛裡有精光閃過。
網上多次刷到過對方，張景主動打招呼，“劉先生好，在上張景。”
劉傳雄微微一笑，稱讚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
“大專畢業證是買來的，不會恭維，”張景臉上笑容很多，“請理解。”
“沒關係，”劉傳雄從沙發上站起來，指向立在旁邊，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年輕女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孫女劉婭。”
“你好劉小姐，”張景客氣打招呼，“淡馬錫tt公司總裁，如雷入耳。”
劉婭伸手和張景輕輕一握。
“這是法比亞，”張景介紹道，“我在球場上剛認識的朋友。”
劉傳雄眼角肌肉抽筋，剛認識就帶過來，這是多麼不把他看在眼裡？
“你們好。”法比亞不一點怯場，主動打招。
簡單認識，接著是吃飯時間。
說是吃飯，其實是聊天。
裝修偏實木風格的餐廳裡，圓形餐桌對麵，劉傳雄慢條斯理道：
“很遺憾的一件事情，楊小姐的條件過於嚴苛，所以把你請過來。”
‘楊小姐’指的是楊潔，王思思的前私人老師，豹牌現任掌門。
“這件事情我幫不到忙，”張景推脫問，“她要什麼？”
“神國，一萬英畝可可豆種植園和種植園裡可可豆加工廠，一處帶遊艇碼頭酒店，”
梁婕淑計劃成立一家食品公司，內容包括從農業種植到超市。
很明顯，這是給她鋪路。
“我隻是前手套，”張景再次推脫，“這件事情我幫不上忙。”
“周樹人不是魯訊，”劉傳雄淡淡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也會替你守口如瓶。”
有點狗血。
因為劉樂華是手套，手套了解手套，他一眼識破張景是假手套、真幕後。
這時張景注意到劉始婭視線看向法比亞。
因為兩邊說的是普通話，法比亞聽不懂，所以餐桌上隻有她一個人在認真吃午飯。
不僅吃，張景眼角餘光還撇見她把一塊烤魚排裝包裡，包裡有個小飯盒。
忽略法比亞的異常行為，看著劉傳雄渾濁且犀利的眼睛，張景打開天窗說亮話，“楊潔要的東西，也是我想要的，你認為報價高，可以再考慮考慮。”
很絕情的話。
劉傳雄哈哈大笑道：“理是這個理，但法理之外還有人情，你不認為我的人情很重要嗎？”
“劉先生的人情自然重要，”張景假吹捧道，“但我的原則是公平交易，願買願賣。”
一瞬間，劉傳雄表情變得難看，像死人一樣，冷得可怕，“也就是說你看不上我的人情。”
“糾結人情沒有任何意義，”張景一點不怵，“你可以不買。”
餐桌上氣氛冷的極點，終於劉婭開口說話，“爺爺，張先生還很年輕，不了解老一輩的人情世故，不如就事論事。”
張景坐著，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就是兩個大壞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也好，”劉傳雄接話道，“我可以保護你在關外的釀酒工廠正常生產，不被彆人惦記，也不用給彆人分紅，這個交易怎麼樣？”
“謝謝好意，”張景底氣充足道，“豹牌啤酒可以保護自己。”
見張景油鹽不進，祖孫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心裡同時打定主意。
“爺爺，”大眼睛的劉婭再次跳出來當和事佬，“我們需要黃金，不如答應那些附加條件好了，反正不是什麼核心產業。”
劉傳雄表情陰沉，好半晌才把頭點點，“300噸，請在15內送到香江。”
“沒問題，”張景提醒道，“附加條件要在黃金交付之前完成交易。”
“可以，”劉傳雄一字一句道，“丹爐村一萬英畝可可豆種植園以及園內加工廠；
靈官殿區的青元酒店及酒店附屬碼頭，會按市場價格交易給你們。”
‘交易’不是搶，但如果買走人家打死不賣的東西，就算是——搶。
還有‘分區名’，巴黎用數字分區，魔都用漢字分區，王庭用的是天庭平麵圖分區。
靈官殿區在王庭東北方向，與海比鄰。
王庭的正北、東北、西北方向皆臨海，位置得天獨厚。
心裡激動，表情不變，張景客氣道，“黃金15個工作日內會送到香江，具體交易過程，請劉先生派人和楊潔對接。”
劉傳雄點頭，“吃飯吧，菜都涼了。”
不用吃飯，劉傳雄表情太難看，將椅子後移一步，張景站起來道，“謝謝款待，我已經吃飽。”
其實一口沒吃，筷子都沒動。
“也好，”劉傳雄嘴動皮不動，淡淡道，“劉婭，幫我送送張先生。”
劉婭應是，起身離開餐桌。
法比亞還沒吃飽，也隻好站起來。
“張先生，”走在莊園前院，劉婭語氣溫和道，“我爺爺年紀大了，腦子裡都是人情世故那一套，你彆介意。”
“能理解，”張景看上去大方，“可惜我處理不好人情，隻能表示遺憾，錯過劉先生這條大船。”
“老一輩的人不管，”主婭笑起來好看道，“希望我們將來還有合作機會。”
張景點頭，試探問劉婭：“你們為什麼需要許多黃金？”
“米元現在很火，我們賭它未來一年半到兩年可能會跌，一漲一跌之間，大概率真會有超過20利潤。”
劉婭介紹口氣抱怨道，“現在這個行情，無論做什麼生意，都很難讓資產保持10以上增長。”
“原來是這樣。”
“還是張先生眼光好，”劉婭讚捧道，“現在酒店資產評估值低，這個時候購買青元酒店大概率是抄底。”
黃金按市場賣給劉傳雄。
劉傳雄也以市場評估價把青元酒店和丹爐村種植園賣給豹牌。
既然劉傳雄接受交易，說明他認可黃金更有前途，酒店和可可豆種植園前途比較悲觀。
麵對劉婭的吹捧，張景隻好送她一個優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門口停車場，眼看張景就要上車離開，劉婭提出加好友請求。
張景同意加好友，說不定會有機會和對方成為不打不相識的真朋友。
就是像伊達寺鳴，剛認識的時候，關係很差，還對梁婕淑著迷。
後來，不打不相識，嘴上總說四個顏色，結果是女團。
很秀！
心裡，張景希望，未來也能跟劉婭成為這樣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