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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前線大捷的消息,從朝堂之上吹到了民間,上至王公大族,下至普通百姓,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這場大勝。
其討論熱度,儼然比去歲西北大捷還要來得高。
畢竟,在大宋百姓眼中,夏州黨項,不過是區區蠻夷罷了。
可遼國不一樣!
遼國可是和大宋正兒八經簽過盟約,互為兄弟之國的‘大國’。
此前,在和遼國的交鋒過程中,大宋一直處於弱勢地位。
這場戰爭開始之前,最樂觀的人,頂多也就認為大宋能和遼國五五開,禦敵於國門之外,已然是最好的局麵。
大勝?
從未想過!
因為前線的大勝,汴梁城酒樓的生意,瞬間暴漲數倍。
有錢的,邀上三五好友前往正店慶祝,所謂正店,即擁有‘特許釀酒資格’的七十二家酒樓。
這類酒店,往往高樓聳立,環境典雅,麵積相對較廣,酒菜品種繁多,且多以包間為主。
更考究的一點,則是以小院為宴飲場所。
環境和價格往往是呈正比的,這類場所的消費通常都很高,其主要顧客群體,多為士大夫、富商、勳貴等中上階層人士。
】
至於,那些囊中羞澀的,便去腳店消費。
(正店:擁有釀酒許可的大店,腳店:擁有酒類銷售許可的服務機構,可以從正店批發酒水)
這一日,京中各大正店、腳店的經營者,嘴都快笑歪了。
如此盛景,可不多見啊。
如果大宋天天打勝仗,那就好了。
這幾乎是所有酒店從業者的心聲。
……
……
……
好巧不巧,這一天同樣是丁謂嫁女的日子。
宰相嫁女,排場當然不會小,十裡紅妝,隻是最最基本的。
況且,葉清臣不僅是天聖二年榜的榜眼,同時,他還很年輕。
二十四的榜眼,可謂是前途無量!
此次婚嫁,單單土地,丁謂就拿出了兩百頃,其中,汴梁周邊一百頃,蘇州老家一百頃。
其次,京中大宅一座,旺鋪地契十餘間,各類上等的家具,更是從內到外配齊了一整套。
如果類比到後世,丁謂嫁女嫁妝,其價值最少也有一個小目標。
單單嫁女便給出一億的嫁妝,可見丁府的豪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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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丁謂還雇傭京中名廚,於西大街設宴,邀請京中百姓免費吃流水席。
其實,這一次丁謂也是下了血本,即便這些嫁妝都會掛在女兒名下,他也感到肉疼。
那都是他‘辛辛苦苦’賺的錢!
能不心疼嗎?
但這又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與其說丁謂是在嫁女,不如說是一場政治秀。
他對葉清臣表現的越重視,越能得到南方士人的擁護。
這一點,很重要。
畢竟,王欽若也是南人出身,最近這段時間,王欽若動作頻頻,其目的不外乎同他爭搶南方士人集團中的話語權。
福寧殿。
丁謂嫁女的事,李傑當然知道,他不僅知道,還賜了一對玉璧,以表重視。
不過,當李傑收到皇城司的密報之後,他頓時覺得,嫁女這件事,丁謂沒能辦好。
丁氏雖然也是仕官之家,但丁謂的父親、祖父、曾祖等人的官職並不高,隻是中低小官。
直到丁謂這一代,丁氏方才發跡。
丁謂嫁女給的嫁妝太厚,厚到讓人吃驚的地步。
這些錢,又有多少是正兒八經掙來的,又有多少是巧取豪奪來的?
其實,丁謂有些灰色收入的事,李傑是知情的。
水至清則無魚。
從古至今,能夠忍住貪念的官員又有幾個?
絕大多數人都是趙德漢。
似海瑞那等清官,少之又少。
然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一回事,丁謂堂而皇之的炫富,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不其然。
婚禮結束的第二天,禦史中丞劉燁便上疏參了丁謂一本。
【臣伏聞,聖人之教化,由近及遠,從內而外也,故此,京師之風俗,天下之樞機!
四方所會,由內而依防也。
近年婚嫁喪祭,習為華奢,誇兢相勝,久而久之,男女婚嫁或擇富民,或擇高門,以圖其奩聘之多
臣竊聞,經年以來,承平日久,奢俗益增,婚姻者賣田業尤不足,以致不能嫁女,至此,貧者之女多老於幽居。
更甚者,生男則喜,生女則溺,以至村落間,無婦可娶,隻得買於他州。
何謂買於他州?
名為嫁娶,實為人口貨賣也,而至親子生離。
究其弊源,皆在厚其婚葬
晉國公丁謂,執宰天下,為百官之首,然,晉國公嫁女卻以豪侈相競,其妝奩綿延十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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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有害風俗也。
臣欲望陛下遣有司加以戒飭。
另,陛下宜詔天下,冠婚喪祭,當各遵禮儀,母得奢靡。】
這封奏疏看起來似乎不是很起眼,畢竟,劉燁隻是以‘有害風俗’的名義來彈劾丁謂的。
然而,大宋和後世完全不同,不論是價值觀,還是風俗都不相同。
大宋不是以法治國,而是以仁,以德治國。
法,隻是從屬地位。
因此,有傷風俗這一罪名,足以令官員丟官。
當然。
這一招,隻能對那些自我道德要求比較高的官員起作用。
似丁謂這等老牛皮,完全不管用。
丁府。
嫁女,本該是喜慶的日子,但丁謂的好心情全都被劉燁的那封劄子給破壞殆儘。
劉燁憑什麼彈劾他?
他的錢,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既不是偷來的,又不是搶來的,為什麼不能給女兒?
再者說,厚嫁之風,又不是他吹起來的。
官家看重的範仲淹,對方結婚時,不豪奢嗎?
一樣的嘛!
“嗬。”
良久,丁謂的口中發出一記冷笑。
好樣的!
當真是好樣的!
劉燁這禦史中丞的位子還沒坐熱,便將矛頭指向了他。
簡直是沒道理!
前任禦史中丞劉筠,又不是他逼走的?
要算賬,也該清算王欽若才是。
結果,劉燁這老家夥,竟然敢挑釁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謂覺得自己有必要露一露獠牙了,免得讓他人誤會,誤會他是一隻沒了牙的老虎。
既然劉燁想和他鬥,那麼他就和對方好好鬥一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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