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聽完張景回憶,蕾雅已經泣不成聲。
此刻她腦海裡全部是過去點點滴滴張景對她的愛和付出。
比如,引誘她成為演員,循環漸進,全程沒有一絲逼迫。
比如,接受她任性,拒絕參加爛片大導演提前約好的派對。
還比如,花費不菲請大編劇謝德丹教自己寫劇本。
還比如,無數美好時光。
等等一樁樁、一件件事情,讓她感覺住在1550號裡麵,就像住在自己家裡,從來沒有約束感和排斥感。
看著茶幾對麵,坐在沙發上哭紅眼睛女人,張景舍不得,卻堅持做正確的事情道,「我希望你永遠留在農場,但那隻會限製你成長。」
蕾雅瞬間止泣,意識到張景要趕她走,求生意願強烈道,「我已經被奧斯卡提名,雖然隻是提名;
但我還年輕,未來可以為你掙很多很多錢,讓你住上更大的房子,換更好的車,換更漂亮的」
「蕾雅,」張景打斷她喋喋不休,「我不想埋沒你的天賦,留在農場對於你來說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boss,」蕾雅搶著解釋,「我的天賦是當管家,我很喜歡這份工作,真的!」
看著蕾雅執著目光,張景意識到忽悠她單飛還不到時候。
起碼要在她心裡種下一顆,餘生必當大總督的理想、理念、勇氣。
這時張景想到正宮丁佳琪,她最擅長打迂回,玩包抄。
想到這裡,張景話鋒一轉道,「佳琪剛生產不久,工作壓力大,很多事情讓她力不從心,你能不能抽空去一次淡馬錫淡,陪陪她?」
蕾雅微微一愣,表情一凝,目光掩藏不住都是驚喜,「離開農場去淡馬錫?」
「對對,」張景吐槽,「你在想什麼?
佳琪是豹牌啤酒掌門人,她手裡有錢,有權,有關係,你平時多往淡馬錫跑跑,馬屁拍得好一點,不要總留在家裡,待在我身邊沒出息。」
「呼!」
蕾雅長鬆一口濁氣,拍著胸口道,「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張景不想說更多,揮手趕走蕾雅,平時看她表情挺嚴肅,戲也演得一本正經,沒想到是軟蛋。
獨坐約一分鐘,張景電話打給麥克。
麥克正在農場辦公室後麵,考古工作室倉庫傍邊一間倉庫裡瘋狂擼鐵。
已經喝掉含有5毫升大汗的崇高光芒礦泉水,此時此刻麥克感覺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放下沉重鐵餅,接通老板電話,「boss。」
「蕾雅剛剛從長攤回來,夏娜不僅不會被輕判,大概率還會重判,你去給那個家夥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掛掉電話後麥克離開農場,上半夜到洛杉磯縣,次日太陽初生時來到沃茲彆墅外圍。
做為一名公務轅,沃茲平時很注重形象,一頭銀發向後梳得很有型。
西裝要正,褲子不能有皺,皮鞋要明亮。
重點,眉毛也要修得漂亮。
為修眉毛,沃茲有一套專門用來修眉的鋒利小刀。
就在他對著鏡子精心修理眉間雜毛時,臥室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高亢尖叫,嚇得他手一抖,小刀劃破額頭。
這把沃茲氣得手抖,忍不住朝門外大喊,「埃弗琳,你見鬼了嘛!」
埃弗琳是沃茲家裡的非裔女侍,此刻在客廳已經嚇得說不出話。
沃茲罵罵咧咧來到客廳,畫麵讓他表情一凝,心臟一揪。
他的兩條珍貴愛犬已經身首異處,旁邊還有一張白紙,上麵用打印字體寫著:「致敬正義的沃茲先生。」
張景暫時不知道麥克所作所為。
很快,第二次開庭時間到。
因為處在保釋狀態,上次庭審後夏娜一直住在農場。
張景帶著蕾雅一起,開車送夏娜到法庭,同時旁聽。
第一眼,張景首先看向原告律師。
那名來自芝加哥,從耶魯法學院畢業,形象普通,棕發,白皮膚,魚眼珠,厚嘴唇的戴安雷諾新人律師。
然後看向包含四種膚色,形象不同的12名陪審團成員。
最後看向銀發梳成大背頭的法官沃茲。
庭審開始,原告律師首先說話。
戴安雷諾先是問候陪審團和法官,接著把矛頭指向夏娜。
攻擊夏娜過程中,原告律師戴安雷諾一句不提「大毛」兩字個,卻句句都是暗示和映射。
攻擊力很強,很叼鑽。
比如,「當哭成為一種表演時,更應該允許有的人不哭,因為他們不能眨眼睛。」
這是譏諷夏娜裝哭裝可憐,映射在戰爭中死去的平民和士兵。z
比如,「小毛家今年的花朵為什麼會有血腥味呢?因為大地浸透了人們的鮮血。」
還比如,「無論多麼高的山,也有鳥飛能夠過去;無論多麼密的網,也有魚能夠鑽過去;這裡是花旗國,我相信正義一定不會缺失。」
這句話是要把夏娜往死裡打,對陪審團成員觸動很大。
類似的話女人張口就來,嘩拉嘩拉像子彈,擲地有聲,回音充滿整個空間。
沈明明是大律師,亞裔著名律師,可麵對戴安雷諾的惡毒攻擊,隻有招架之力,強調夏娜是被迫反擊,證人證據充分。
可陪審團本來就是一個「感情」團體,他們心裡已經有決定。
張景坐在傍聽席上,看著兩邊攻來攻去,本來還怪沈明明沒用。
現在看,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軍太厲害。
九十分鐘後,被告與原告律師攻守結束,皮球來到陪審團手裡。
12人交頭結耳討論,最後一致認定夏娜「過失殺人罪」成立。
本來陪審團想定故意殺人罪,可這個案子有證人,而且多達三個證人,死者確實存在大量違法行為。
好在「過失殺人」也已經算是一種重罪。
球踢到法官腳下。
法官需要根據陪審團的定罪結果,參考花旗國律法,對夏娜做出判刑。
重點來了。
過失殺人,可以判八年,也可以八個星期。
考慮到家裡兩條狗被斬首,法官沒有當場宣判,而是宣布休庭,二十分鐘後再來。
接著是休息時間。
17歲,一頭金發,站在被告席上的夏娜回頭看向張景,眼睛裡滿是恐懼。
沈明明也回頭看向張景,眼睛裡充滿歉意。
同時,全權代表原告的新人律師戴安雷諾隔著七八米外也看向張景。
她的眼睛好像在說,「我已經記住你,恐懼顫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