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淵國。
這是玄域最靠近南邊的國家。
也是受神族詛咒的國家。
卜淵國的西南部有一座人人都不敢進的山林。
它叫鬼牙山。
山中妖怪眾多。千峰陡峭,山高霧大,絕壁林立。
高聳入雲的老樹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青苔,藤蘿滋生漫掛。
一入林子猶如進入了似幻似真的魔境。
神秘如斯。
詭異的動物嘶鳴聲時不時響起,刺激人的耳膜。
牧水綺跟著流翜和克雩走在林間,心裡害怕極了。
這裡到處是陰森森的氣息。
比關著妖靈的冰塋還可怕。
冰瑩的仙箬林她曾經走過,那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冰森林。發出橙光的小靈蟲在林中自由飛翔。
而鬼牙山卻是隨處可見的毒蟲。它們張牙舞爪的,趴在樹乾上,地上,青苔上,草葉間。
牧水綺天生討厭蟲子。看見那些蟲子心裡直發毛,生怕它們爬到自己身上來。
“流翜,這是什麼地方?你帶我來這裡想乾嘛?”她忍不住發問。
鷹從西瓦國飛回卜淵國,花了整整一日。
一路上流翜和克雩沒怎麼說話,她若是吵鬨,克雩不理她,隻有流翜偶爾回應她。
有太多疑問,沒人回答她,她快憋壞了。
“死流翜,你到底帶我去乾什麼?我有權利知道!”她跑到他前麵,攔住他。
“回家。”他淡淡的答道。
“這是你家?”
“以後也是你家。”他伸出一隻手拍拍她的頭,然後按著她的腦袋將她推到一邊去。
“開什麼玩笑!”她哭笑不得。
才不要在這裡安家。
走進森林之後,她發現有不少妖怪,藏頭藏尾的都不敢靠近他們。
他們看起來好像很怕流翜。
西瓦國地處高寒西北之地,天氣寒冷。到了5月份才稍稍有回暖的跡象。
來到卜淵國,這邊的天氣就非常的炎熱。
但進了鬼牙山之後,空氣又變得涼爽了。
她身上隻有一件貂毛披風,生怕走光,她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
他們一路往山上最高處走。
路過小溪,路過花海,風景獨美。
一直走到山頂上,竟然是一處斷崖。
斷崖上長了一顆超級大的樹。
看上去十分古老,樹齡絕不下千年。那粗壯的樹樁子,上麵纏滿了藤蔓。
茂密的樹葉間,她仰頭隱約看見樹頂上有一個木頭房子。
“這是什麼樹?”她站在樹下,感覺自己好渺小。
她就是悠悠歲月裡的一粒塵埃。
“老妖樹。”流翜回答她。
“……老妖樹是什麼樹?”
無語,他說了跟沒說一樣。
克雩總是不理她,流翜沒有指令,克雩就不行動。
她越來越覺得克雩像個機器人,沒有自主性。也沒什麼情感,除了對主人絕對忠誠和服從。
斷崖外麵是連綿不斷的山脈。雲霧靄靄,恍如仙境。
日出在雲霧之上,霞光萬道。
原來,凶險之境裡藏著一方美麗的天地。鬼牙山其實很美。
流翜揪住她的肩膀,帶著她飛上樹頂上的木屋。
是座帶個小院落的房子,挺大的。
有好幾個門。
克雩也跟著上來了。
她問流翜,“這是你跟克雩的家?”
流翜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認了。
房子的院子不是很大,用木柵欄圍著。
主廳簡陋,隻有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放中間,四張椅子。
流翜的房間在左側,她跟著他轉過去。克雩進了屋往右側走去了。右側的房間應該是克雩的。
她隨他走進第一個房間,三麵都有窗,能觀景。
房間很簡陋,除了一張桌子和一張床,什麼都沒有。
第二個房間也是一樣的擺設。不同的是第2個房間,窗外看到的就是斷崖外的風景,視野會更寬闊一些。
“你的房間雖然簡陋,但位置不錯呀,絕佳觀景房。”她半帶讚許,半帶揶揄。
流翜指著第2個房間,“你住那屋。”
正合她的心意,就喜歡斷崖外麵那一大片雲霧繚繞的仙境。
美呆了,那簡直是桃源仙境啊。
“流翜,你是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嗎?”
他像是沒聽到一樣轉身去了第1個房間。隨意往床上一躺,準備睡覺了。
在山頂上麵天氣不冷不熱很舒服,被子都不需要蓋,他連床被子都沒有。
一路上,她已經猜想過多種可能。流翜大老遠把她從西瓦國帶來卜淵國,定是有什麼用得著她的地方。
總之,她的小命暫時應該沒有危險。
如果流翜想殺她,早就在赤湖邊殺了。不過他和她素昧平生,無冤無仇,也沒有理由殺她。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利用她做什麼?
他靈力高強,她對他來說就是個菜雞。
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他?
多次問他,他總不道明。
就這樣吊著她的胃口。
他閉上眼,好像睡著了。
不如趁他熟睡時偷偷溜走?
不過,溜出去有一定的風險。
沒有臭臭在,她靠自己的雙腳走出這一片鬼牙山,實在困難。
再加上這裡險境重生,妖怪眾多,毒蟲也多。
她不敢保證自己能活著走出這片山脈。
即使真的走出去這個山了,人生地不熟的,又該往哪走?卜淵國離西瓦國有萬裡之遠,她要如何回去呢?
而且從這個國家回到那個國家的路途,會不會再遇險?
心裡一點譜都沒有。
說到底還是自己對這一片天地太不熟悉了。
她本來就不是玄域的人,跑來這裡玩一玩,卻攤上這麼多事兒。
先保住小命要緊。
既然流翜暫時沒有要她的小命,那就先安心待下來,靜觀其變。
於是她折回第2個房間去睡覺了。
她不認床,在哪都能睡得很香,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睡的香沉。
夢裡還看見臭臭來接她了。
臭臭帶著她從卜淵國回西瓦國,還去了雲中閣。可是她沒有見到冰幽和易堯。
她在雲中閣裡上上下下跑了一個遍,也沒有見到冰幽的影子。
空蕩蕩的房子……
她空蕩蕩的心……
“冰幽,你在哪兒?”她嘴裡喃喃的叫著。“你去哪了……”
床邊。
流翜雙手環胸,緊緊地盯著她。做的什麼夢,嘰嘰喳喳的?
窗外已是繁星點點。
牧水綺睡了一天,像頭豬一樣能睡。
克雩端著一個木衣盤進來了。“主人。”
“放桌子上。”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方桌,他轉身出去了。
克雩聽從吩咐,把給牧水綺準備的衣服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流翜給她的賠禮。