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微熏的李吉揉了揉眼,一陣夜風過去,卻是讓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儘管已經極力克製,可推杯換盞,又是好一通胡吃海喝。
同僚慶祝李吉為華陰縣除掉一大禍害。
這種局麵,李吉不能不去。
可既然去了,少不了被灌酒。
修行箭術,體質已經得到一定程度提升的李吉卻也抵擋不住四五人輪番勸酒。
好在他心中是有個定性,喝到一定程度,無論彆人再怎樣勸,他都不再飲。
每日射光十壺箭,是李吉給自己定下必做之事。
哪怕不睡覺也必須把這件事完成。
說起來比上輩子讀書,還有定性。
二三十天下來,李吉箭術修行進度又漲了一截。
如今是進度1301000,預計三四個月之後,就能跨過登堂入室這道門檻。
降臨此方天地。
除了喝酒,練箭,與同僚吹牛打屁之外,李吉仔細琢磨幾日,也有一些計劃。
他通過學習技藝有一定概率生出麵板技能。
而技能方麵,肯定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不過也麵臨一些問題。
就是時間與精力。
一個人的時間與精力肯定是有限的。
一天不管怎麼算就是十二個時辰。
把睡覺的時間與練箭的時間給拋開,留給李吉的時光並不算多。
另外平日多少也有處理一些城防治安等事件。
所以反複考慮之後,李吉給自己定下幾個目標。
第一箭術修行無論如何不能落下,這是安身立命之本。
第二想辦法搞一門武藝。
當然,這同樣很難。
武學向來是家傳之秘,關係沒好到一定的程度,其他人如何會外傳武藝?
況且小小一個華陰縣,去哪兒找高人?
九紋龍史進過去也算是地主豪強,花費重金學習武藝,甚至氣死了老母,結果東京教頭,王進的手中走不過一合。
由此可見,真正的武學技藝很難搞到。
當然,若是能夠加入東京的禁軍,那些槍棒教頭手中武藝卻是不弱,可李吉哪裡能有那樣的機會?
正因如此,學武這事兒成了李吉心頭難之一。
另外,還有兩個事兒。
一是李吉想要謀劃一份產業防身,他依稀記得水泊梁山有個叫做插翅虎的頭領。
此人在還是都頭的時候經營著一家賭檔。
而自己的話,若是能經營一份產業,也能心安不少。
光是靠衙門裡那點死工資如何計事?
平日吃穿用度,同僚喝酒都能消耗七七八八。
用工資度日,必定是過節儉日子。
李吉尚有一些計劃,搞一份實業,是勢在必行之事。
最後一個事兒就是籌謀統兵。
李吉最渴望的就是把統兵這種能力轉為可以通過修行不斷提升的技能。
問題在於,幾件讓他為難的事情裡麵,這是最困難的。
論兵法,除了站軍姿,走正步,李吉是一點不會彆的。
大概率是比不過熟讀兵書的宋時將領。
偏偏統兵卻又是李吉最想掌握的一項技能。
少華縣招募土兵,也能招募四五百人,可堪一用的弓手,十不存一。
再說練兵是需要銀子的。
縣老爺屬貔貅,十兩八兩的銀子拿出來支持一下倒也沒什麼。
再多?
嗬嗬,知縣能把李吉這個都頭給擼下來。
想要做的事情,可謂是一件比一件多,時間卻是無比的少。
李吉總有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
“大郎,吃酒需適量,不可多飲,況且你才上任都頭,終日吃酒,知縣相公那裡也很難落下個好來。”
李吉甫一回院,就見李小娥捧著一件袍子小跑過來。
李小娥手心雖然略有三分粗糙,可袍子罩在身上的溫暖卻也讓李吉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每天忙完回家,家中有個人候著,還是蠻溫情的。
“你在外麵等多久了?”
李吉拉住李小娥的手問道。
“我聽到腳步聲才出來,你快去洗一把熱水臉。醒一醒酒氣,對了,今晚你還練習射箭嗎?”
李小娥忽地說道。
她掙脫開李吉的手,想了想又去把準備好的銅盆,熱水,毛巾一起端了過來。
李吉把熱毛巾擰乾,敷在臉上,就著躺椅一坐。
滿院清冷的星輝,可謂彆有一番閒適。
夜晚射箭,月光灑落在大地上時,手持長弓,凝視目標,能夠感受到一種與白天截然不同的寧靜與集中。
不僅僅是箭術的鍛煉,更是心靈層麵的一種修行。
事實上,李吉很早就開始練習夜射。
隻要月光不至於完全看不清目標,他就會練上幾壺箭。
不久前,與史進放對,能夠一弦三枚連珠箭,正是他下苦功夫的證明。
不過今夜滿天星鬥披露,李吉卻是想著閒適一陣。
“今夜就不修行了。”
李吉隨口說道。
聞聽此言,李小娥愣了愣,眼裡很快露出歡喜的神情,又有幾分羞赧道:“那今晚早些歇息如何?”
“啊,這。”
李吉一把將熱毛巾給拿下來,“正所謂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還得好好打磨武藝才是。”
“可你……”
李小娥有幾分不忿。
“我這可是為了咱們這個家。”
李吉忙道。
“那,明日呢,明日你有時間嗎?我沒記錯的話,明日是你休沐。”
李小娥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
“怎麼?”
李吉斜躺在椅子上,眯著眼,掏著耳朵。
“明天我想去金天聖帝廟中上香,你陪我一起去?”
李小娥懇請道。
“上香?”
李吉略一思忖倒是明白過來。
金天聖帝就是西嶽帝君,李小娥想入廟燒香。
原因倒是簡單,兩人成婚時日不算短,一年有餘,可李小娥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這把傳宗接代視為首要大事的李小娥急得不行。
李吉尚且隻是獵戶的時候,李小娥就說過幾次這件事情。
不過,那時候,李吉隻顧得每日酒飽,哪裡管這些。
李吉的老子,死前也沒看到孫兒,多少有幾分含恨而終的意味。
是以,童養媳身份的李小娥一直把這事兒記掛在心上,算是心中一根刺。
李吉念頭轉了幾轉,直接拒絕道:“不行,現在少華山匪患未平,我才擒了他們的當家,你往山上走,去燒勞什子香,豈不是往他們槍口上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時候咱倆難道做一對同命鴛鴦?”
李吉張口就把生生死死掛在嘴上,令李小娥有幾分氣惱。
“不過啊,娘子,你也彆多想。孩兒緣,孩兒緣,該有自會有的,我平日又不是不耕地。你心頭再如何迫切,那也得等我把少華山草寇除掉再說。”
李吉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哼,你就是不上心,嫌我黑醜。”
李小娥啪嗒一聲,一踢凳子道。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哪裡醜了?你醜我能與你睡一個窩?快去與老爺我下一碗麵條來吃吃,我餓了。”
李吉受不得女人嚶嚶哭泣,念頭一轉,他連忙給李小娥指派任務。
“吃,吃,吃屁吧你!”
李小娥進廚房一摔鍋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